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御泽听了,又是满腹狐疑。
太后是怎么知道永康宫里有清璃这个人的?
清璃与她素未谋面,她又为何指名要抓清璃入狱呢?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还是太后听信了什么谣言,所以要逮捕清璃?
眼下士兵急着抓清璃入狱,自己又想不出解救之法,楚御泽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清璃却主动站了出来,语气平缓地说道,“我就是清璃,你们不是要抓我吗?那就走吧!”
楚御泽面色一惊,“清璃,你不能跟他们走!这件事还没调查清楚,你们凭什么就这样毫无依据地来抓人?”
“回禀太子殿下,此事是太后的懿旨,卑职也只是听命行事,还请太子殿下不要为难我等。”
说完,那些士兵便毫不留情地押着清璃离开了永康宫。
楚御泽一时无法,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清璃被他们带走。
周围的宫女齐齐围上来,担忧地问道,“太子殿下,清璃被他们抓走了,现在该怎么办?”
楚御泽定了定神,回想道,“此事既然是太后安排的,想必定然与太后有关。本宫这就亲自走一趟瑞安宫!”
……
瑞安宫内,顾倾月听闻士兵已将清璃抓入了大牢,心中暗自得意,陪着太后唠了一会儿家常,便借口推脱身体欠佳,离开了殿内。
然而她前脚刚走,后脚就听说楚御泽正朝着瑞安宫走来。她想了想,决定躲在宫殿外,偷听他和太后的对话。
果然没过多久,她老远就看见楚御泽板着一张脸,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她连忙侧身一躲,藏到了宫殿的拐角处,眼看着楚御泽进了宫殿以后,又蹑手蹑脚地溜回了大门附近,趴在门外仔细地偷听着屋里的动静。
一进殿内,楚御泽就一改往日的恭敬和善,冷声问道,“皇祖母,孙儿有事相询,今日为何派人到我永康宫去抓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阔步朝着里间走来。只见太后正双目微闭,手握佛珠默念着经文。
太后没想到一向听话孝顺的楚御泽此刻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她缓缓抬眸望向他,语气中也不由地带了几分不悦。
“孙儿,你如今越发没有规矩了。竟然敢用这样的态度跟哀家说话,你父皇和母后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楚御泽听了,那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此刻变得更僵了。
“孙儿纵然再不懂规矩,也不能任由他人随意捉拿我永康宫的人。皇祖母今日的做法,请恕孙儿无法谅解。”
“你!”
太后气得眉心直跳,手中握着的紫檀佛珠也差点被她一把扯断。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哀家早就听说你过于溺爱宫中的婢女,今日听月儿一说,这才知道你做得有多过分。月儿她可是恭亲王的女儿,你怎么能允许你宫里那个叫清璃的丫鬟动手打她呢?简直太没有规矩了!哀家把她打入大牢,已经算是轻的了,你怎么还敢跑来跟哀家要说法?”
楚御泽听得云里雾里的,心中十分不解。
“皇祖母,您这是听谁说的?清璃何曾动手打过倾月?这分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是有人故意说来冤枉清璃的!”
太后见他不信,又摇头叹了口气,“你呀,连自己宫里的丫鬟背着你做了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儿为她说情呢!今日月儿来找哀家诉苦,说是前不久你宫里那个叫清璃的丫鬟打了她,哀家见她胳膊上到处都是流着血的口子,这难道还能有假?按你的说法,难道是月儿故意栽赃给一个微不足道的丫鬟吗?”
楚御泽愕然地转了转眼珠子,心中颇为震惊。莫非是倾月故意说了些什么话来蛊惑了皇祖母,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况且听皇祖母说,倾月她手上还受了伤,这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楚御泽百思不得其解。
“孙儿,哀家听月儿说,你和这个叫清璃的走得很近,老是把她搁在一边。月儿她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就不能为她考虑一下呢?这么好的姑娘,无论是背景还是门第,你们俩可都是天赐良缘呢。”
此时,躲在门外偷听的顾倾月听到这话,幸福地扬起了嘴角。她就知道太后是向着她的,一定会帮着她劝说楚御泽娶自己的。
楚御泽无奈地撇了撇嘴,皇祖母也真是的,每次都要给他提和倾月成亲的事,天天催着他尽早娶她进门儿。如今他正愁着没有主意救清璃呢,哪有心情考虑这件事。
“皇祖母,孙儿与月儿真的只是好朋友而已,孙儿从未想过要将她娶进门儿。况且孙儿与她志趣不合,就算成亲了也不会得到幸福的。还请皇祖母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顾倾月竖着耳朵,将楚御泽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全都听进了耳朵里,她不禁心生怒火,手中握着的丝帕也被她拧成了一团乱麻。
楚御泽,我到底是哪里不如那个叫清璃的小贱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多看我一眼,就是不愿意娶我呢?
太后一听,心里也不由地恼了几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月儿她为了你,不惜跟着你去荒远的山村救治村民,回来后又被那个清璃暗中欺负了一顿,但她考虑到你一向宠溺你宫里的丫鬟,怕说出来以后你不再理她,只好把委屈全都埋在心里。这么好的姑娘你都不珍惜,你想气死哀家是不是?”
楚御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是从哪里传来的谣言?和自己一起去林木镇救人的分明是清璃,何时变成了倾月了?
“皇祖母,是谁告诉您这些的?明明是清璃陪着我一起去的民间,何时变成了倾月了?”
然而太后只当他是为了替清璃开脱罪责,才胡乱编造的而已,根本不予理会。
“你当哀家老糊涂了?今日月儿亲自来跟哀家说的,岂能有假?况且她手臂上还有伤呢,难道你想说是她自己砍伤了手臂,来哄骗哀家的?”
“这……”
楚御泽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太后以为他是心虚了,便继续劝说道,“泽儿,哀家知道你本性善良,待人宽厚,但是也不能任由那些低贱的宫女牵着你的鼻子走啊。再说了,那些身份低微的丫鬟,怎么能和月儿的郡主身份相提并论呢?你呀,还是趁早收收心,和月儿呀……”
“好了,既然如此,孙儿也不便久留。只请皇祖母暂时不要责罚清璃,孙儿会尽快找出证据,让您知道真相,也还清璃一个公道。皇祖母保重身体,孙儿先行退下了。”
还未等太后开口说话,楚御泽便急忙打断了她的话,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宫殿。
太后无奈地摇摇头,“唉,这个混小子,真是跟他父皇一个德行,一倔起来,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那些不安好心的丫头迷了心。哎哟,真是可怜月儿这个傻丫头了……”
出了瑞安宫,楚御泽便朝着殿外的一条石子路走了过去,脑海里一直在不断回想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顾倾月心中暗喜,难得有机会,正好可以上去和太子哥哥好好聊聊。
她一边想着,一边小跑着追了过来,嘴里高声嚷道,“太子哥哥,太子哥哥!等等我呀!”
楚御泽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顾倾月。他低下眸子看了看她的手臂,果然看见她手臂上缠了几块纱布,上面还隐隐透着些血迹。
他心中暗忖,看这伤口的样子,貌似不太像是假的,只是这件事会和清璃有关吗?
顾倾月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神中的异样,仍旧笑语盈盈地说道,“太子哥哥,你也是来看太后的吗?”
楚御泽点点头,眸光却不动声色地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倾月,你这伤口……是怎么弄的?”
顾倾月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手臂,眼底顿时闪过一抹慌乱。
方才把自己砍伤,是为了做戏给太后看,好让她抓了清璃,可是现在又该怎么跟太子哥哥解释呢?
大脑飞速运转了一番,她强装镇定地答道,“这是我之前不小心弄伤的。”
“哦?是么?”
楚御泽缓缓抬眸,审视的眸光一瞬不瞬地扫视着她的神色,看得顾倾月浑身不自在。
“可本宫刚才在太后那里听到的,怎么和你现在说的完全不一样呢?”
“我……”
顾倾月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然而楚御泽却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而是继续说道,“倾月,既然你说这是你自己不小心弄伤的,那你为什么在太后面前说,是清璃为了报复你,才故意打伤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