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默的眼睛一刻没离开阿欢,他借着机会悄悄走过去,眼睛红红地说道。
“阿欢,受伤了吗?”
“没有啊,多亏了你教给我那三脚猫的武功。”阿欢回头笑着说道。
初默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担忧也消失了几分,他站在阿欢的对面,认认真真地说道。
“这可不是三脚猫的功夫,是我毕生所创,除了我会,便是你了。”
“啊?这…这不太好吧?”阿欢皱起眉头,“你创的武功,怎么能交给别人呢。”
初默忙道:“你不是别人。”
与此同时,慕杝沉搂着人儿,目光落在初默的身上,皱起眉头,冷冷道。
“不好好当差,在干什么呢?扣一个月的银子。”
“阿欢,你可得养我了。”初默嘴角微微勾起,嘴唇不动,小声地说了出来。
阿欢轻咳一声,别过头去。
桑舟柠锤了男人胸膛一拳,娇嗔道:“只许你能撩人,不许初默跟阿欢说话啊。”
“你是我的女人,阿欢还不是初默的。”慕杝沉握住乱动的小手,微微扬起下颚,有理有据地辩解道。
他才不要阿柠凶自己呢。
初默跪在地上抱拳道:“属下甘愿领罚。”
慕杝沉倒也不在乎这些小问题,毕竟是阿柠的婢女,他也怕初默这个傻小子上当。
“将这群秃驴严刑拷打,势必问出幕后主使。”
“是。”初默将人带了下去。
这一次千羽也来了,千羽可是用刑的好手,他才用了一炷香就将所有人的嘴给撬开了。
他不解地说:“按理说和尚都习武,这群和尚竟然毫无硬气可言。”
初默讥讽道:“都是一群假和尚,披着羊皮的狼,哪里有什么真才实学,你好好看着他们,别让他们死了,我去禀告王爷。”
夜半。
回春寺的厢房里,几个人坐在木椅上,等待结果,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
慕杝沉看着旁边一脸疲倦的人儿,小声地说道:“阿柠,你先去休息?等来了,我再叫你。”
“无妨,还不困。”桑舟柠摇摇头,她揉了揉眉心。
不久前,井里和林里的尸体以及十年前的事情,每一个都刺激到了她,又经历了大火,着实令她有点累。
门外传来声音。
阿欢看到初默迎上去问:“有结果了?”
初默点头,牵着阿欢地手走上去。
“对,我先去禀告,千帆,你在外面候着,阿欢,你跟我一起进去。”
“?”千帆看着两个人手牵手的背影,不满道,“行啊,你秀恩爱,让兄弟受苦。”
他认命地站在旁边,望着远处的村庄。
不知道紫幻现在在做什么呢?
阿欢在初默开门时,将手给松开了,意识到初默还想牵,她赶紧背在手后。
“下个月的银子不想要了?”
“没有你重要。”初默小声回道。
“不想攒钱娶我了?”阿欢嘴角微微上扬,留下一句话,一溜烟就跑到前面去了。
初默愣在原地,脸上浮现出笑意。
他捏着手里的供词,也加快了脚步朝前走,跪在地上双手奉上。
“王爷,他们已经招供。”
“阿柠先看。”慕杝沉递过去后,便将身子凑近人儿,两人距离很是近。
安琛洞察力很强。
他不禁怀疑,以前的沉王是不是都在假装,不得不说,沉王为了跟侧妃凑在一起,真是好心机。
不过,看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上面的字很多吗?
“咳,下官能否一看。”
“杝沉,嗯?”桑舟柠看完后,就被身边的男人拿过去了,其实…
就短短一行字,也不知道杝沉为什么非要拉着她再看一遍。
慕杝沉目光一沉,不情不愿地将东西递了过去。
“嗯,安大人可要好好看看。”
“是。”安琛起身,恭恭敬敬地接过罪证,打开一看,当即傻眼了,他喃喃念道,“幕后主使是四空,防火为了阻止继续往下查。”
就…就这几个字?
果然,为了能够跟侧妃多接触一会儿,沉王真是好心机啊,要是将这个小心思用在朝堂之上,别说太子之位了,就连皇上之位也唾手可得了。
无念不解地问:“请问安大人,就这几句话?”
“对,就这几句话。”安琛点头道道。
无念尴尬地笑了一下。
“老衲…”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站起身,低眉道:“老衲没想到四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请沉王和侧妃见谅,不要迁怒回春寺,老衲愿意承担全部罪责。”
桑舟柠嘴角上扬,淡淡道。
“若是你没有参与,王爷和本宫自然不会将罪责强加给你,只是希望方丈能在这片淤泥中,能够保持清清白白。”
“阿弥陀佛,老衲多谢侧妃信任。”无念双手合十道。
桑舟柠撇撇嘴。
安琛望着无念的背影,看着初默递过来的详细的作案细节,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深吸一口气。
“真是太可恶了,他们竟然在如此神圣的地方,做这种恶心的事情。”
那十几具尸体都是勇于反抗的小姑娘,但却落得个被打死的下场,四空用几十两银子便摆平了他们。
都是贫穷人家出身,自然都愿意了。
倒是有几个执拗的人,不愿意收银子,却被打的打,埋的埋,到最后也不敢有人再说什么了,人活在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一个软肋。
桑舟柠走到断崖前,缓缓呼出一口热气。
她望着天空,大雪纷纷落下,似乎没有尽头,可落下来的时候,碰到何物,便是终点了。
就好似人,每个人的终点都大不相同。
“阿柠,在想什么呢?”慕杝沉跟在身后走出来,他望着女人的背影,不用仔细看,就感受到人儿悲伤的情绪,他走过去牵住手,目光落在断崖上,微微一眯。
他知晓阿柠不会做傻事,可他就是从心底里害怕。
“我若是她们,该是有多痛苦啊。”桑舟柠心中酸涩不已。
她经历过绝望,经历过死亡,如今很是清醒,明白这种锥心之痛。
“阿柠,不要将自己代入进去,这样会让自己更痛苦。”慕杝沉搂住人儿,抚摸着她的发丝,声音低沉地哄道。
桑舟柠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情,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喃喃道。
“十几年的案子都没有查出,我们当天就破了,会不会太快了,再者,我们好像忽视了一件事情。”
“嗯,察觉出来了。”慕杝沉嗓音沙哑地道。
桑舟柠眼睛里浮现惊喜,声音微扬道:“杝沉,你也发现了…”
“我发现,现在是休息的时候了。”慕杝沉弯腰抱起人儿,朝新的厢房里走去。
桑舟柠愣怔了片刻,她脸一红,小声地说。
“杝沉,马上就要天亮了…”
“冬天的山上,天亮的比较晚,还有两个时辰天亮,来得及,要对你夫君有信心。”慕杝沉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家的阿柠很是害羞,以前以为是小狐狸,没想到是一只纯洁的白兔。
又怂又勇。
夜色淡去,天空泛起一抹淡灰色,冬季的白天,总是显得阴沉沉的。
慕杝沉坐起身,给旁边的人儿掖了掖被褥。
他起身披上斗篷,走出门外,望着漫天大雪,声音低沉地道:“开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