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杜萱回家后，高木杨开着车在街上转悠，似乎很快的解决了一件父母担忧的人生大事，却感觉脑子里空空的，依然提不起精神。不知不觉，车开到了尹小朵和弟弟住的旧楼的楼下。
停下车，他抬头往上看，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尹小朵和他的回忆，她在这里把自己献身给了他，他至今还记得她羞怯的表情问，“你今晚可以不走吗？”
“可以——”高木杨望着楼上出神的说，“只要你留我，我就不走。”
他停好车走上楼，这楼房年代已久，之前居住的人都陆续搬走，留在楼里的人想来已经不多，连楼道上的路灯也是忽明忽暗，看样子也撑不了几天的光明了。
高木杨拿出钥匙准备开门，这把钥匙跟随了他五年的时间，多亏了这把钥匙，让他能有静静回忆尹小朵的地方。
打开门的瞬间，高木杨惊了一跳，黑漆漆的房子里，从尹小朵之前住的卧室传来一束光亮，那是手电筒的光。
“谁？”高木杨本能的喊了一声，已经摆好备战的姿势，难道遇到了小偷。
接着，他听到从卧室传来咚咚的脚步声，那束灯光越来越近，一个身影刷地出现在他面前。
当发现对方并没有攻击性，高木杨掏出手机打开灯光并举高了手往前照射去，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白色衬衫，黑色长裙，她紧握门框，呼吸急促。
高木杨摇了摇头，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做梦还是清醒，这个深夜守在房里的幽灵，她是——尹小朵。
高木杨拿手机的手悬在空中定住，那光线清清楚楚的照射在对方的脸上，他看到她亮晶晶的似有泪水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
“小朵——”高木杨想都没想便冲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进怀中，“小朵小朵，你来了就不要走。”
对方愣了愣，随后轻轻伏在高木杨的肩头，沙哑着嗓子问：“真的是你？”
高木杨捧起她的脸，“我从来没有在梦里那么清晰的看到过你，咱们能不能不回去了就停在这里。”
对方在他的肩头小声啜泣，“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会来这里。”
“我当然会来，只有在这里，你才是我的妻子，只是我的。”
“高木杨——”对方已经泣不成声，“请你醒过来。”
“小朵——”高木杨捧起她的脸，怜惜的吻她的唇，“我爱你。”
对方已彻底沦陷，反应着他细腻而绵长的吻。
这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的见面，二十岁认识她，二十二岁分开，二十七岁短暂的重逢后再分开，三十二岁再次拥抱她。她的身体纤细而*，她依然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她裹缠着他的视觉听觉味觉，让他再次体会生命的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高木杨喘着气捧起她的脸，激动的问：“小朵，你去了哪里？你回来了吗？”
“我——”对方的双眼全是泪水，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不说也可以，我不问了。”高木杨再次搂紧她，“你别离开就好，我们回到这里，回到这里——”
对方轻抚他脸上的胡渣，“你瘦了，黑了——”
他抓住她的手在唇边轻吻，眼光一刻也没能从她的脸上移开，灯光昏暗，她的样子却清晰，“小朵，我一直在等你……做了很多次的梦，都不想醒来……”
“高木杨——”对方哭着深深吻他的唇，眼泪揉进他的嘴里，咸咸的。对方熟悉的气息已经让他喘不过气，他和五年前抱着小朵一样的狂热和兴奋，他的小朵，只属于他的小朵，他不会再放开她。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两人愣住，大口的喘着气。
对方接起电话回复，“好了，钟山哥，我马上下来。”
“钟山哥？”高木杨念，接着他的电话铃声也响起，看了看显示，是杜萱，接起电话，他机械的回复，“杜萱，我马上到了。”
挂断电话，高木杨依然呆呆的望着黑暗中的人，“小朵——”
“赶紧回家吧，别让你爱人担心。”对方说。
说完她打开房门，临走回头看了看仍在发愣的高木杨。
“回家吧——”她再次喊，声音柔和而悲切。
高木杨走上前一把抓住她，“你是谁，你是小朵吗？”
“我不是，我叫方可。”她的眼泪流淌。
“那小朵呢？”他不死心，“尹小朵去哪里了？”
“她五年前离开了。”她的声音里带着绝望。
高木杨彷佛刚刚记起在医院发生的事情，他若有所悟的使劲拉住她的手，盯着她说：“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女人，我疯了才会来这里遇到你。”说完他使劲甩开她，头也不回的走下楼，只将陈旧的楼板踏得声声震耳，那已经残破的路灯，依然忽明忽暗的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