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退兵的消息传来后,整个长安炸开了锅。
原先冷清的西市重新挤满了人群,各大茶馆迅速坐满了人,各自扎堆开始交流最新消息。
“什么?不打了?”
“那樊城还去吗?我长安的房子都卖了啊。”
“要说厉害还属咱们秦王,竟能生生吓退了草原十八部。”
“啊,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娇也坐在茶馆,要了一壶香雨茶,一边饮茶一边听人家八卦。
“这话要从皇上决心迁都之时说起,那日朝会上,秦王带着苏烈,哦,就是通化坊苏家那个苏二将军,好一个神采奕奕的少年将军,且说他们二人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当场舌战群儒,阻止了皇上和太子的迁都念头,并表示誓与长安共存亡。然后二人匆忙赶回边境,只带了区区一百人马,径直到颉利军前叫嚣,要与他们一战,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快说快说!”
“那颉利被咱们秦王一向打怕了的,见秦王与苏将军只带了一百人,还以为他们故意设了圈套引君入瓮呢,僵持了三天三夜后,不战而逃。”
“哈哈,痛快!”
“有秦王和苏将军这样的人,咱们长安还怕什么?!”
林娇笑着放下茶钱,步伐轻快的出了茶馆。
有人高兴,自然就有人不高兴。
苏府,集芳苑。
薛氏脸色苍白,瘫坐在椅子上。
“那怎么办?我们岂不白送了左相一大笔钱?”
“还有咱家西市那书肆也卖了,若是老夫人知道可怎么办?”
“呜呜,你倒是说句话啊!”
书房里,苏琅背着手来回踱步,脸色铁青。
“你想我让我说什么?阖府的人都没人动弹,偏偏你来劲儿,瞎折腾什么。”
薛氏抹着眼泪,十分委屈,“说的好像你没折腾似的,你不是也给太子塞了钱,让他在樊城给你寻个好职位,现在倒撇的一干二净……”
“你还强词夺理……”苏琅被她噎的不轻,又气又恨,干脆夺门而出,“我不与你这泼妇多嘴。”
薛氏差点咬碎了一口牙,追上去破口大骂,“我是泼妇,你又去找哪个相好的姑娘去,呜呜呜……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天杀的……”
隔壁屋里的苏婉原本要去正房劝架,听到薛氏犹自骂骂咧咧,脚步就转了个弯。
这个家待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早日嫁出去。
只要她嫁到张升那样的人家去,谁不得捧着她。
像她阿娘这样的日子,她真是看腻了。
苏婉这么想着,一路到了寿春堂。
门口大丫环打了帘子让她进去,苏婉行了几步,听到里间里正笑语盈盈。
苏珍正抱着苏老夫人撒娇,“二嫂偏心,怎么祖母比我们赚的还多?”
苏老夫人戳戳她脑门,“废话,我当初可是出了一万两本银,你跟你阿娘只出了三千两。”
苏珍又去磨她母亲,“阿娘,谁让你不听我的,后悔了吧。”
旁边包氏连连叹道:“后老悔了,还是咱们二娘子聪明,这短短两个月就赚了几万两。”
林娇喝了一口茶,安慰她道:“二婶别急,这钱啊,没有挣完的时候,以后咱们还有机会。”
包氏急忙握住她手,“我的小财神哎,以后可千万想着点你二婶。”
苏珍又偎回苏老夫人怀里,装模作样地开始诉苦,“祖母您看看,我阿娘有了财神就不要闺女了,难不成我是捡来的,二嫂才是她亲生的?”
“你个小猴子,胡说什么呢。”包氏作势要收拾她,苏珍哈哈笑着直往苏老夫人怀里躲,几个人闹成一团。
门外苏婉的脚步就顿了下,脸色变了几变,转身就走了。
自己家折了钱又折了铺子,人家却在这闷声发大财。
这苏府越来越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可到底怎样才能嫁个如意郎君呢?
后花园里,苏珍正靠着一个大柳树出神地想着,她的大丫环如烟急匆匆寻了过来,“六姑娘,您怎么一声不吭就出来了,让奴婢好找!”
苏婉正烦躁着,没好声气地瞥她一眼,“什么事这么慌张?”
“三夫人还在院里哭,您还是回去劝一劝吧。”
苏婉狠狠地折下一段柳枝,“我怎么劝?阿耶的那些风流事,我做女儿的怎么好开口?再说了,阿娘与阿耶吵了这么多年了,不也没事嘛,你就不用瞎操心了,倒是上次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如烟闻言,四下瞅了瞅没人,凑近低声道:“打听清楚了,封郎君确实与裴姑娘有婚约,却是小时候的事了,不知如今这婚约解除了没有。”
苏婉终于舒服了些,点点头道:“就这些,还有吗?”
如烟又想了想,“那封郎君性子清冷,不怎么与娘子们有来往。”
苏婉哼了一声,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爱女人的,除非这个女人不够美貌。
就像她阿耶,娶了她阿娘还不够,在外面依旧彩旗飘飘。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幸亏她还有一副好容貌。
不管是张升还是封伦,只要她能嫁给其中一个就行。
“你再去打听打听封郎君平时都爱出入哪些场合,速速报了与我。”
“是。”
主仆两个说着话慢慢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