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算命?”
罗宇成好像觉得很好笑,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罗宇成才停下来,戏谑道,“既然你会算命,那你知道什么是文王六十四卦吗?”
“你会?”
我反问道。
罗宇成一听我这么说,顿时就乐了。
“我罗宇成不说是博古通今,也算得上对古文化有所研究,各种古籍都有涉猎,你居然问我这种问题?”
我懒得去听罗宇成在这吹牛,随口说道,“那请问罗老师,圈叉叉圈圈叉是哪一卦?”
“我……”罗宇成语塞。
周围的同学都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知道文王六十四卦这件事感到很震惊。
罗宇成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冷着脸讥讽道,
“你胡说什么?什么圈圈叉叉,胡编乱造!”
我没有理会他,自语道,
“这是文王六十四卦最后一卦,山风蛊卦。”
“蛊者,坏也。极而有此事,故有推磨贪道之象。象:卦中爻象如推磨。顺当为福反为祸,心中有益且迟缓,几事尽从忙里错。断:推磨贪道运不济,疾病口舌范忧愁,婚姻合伙心改变,走失不定在哪里。出行无益,婚姻不遂。”
我洋洋洒洒将最后一卦背了下来,旁边的同学皆目瞪口呆,罗宇成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他仍旧不甘心,继续说道,“算命的都会看相,你来帮我看看,说错了,那就请你出去。”
“那我如果说对了呢?”我盯着罗宇成的眼睛问道。
罗宇成脸上带着轻蔑,道,
“这门课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期末保你红分!”
“好!”
我点点头,道,
“罗老师,你脸色发白,眉宇间暗含燥气,眼袋黑紫,看样子最近没少操劳啊!”
“别说了!”
罗宇成猛地打断了我的话。
我冷哼一声,没有再多说。
“没少操劳?这特么话里有话啊!”
“没想到罗老师衣冠楚楚,却……”
“啧啧啧,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被他给祸害了。”
考古专业本就男生居多,聊起天来肆无忌惮。
我眼瞅着罗宇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顿时舒服了一大截。
这时,坐在我旁边的安依依也红着脸捂嘴偷笑。
显然同学们聊的那些荤话她听懂了。
“安静!”
罗宇成吼了一声,阴沉着脸走到安依依面前,对她说道,
“安依依,你很闲吗?站起来,去把那张黑布掀开!”
我看向那两米来长的物件,心里隐隐感觉不太对劲。
这东西,阴气极重,里面说不定是什么不太好的东西!
再联想到考古这个专业,我有了一个不大好的猜测。
怕安依依吓到,我赶紧开口道,
“我来吧。”
“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罗宇成冷声问道。
“没事,我去。”
安依依离开了座位,向黑布盖着的物件走了过去。
“小心些!”
我好心提醒道。
安依依回眸冲我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笑了起来,随后掀开了黑布。
就在掀开黑布的一刹那,安依依瞬间失神,紧接着一声尖叫响起。
我定睛看去,一口漆黑的棺材出现在我眼前。
在黑漆棺材外面,横缠了两道宽十来厘米的帛束,每道六七层。
然后在棺的盖板和四壁板上,分别粘贴一层带菱形勾连纹的贴毛锦。
壁板外所贴菱花贴毛锦的周边,又加饰一条宽十来厘米的铺绒绣锦,中间又横贴一道,即贴成“日”字形。
那贴毛锦上,隐约带着一些符号,似乎像极了某种古老的符箓。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我闻着这熟悉的气味,立马断定这帛束上浸染的,正是黑狗血!
黑狗血封棺,帛束缠棺,古符印棺!
这里面的东西,绝对非同寻常。
我快步走到安依依身边,搀扶着她回去坐下。
罗宇成轻蔑地看了安依依一眼,训斥道,
“考古学的学生,这么胆小,以后怎么参加考古工作?”
这个混蛋!
我怒视罗宇成,转身安慰起安依依。
安依依本就是一个小姑娘,哪里受得了这种惊吓?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白嫩的脸蛋上滑落,肩膀轻轻耸动着,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这个混蛋,真害人!
我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在安依依的背上轻轻拍了三下,默念了几句安神咒,这才让她逐渐安静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后,我看向罗宇成,怒道,“罗老师,你过分了吧,让一个小姑娘去掀棺材布,还不告诉她里面是什么!”
罗宇成瞥了我一眼,冷着脸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
我气不过,还要再怼他,安依依却拽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再说。
“不要惹事,他是历史系的副院长,到时候给我们穿小鞋,我们会毕不了业的。”安依依带着哭腔说道。
“那也不能让他这么肆意妄为啊!”
我脸色一沉,副院长牛批啊?副院长就能肆无忌惮的吓唬学生?
安依依低着头,脸色有些黯然,道,“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如果被退学了,家里会让我嫁人的,我不想被他们左右我的人生,所以……”
话说一半,安依依的小脸上写满了乞求。
“好吧,我答应你。”
我轻叹一声,确实有的家庭会这样,我还听说在川省那边的部分落后地区,没考上大学的,父母就会让她们早早嫁人。
我看向罗宇成,对这个衣冠禽兽越发不喜。
罗宇成这时候来到棺材面前,得意洋洋地介绍道,
“这是西汉马王堆的一口锦饰内棺,在过去的战国墓中,曾发现保存完整的带束木棺。但棺外贴丝织品作装饰的现象,还是首次发现,因此它具有非常珍贵的价值。”
“这是汉墓木椁的第四层,是我托关系花费了极大代价才弄来的,今天你们能看到它,也算是你们的福气了!”
切,指不定是什么灰色渠道弄来的。
我没有再听罗宇成吹嘘自己有多厉害,反而打量起了那口棺材。
这只是内棺,整个棺椁从外到里依次为黑漆素棺、黑地彩绘棺、朱地彩绘棺与锦饰内棺。
井字棺椁,又称井棺,内棺可是重中之重,绝对称得上国宝级文物,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件事,着实蹊跷。
我看着这口棺材,却总觉得它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马王堆?
我回想起曾经看的科教节目里,曾有过对这个墓穴的抢救性挖掘,里面的井棺内棺看起来跟这个很像很像。
难道,这就是那口棺材?
不,不对,面前的内棺更加精致,雕琢的纹路更精细,而且从内到外都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这棺材里面躺着的正主,估计非同寻常!
等等,如果把这外面的帛束去掉,它怎么像极了……
我的瞳孔骤然一缩,猛然发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事实。
这棺材,怎么这么像装着我的那一口?
我回想起此前装着我的朱红大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
怎么走到哪都能碰见这种离奇事?难不成我撞邪了?
这一整节课,我都过得浑浑噩噩。
好在刚刚让罗宇成吃瘪了,这货没有再来烦我。
终于,熬到临近下课了。
附近的同学开始收拾课本和笔记,我看了看干净整洁的桌面,默默把手机揣进兜里。
这时候,罗宇成忽然说道,“今天晚上的自习课换成实操课,晚上六点半,还是这个教室,我带同学们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