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术?”清璃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如果说这一切真的只是幻术,为何眼前的景象看起来如此真实?
最令人不解的是,为何那画面中的人所经历的感受,她也能感同身受?
就好像自己也曾亲身经历过一样?
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正当她暗自怀疑之时,空旷的山洞里忽然响起了一道震耳欲聋的笑声。
“哈哈哈……好一个痴情的种子,竟然为了保护心爱之人的周全,不肯面对现实?当真是让人感动万分啊!”
梵弦卿抬起头打量了四周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
他冷声道,“你到底是谁?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
那人又继续说道,“梵弦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你以为不告诉她真相,就可以保护她的安全了吗?你说我装神弄鬼,那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一个连自己内心世界都不敢面对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来说教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听到这话,清璃似乎明白了几分。她转过头,看向梵弦卿道,“主人,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我们是不是……前世就认识了?”
梵弦卿紧紧地握着拳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只见眼前骤然闪过一阵黑雾,那人便蓦地站在了他们二人面前。
他的脸上戴着半边面具,遮住了右脸下的疤痕,可是那自带杀气的眉眼,还是让人看了心惊胆颤,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
他看了看清璃,又看了看梵弦卿,讥笑一声道,“哼,原来大名鼎鼎的思律斋第一神探,骨子里竟是个畏头畏尾的胆小鼠辈,真是可笑啊!”
“思律斋?”清璃忽地愣住了,她和梵弦卿朝夕相处这么多日子,竟然从不知道他除了是个游山玩水的琴师,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层身份,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对于对方知道自己身份的这件事,梵弦卿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凌厉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他的双眼,似是在暗暗和他较劲儿。
“在下不过是个游山玩水的琴师,竟能劳烦赫赫有名的妖魔首领翳朗,将我的背后身份打听得如此详细,当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啊!”
那戴着面具的翳朗见自己刚才的话没有激怒他,心中十分不快。
“哼,梵弦卿,你少在那儿洋洋得意。今日,你既然来了我的地盘,那你就休想活着出去!”
梵弦卿不怒反笑,“哦?翳朗首领好大的口气,不知你想如何对付在下呢?”
“梵弦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身边的这个小美人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关于你们两个前世的情缘,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少,你要是把我逼急了,也许我哪天一不小心给思律斋的长老暗中写封信,那你在思律斋的地位,可就不保了呀?哈哈哈!”
听到这话,梵弦卿顿时怒火攻心,“翳朗,你要怎么对付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伤害清璃!她和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清璃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逐渐将脑海中那个熟悉的人影与他合二为一,那些丢失的记忆好像也随之清晰了不少。
见他恼羞成怒的样子,翳朗知道自己的激将法起作用了,心中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哎~别着急嘛,我知道你很在乎她。你放心,只要你不逼我,我也不会让你难做的。”
他转头看向清璃笑道,“姑娘,我真是为你感到可怜哦。你说说,一个曾经和自己海誓山盟的人,如今却成了不可僭越的主仆关系,什么真相都不知道。哎呦呦,真是让人同情。”
“不过嘛,也可以理解。毕竟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周全。每日看着心爱的人就在身旁,却不能表明心迹,其实倒也是挺苦的。唉,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哦。”
说着,他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好像很是惋惜的样子。
清璃听着他的话,忽然觉得脑袋里“嗡”地一声就炸开了,一些在脑海里不断盘旋的回忆,好像都逐渐清晰了起来。
“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翳朗挑了挑眉,用手指着眼前的画面,意味深长道,“这一关,是我精心布置的一局,名叫炼情阵。顾名思义,凡是动了情的人,无论他心里想的人是谁,也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只要经过我的炼情阵一照,都会一清二楚。”
“相信你刚才也已经看明白了,画面中的女子其实就是你自己,而那个痴情不渝的太子,叫做楚御泽,不过那已经是他前世的名字了,今世,这位太子已经轮回转世了,他现在的名字,叫梵弦卿。”
梵弦卿……
梵弦卿……
当他说出这三个字的那一刹那,一道异常刺耳的轰隆声在她的脑海里炸响。
那些曾经在记忆里看不清的脸,这一瞬间也全都浮出了一张极为清晰的容貌。
主人……原来,那些在我脑海里不断闪现的人影,竟然……就是你!
这么说,那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不是只有我自己全然不知情?
“不,不会是真的……”
两滴清冷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清璃只觉浑身一软,双腿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好在梵弦卿及时扶住了她。
“清璃,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再度从耳边传来,这一次她却如针在刺,急忙从他的手里站了起来,转过头怔怔地看着他。
“主人,他刚刚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面对清璃的质问,梵弦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此时此刻,他该如何解释呢?
“清璃,我……”
看着眼前苦受折磨的两人,翳朗心里着实得意。
“姑娘,其实这一切也怪不得梵公子不肯承认,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嘛。我知道,这梵公子是个十分痴情的人,他对你的感情也是有目共睹的,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都死到临头了,他居然还是不敢把真相告诉你,啧啧啧,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啊。”
梵弦卿瞪着双眼看向他,冷声威胁道,“翳朗,当年我们思律斋灭了你的妖族,我知道你心中积怨已久,也恨不得报复我。但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把清璃扯进来,她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胆敢伤害她一分一毫,我就扒了你的皮!”
“嘿哟,一向以镇静淡定闻名的第一神探,如今竟然发火了?”翳朗摸着下巴,表情十分浮夸。
“看来你果真是很在乎这位叫清璃的姑娘啊,这一局我果真没有算错账。不过,也要多靠我的座前大弟子暗中打探得好,否则还不可能这么快就让你陷入我精心布置的迷局里呢!”
他眼中的神色忽然变得狠厉起来,流露着噬骨般的恨。
“梵弦卿,当年你们思律斋打着维护天下苍生的名义,一夕之间将我麾下的三千妖族,全都杀了个精光。我翳朗为了报当年的灭族之仇,甘愿躲在这幽闭的洛神台中苦苦修炼了数百年,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手刃了你,以及你们思律斋的所有人!”
“现在,你果然来了,我精心策划好的计策终于也可以派得上用场了!”
一语未了,他猛地伸手一吸,清璃不妨,便被一股黑色的魔力吸住了身体,一眨眼就落到了翳朗的手中。
“放开我!你快点放开我!”
她使劲地扒开他的手,想要从他的控制中脱身出来,奈何自己终究是力量不够,整个人都被他掐得死死的。
看着这一幕,梵弦卿立时又气又恨。“翳朗,有什么不满,你只管冲我来!拿一个女人做筹码,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翳朗死死地捏着清璃的脖子,眸子里流露着奸计得逞的猖狂。
“不不不,我翳朗深知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也就不介意用什么做筹码了。我向来只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看着你痛不欲生,那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哈哈哈!”
他张狂地笑着,桀骜的笑声像是一根根毒刺,深深地刺进了梵弦卿的心里,激起了他隐忍已久的愤恨。
“翳朗,你敢伤害清璃,我今天必不饶你!”
说罢,只见他双拳紧握,剑眉紧蹙,眸子里燃烧着腾腾的怒火,浑身上下也随之冒出了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戾气。
淡蓝色的光晕从他的身体里徐徐冒出,围绕着他的整个人上下翻腾,好似再奋力一击,他便会将这里的一切都毁于一旦。
清璃从来没有见过梵弦卿这般愤恨难平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禁愣住了。虽然如今对于过去的一些事,她依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件事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对自己的情意,绝不会是假的。
姑且不论他们二人是否前世就已相识,就说这一路走来的生死关头,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有哪一次不是梵弦卿及时出现,才保住了她的平安。
所以她坚决相信,无论他曾经是谁,如今又是谁,他的本质都不会改变。他就是他,那个值得她永远信任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