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的人生从来没这么慌张过。
想给林娇道歉吧,自己有些拉不下面子。不道歉吧,人家不搭理自己。
苏烈犹豫再三,还是腆着一张脸登门道歉去了。
事实证明,你道了歉人家还是不会搭理你。
林娇的原话是:如果到道歉有用,还要衙门干吗?
寒冬腊月,风雪肆虐,苏烈这心,更是拔凉拔凉的。
想着他之前与祖母合伙,千方百计地想让她搬到正房去,眼看革命即将成功,被自己临门一脚铲飞了。
这能怪谁?
怪自己!
怪自己不该喝酒!
怪自己不该喝酒还说醉话!
苏烈整天像个斗败的公鸡似的耷拉着脑袋。
顾妈妈看着心疼,但林娇发了话,谁敢替他求情就撵出铁砚山房去,于是只能乖乖闭了嘴。
苏老夫人不怕被撵出去,跑来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祖孙俩亲情的小船说翻就翻。
林娇有祖母撑腰,这几日气场全开,十分地高贵冷艳,连眼角都不给苏烈一个,让他十分地受挫。
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求人不如求己。
这天一大早,林娇刚睁开眼,某人端了洗脸水进来,把毛巾、皂角一一放好,又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整个过程热情洋溢,脸上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
顾妈妈等人在旁边看了个目瞪口呆。
这还是她们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二郎君吗?
天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娇十分不齿某男的行径,可惜人家行动极为迅速,连个骂他的空都没留。
白薇看着洗脸水,十分为难道:“娘子,要不您用这水洗脸吧?”
“才不要,他说不定想烫死我呢。”
林娇气呼呼地另外叫水洗了脸,坐到了饭桌前。
苏烈鬼一样地飘然而至,接过顾妈妈手里的筷子,将花卷小菜点心一一夹到林娇的碟子里,又盛了一碗栗子粥放到她跟前,“夫君伺候娘子用饭!”说完又飘然远去了。
林娇一肚子的气没处发。
哼,刻意讨好我吗?我看你能坚持几天!
但苏烈实在出乎林娇的意料,半个月过去了,苏烈乐此不疲地天天早上给她端洗脸水伺候早饭。
苏府里都在盛传苏二将军被灌了迷魂汤,不然一个大男人整天围着女人转成何体统?
薛氏也听说了,在苏老夫人跟前告状,说林娇有失女子的淑德。
苏老夫人毫不客气顶回去;“你有本事也让你夫君围着你转!整天别的本事没有,专会挑拨离间!”
薛氏被戳到痛处,哭天抹泪地回去了。
苏烈见林娇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又祭出一个大项目:端洗脚水。
林娇有睡前泡脚的习惯,这晚她看着话本子,让半夏端来洗脚水。
不一会,有人推门进来,轻轻地把洗脚水搁在地上,柔声道:“娘子,洗脚水好了!”
林娇一听这声音,差点把洗脚水踢他脸上。
“苏烈,你还有完没完了?甭在我跟前装五好夫君!”
苏烈十分委屈地蹲在她旁边,“娘子冤枉,我真的没有装。”
“冤枉?那你喝酒凶我也是我冤枉你了?”
“那个……那个真的是我不对,我郑重向你道歉!”苏烈握住她手,“以后我一定改,再也不这么喝酒,再也不凶你了!”
林娇斜眼看他,“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林娇把书卷起来,朝他头上拍去,“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苏烈也不躲,任由她打,“我知道自己错了,还请娘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是靠得住的男人。”
林娇打累了,停下手道:“真靠得住?”
苏烈猛点头,“一定,一定!”
林娇扔了书卷,笑道:“好呀,你给我洗脚我就原谅你!”
她就不信了,苏烈这么大男子主义的人,都不肯在尉迟面前失了面子,怎么会帮女人洗脚?
反正她来苏府这么久,只听过女子给男子洗脚,还从没听过男子给女子洗脚的。
如此掉价的事,他堂堂一个将军更不能干!
林娇得意洋洋地想着,这下他总该知难而退了吧!
岂料苏烈满口答应,“好呀,好呀!”,十分痛快地抓起林娇的脚给她脱鞋。
林娇顿时被苏烈这厮的脑回路吓了一跳,连挣扎都忘了,眼睁睁地看着苏烈除了她的鞋袜,将她的一双白皙嫩滑的小脚摁进水里,一边揉搓一边喜滋滋道:“娘子不光脸长得好看,连脚也长得好看……”
林娇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顾妈妈:我的亲娘啊,我们二郎终于扭转战局了!
怀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将军!
长留:我家将军好棒,这样的狠招一般男人想不到!
就在林娇的脚丫子快被苏烈搓秃噜皮的事后,门外闯进来一个人。
“二嫂,二嫂,我的宝石找到了,你看看!”
苏珍旋风一样飞奔而来,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呆了片刻,又旋风一样飞奔而去。
“不得了了,二哥哥给二嫂跪下了……”
尖叫声迅速传遍了苏府大大小小的院落。
苏老夫人:奥耶!本次战斗女方胜!
苏大老爷:儿子,你千万要挺住!
薛氏:嘤嘤嘤,好夫君都是别人的!
尉迟敬德:没想到,定方比魏征还狠!惹不起惹不起!
如此没过几天,林娇就被苏烈磨地没了脾气。
在他认证写了三百页的保证书后,林娇终于和颜悦色起来。
“凶媳妇对不对?”
“不对!”
“以后要不要对媳妇好?”
“要!”
“那眼下最重要的什么事情?”
“端洗脚水!”
“嗯?”
苏烈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洗脚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觑着林娇的颜色,十分欣喜道:“难倒是叫我给你...”
林娇被他的..打败了。
“仔细想想,你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都出事了,下一个人该是谁?”
“……长孙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