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
“不对！”
夏也警惕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里满是狐疑，“不对，你刚才刮了我的鼻尖！而这个动作是裴一诺经常对我做的！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裴——”
话音未落，她就被拉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他宽大的掌心轻覆在她脑后，一下一下抚摸，最后将她的耳朵侧贴在自己的左胸口。
“你听听看，这里有心跳的声音吗？”
她还真的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去听了，发现那里寂静无声，没有心跳，也没有其他的任何响动。
像极了最深的深海……
“来挑选一些你爱吃的食物吧。”他缓缓松开她，将她拉到冰箱前。
琳琅满目的食物应接不暇，她随手拿起几件，检查了保质期，却发现都过期了。
“所以这些食物，是你为了掩人耳目准备的？”
他点头微笑，以表肯定。
她也没再说话，只是低头默默挑选食材，不一会儿就选好了几种，有红色的番茄，橙色的南瓜，黄色的鸡蛋，绿色的豆角和莴苣。
他看着她手捧的一大堆蔬菜，微感意外，“我们要一起做菜吗？”
“不是我们，”她笑得如沐春风，“是我要做菜。你只需要坐在餐桌那边等着就好了。”
这似曾相识的对白……
记忆翻涌，许久前的那一天，那熟悉的场景和对白，恍惚间却像是发生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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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看完了电影，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而这时，窗外的夕阳已然落幕。
银发男生恰好从外面推门而入，摘下口罩和墨镜，将手上的一大袋食材举高，展示给她看。
“你刚才是出去买东西了？”夏也难掩惊讶，“这么多食材，我们今晚是要自己做饭吗？”
“不是我们，是我。你只要等着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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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吃不了东西，岂不是会浪费你的好意？”
她笑了笑，不置可否，“没关系啊，浪费就浪费了吧，我想做菜，仅此而已。”
于是她抱着那一大堆食材快步去了厨房，一阵咚咚当当的响声过后，香气缓缓飘满屋子的每个角落。
因为是夜晚，所以任何细微的响动都显得格外清晰。
因此，当她收尾最后一道菜的时候，他便闻声早早等在了厨房门口。然后替她端菜，把番茄炒蛋、咸蛋黄焗南瓜、酸甜油焖豆角，和清炒莴苣一一端上了餐桌。
色香味俱全。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默契地坐到了餐桌对面，但他忽然转念一想，便匆匆起身离去。
再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多了一瓶香槟。
在夏也惊诧的目光中，“嘭”的一声，浅色的液体四下喷洒。
“夏也，正式欢迎你加入监管局，”他的唇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同时，也预祝你离职快乐。”
“祝我离职快乐？”
香槟的气味弥散鼻息之间，夏也被这句话说蒙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职了？”
他并没急着回答，而是将香槟倒入她面前的高脚杯，随后又给自己斟满。两人相对而坐，窗户半开着，夜风携着舒适的温度轻拂过她的指尖，银发男生举起酒杯，与她手里的那杯轻轻相撞。
“我是最高指挥官，我说你要离职，你就是要离职。”
“可是我才刚来一周多啊！”
“但是，你该走了。”
“为什么？”
她的质问，落在了杯盏之间，得到的却是一阵沉默的回应。
他轻呷了一口香槟，夏也才终于想起来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喝液体一类的东西？”
“拿走心脏以后。”
他再次轻呷了一口酒，“我从黑卡上花掉的那笔钱，不仅用于备份记忆，同时也对我的机械体做了部分迭代性的改造。”
夏也懂了，“这些改造也包括你可以喝水或者其它液体吗？”
“对。”
“那你能吃饭吗？”
“不能。”
“为什么要做这些？是为了与真人更相似吗？是为了参加那些最高指挥官需要参加的应酬吗？就像……就像上次我看到的那场宴会？”
他沉默着，许久才回话。
“如果我说……做这个改造，是为了将来有朝一日，能与你坐在一起，轻晃着高脚杯，喝一点东西，共享一场无人问津的静夜……就譬如现在这样。”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
“这样说的话，你信吗？”
此时，沉默的人变成了夏也，许久她才回过神来，幽幽答道——
“为什么不信呢？”
见他不语，她紧接着问道：“只不过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一个场景有这如此深的执念？”
“因为这是我的第二个愿望。”
“第二个愿望？”
夏也惊怔，“那就意味着，你还有第一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你不是知道吗。”
如果夏也没看错的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底划过一丝失望。
夏也这才惊觉，他的第一个愿望，不就是希望她能顺利换上他胸腔里的那颗机械心脏吗？！
“抱歉啊二十一，我刚才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没有接话，自顾自说道：“如今，第一个愿望我已经实现了，准确的说，是你帮我实现的。因为就在上次，也是一个晚上，我们也先这样面对面坐在餐桌旁，你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或者想实现的愿望。当时我的回答是没想好，后来我想好了，我告诉你我的愿望是希望你换心。万幸，第一个愿望实现了。”
听着他真诚的独白，夏也莫名觉得心脏抽痛。仿佛那些久远的记忆再次袭来，纵使尘封许久，纵使深埋于心，却永远不会死去……
眼泪怔怔落下。
“至于这第二个愿望，已经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萌生的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是决定要把心脏给你的时候吧，或者更早一些，在上次的晚餐，就已经萌生了这个愿望吧……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人会问我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啊，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实现……”
他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
“没人替我实现愿望了，所以我只能自己替自己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