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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怎么了?姐姐——”尹苏被急促的声音叫醒,她睁眼看见了站在床边的尹浩。
“你回来了,糟糕——”她跳起来,“我睡着了,还没有做饭呢。”
尹浩拉着她的手说:“我已经做好了饭了,只是没有菜,冰箱里有几个鸡蛋,我们用鸡蛋炒饭吃好吗?”
“好的。”尹苏放下心来,她欣慰地看着尹浩,弟弟已经长大了,他也会做事了。
“姐,你是不是生病了?”尹浩问,“我摸到你的额头很烫,还说胡话。”
“没有,我哪有生病。”尹苏笑着,“你去端杯水给我喝好吗,我有点口渴。”
尹浩忙去厨房给她端来了水,她仰头一口气就喝光了满满的一杯水,喝罢,她一边擦嘴一边问尹浩,“你回来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了。”尹浩笑嘻嘻地看着尹苏,“姐姐——你刚才梦里叫的是谁?”
“嗯?”尹苏不解地望着尹浩,“你说什么?”
“你刚刚叫了好多声啰,是叫木杨,高木杨。”尹浩越说越兴奋
“什么?”尹苏原本就发烫的脸更加烫的厉害,“你这小子,不许胡说。”
“我哪有胡说。”尹浩跳到房门口对着尹苏,“你分明就是在喊高木杨,我听得很清楚了,那个人是谁,是你的同学吗?”
天哪,尹苏心中狂乱地跳着,她怎么会喊他的名字,在她们一家决定永远消失在他们家的那一天,她就已经把他从心里根除了。
“哪有什么那个人,是你听错了。”尹苏掩饰地坐起来看着窗外,头依然昏沉沉的,外面天色已暗,她告诉自己一会要出去买药来吃,争取今晚恢复体力,明天振作精神去做家教。
“不说就算了,”尹浩笑着跑出去,“你躺下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做蛋炒饭,还有你桌子上的栀子花已经蔫了,可以丢掉了。”
他们这栋旧楼的不远处有几棵自生自长的栀子花,夏天来临,经常有碎花掉落到地上,她常常去捡起来放进盘子里用水养着,觉得这样可以延长花的寿命,也让家里留下花香。尹苏笑着将桌上盘子里的栀子花拿出倒进垃圾桶,再缓缓地伸手到枕头下拿出一本书,那本书的封面,正是一朵洁白的栀子花,那正是高木杨若干年前出版的诗集,她把书紧握手中,高木杨,她今天居然见到了他。
他成了附属医院的医生,他一如既往的英俊帅气,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其实尹苏早就在心中幻想过他现在的样子,盘算过他工作的时间,六年前,他是医科大学大三的学生,算上读研究生的时间,到现在他刚好工作一年了。
这样的匆匆一见也好,至少满足了她多年来潜伏在心底的小小渴望,只要她逃脱了,就不会有机会让他看到她的狼狈和窘迫,不会让他看到她依然和从前一样的低微和贫穷。
她不要他知道父亲不为人知的丑恶的一面,她不要他的可怜和同情,也不想看到他的鄙夷和轻视。她希望自己永远都像六年前一样活在他的记忆里,至少那时候,她的自卑中还带着一点清高,一点狂妄和一点骄傲。
高木杨把车停到了工业大学的停车场里,他终于和凌永坚谈好了今天讲座的事情,凌永坚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他很明白凌永坚这种人,在有关他利益的事情上绝对一丝不苟,如果能不费力就能得到便宜,他是绝对会笑纳的。
临去时,凌永坚告诉他,科室下周要来几个老外做学术交流,裴主任让他讲座结束后找个外语系的女学生来给老外做两个月的随行翻译,待遇还挺不错。
高木杨走在工业大学的校园里,他从来没有来过这所大学,左顾右盼着四周的学生,他觉得这所大学比其他大学更加亲切可爱。
在这里,深藏着童话里的灰姑娘,他深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她的身影。等到讲座结束,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搜寻她,他会找遍每一个角落,他不会再让她有机会从眼底逃脱。
走进偌大的阶梯教室,黑压压的人群让高木杨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的学生来听讲座。《运动与健康》,这是什么鬼主题,如果是在他读大学的年代,他才不会有时间和精力来听这样的讲座。
教务处的人员接好幻灯机后准备离开,高木杨叫住她,“再问一下,有没有参加听讲座学生的名册?”
“报名参加的学生都有,我们学校听所有的讲座都能够加学分,所以大家都很积极。”
“能不能给我一份,如果一会我需要和学生互动的时候可以点名提问。”
“好的,马上给你。”
高木杨巡视着台下的学生,要从这样几百个人头里找出一个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台下还是乱烘烘的一片。
几分钟后,教务处的老师送来了名册。高木杨走上讲台,准备开始他的讲座。
材料和内容都是昨天晚上临时准备的,他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的PPT文件,首先给大家作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高木杨,高老头的高,木头的木,杨树的杨,我的姓呢,在百家姓里排18位,证明这世界上和我同姓的人还不算少,在坐的同学姓高的能举个手吗?”
台下的学生稀稀拉拉地举起了手。
“看来确实不少,谢谢你们的举手,三百年前我们也许是一家呢。”高木杨笑着,眼光在台下的位置上一一扫描,他祈祷着自己今天没有白来一趟。
“下面我们开始今天的讲座,我讲座的题目是《运动与健康》。我是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骨科医生,运动我不在行,健康倒是可以说两句。我这里准备了很多关于医学和运动的资料,我会慢慢和大家一起分享——”
尹苏在一路奔跑着,她竟然忘记了今天的讲座,她已经报了名,姚子惠提醒过她,这次的讲座是有学分的,要她千万不要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