那几个孩子连忙动起碗筷，但吃了几口仍然不解，一个孩子嘴里还拒绝着羊肉，忍不住说道：“余娘子，裴元可不是个好孩子。”
“那你们呢？”
“我们可没有做什么坏事，也不是个坏孩子。”他们几个连连摇头。
他们没有欺负过江河，学习上也刻苦，是爹娘眼中的乖孩子，在老师面前也尊师重道，和同窗相处友好，他们想不出来他们做过什么错事。
但裴元不同，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不管他在哪里，他们都感觉好像有一阵阴风吹过一样，整个人浑身都不舒服。
更何况裴元的兄长也说过，裴元是个乖孩子。
“他娘是府上的丫鬟，趁裴老爷醉酒，裴夫人回娘家的功夫爬上了裴老爷的床，生下了他，听说他在府里惯会偷鸡摸狗，欺负下人，他就是个坏孩子。”
几个孩子自以为伸张了正义，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态，似乎期盼着余烟能够夸赞他们几句。
可是余烟听了那些话，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冷着一张脸，没有了方才的笑意。
但很快她又恢复如常，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还是江河开口说了一句：“你们怎么听风就是雨？”这句话还是他从先生们那里听来的。
裴元也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们可以说我，但不能说我娘。我娘是被迫的。”
他娘是多么无辜，忍受了一辈子的脏话，即便儿子是个公子，自己还是个下等奴婢，听上去很是可笑。
“江河，我们可没有道听途说，那可都是他亲哥哥说的，他亲哥哥的书童也能作证。”几个孩子有些不解。
“备不住你下水就是他推的。”其中一个孩子忽然震惊起来，话才说出口就一副相信了的架势。
“谣言都是人嘴里说出来的，有时候亲眼所见也并非是真的，更何况道听途说，你们可打听过他兄长同他的关系，可知道他在府上过得什么样的日子，那裴家大公子的书童是伺候裴家大公子的，自然向着他。”
余烟一句话胜过江河十几句话，也胜过裴元的辩解。
“江河他爹爹同裴明一有些交情，裴元的娘本就是裴府的通房丫鬟，只是裴夫人眼里容不下沙子，她娘意外怀了他将他生下，他在府上过的日子连下人都不如。”
“我就问，裴元可有做过什么伤害你们的事？”余烟问，江霆说是裴明一强迫那丫鬟的，而非对方自愿。
那件事情是裴明一亲自说的，奈何他家那个婆娘太过于泼辣，他不敢说，只说是那丫鬟在他喝醉酒了以后去伺候他，他当时错把裴元的娘当做了裴孙夫人。
这样的话也只有裴孙夫人会信，所以受到伤害的只有裴元和他亲娘。
“没有。”
几个孩子低下了脑袋，他们可算是知道余娘子做这一桌子菜的目的了。
最大的那个孩子有些不甘心，他就是瞧不起裴元，另外两个孩子则是在反思自己。
“你们不用觉得我说的话哪里有问题，裴元如果在文章书院做了什么错事你们可以说他，可以告诉先生，你们欺负他是认为自己很正义还是什么？”
“我们…”就连最大的那个孩子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们却是觉得他们在行使正义。
“我不要求你们观念端正，但也不希望你们做个坏孩子，没有了解到真实情况就伤害别人，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裴府内，江霆亲自登门，裴明一连忙出门迎接，裴府就在武馆旁，武馆内部如今都是江霆在接手，而裴明一是几年前与江霆相识的，得江霆相救，江霆是他的恩人。
江霆在郡城有用得到裴明一的地方，和裴明一的关系也很明了，他帮裴明一解决一些麻烦，只要事不在裴明一。
而裴明一则是帮他疏通一些商道上的关系，结交一些朋友。
“今个有什么风把江公子吹来了。”裴明一让人将江霆请了进去，并沏了壶热茶。
江海和江溪都回了余府，余烟也跟着回府了，余府还是余烟有人在的，更何况他们才经历了生死。
“婶婶，我们今日不出府吗？”因为文章书院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所有学子都休学了半日。
江河无碍，两个孩子也知道。
江海无心出游，只想要在府上多看几卷书册，江溪则是想要出府上街上给二哥哥买些鲜花之类的。
刚刚回府的时候爹爹走得匆忙，她也不好麻烦爹爹。
“家中有鲜花，你若是想要送给二哥哥，最好还是送点他喜欢的东西，他如今生龙活虎地躺在雅间，已无大碍。”
呛了几口水，被大夫救了回来，又吃了不少东西，气色已经恢复大半儿。
裴元回了裴府，裴家如今应该还在热闹中，余烟觉得这件事情江霆可以帮得上裴元的忙，就没有过去。
江海也在她意料之中问起了裴元，余烟将经过又简单重复了一遍。
“愚蠢。”江海嘴上虽然这么说，却也没有觉得他们的做法不对。
余烟只抚摸着江海的脑袋，轻言细语道：“婶婶知道你聪明，但江河有江河的想法，婶婶觉得他这次的想法也还好，而且那个孩子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如果没有意识到错误，她会毫不留情地揭穿的。
太阳还未落下，江霆也没有回府，余烟打算带江溪去菜园子里玩会，教江溪认识一些新的菜类。
“婶婶又种了什么新鲜的菜？”江溪那孩子也喜欢这些东西。
“这次是毛豆，用毛豆炒肉丝最下饭。”
“毛豆肉丝，江溪想吃。”毛豆还没有种出来，江溪便想着吃，郡城有人家种植毛豆的，只是毛豆多数同花生一样，做那些客人的下酒菜，又或者做素菜清炒。
她的做法可是大油，最是下饭，她以前很喜欢用这些菜伴着面条吃，一次能吃两大碗清水面条。
“等婶婶种出来你就可以吃上了。”余烟告诉江溪如何种植的，让江溪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