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生嗯了一声,就打算送我出去。
这时,王爷爷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我疑惑地低头看去,发现老人家眼里满是浑浊的泪水。
王爷爷哽咽道,“孩子,是爷爷对不起你,爷爷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呼……
我压制着眼中的湿润,俯下身子蹲在王爷爷面前,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爷爷,我相信你!”
听见我肯定的声音,王爷爷紧皱的眉宇总算舒展了一些。
这时,我想到了什么,赶紧拿着毛笔,取了指尖血、舌尖血、眉心血各一滴,又在玉版宣上撕下一块长长的纸条,落笔画符。
这张符我整整画了一刻钟的时间。
符成之时,我浑身都被汗水所浸湿了,连头发上都是汗水。
我擦了擦汗,把符纸叠成一个小方块,递到王爷爷手上,嘱咐道,
“爷爷,我看你气色不好,近期可能身体不太舒坦,这张符你收着,关键时刻,能保你平安!”
“好,好孩子啊,你真的很像年轻时候的苏木大哥,重情重义,心地善良!”
王爷爷握紧我的手,一时间老泪纵横。
听到他提起爷爷,我的眼眶也湿润了,爷爷为了我,至今遗体难寻,我这做儿孙的,真是不孝啊!
该走了,早点解决罗宇成的事,然后等待王爷爷查清楚残篇的下落。
我吐了口郁气,站起身来,看了看王爷爷,道,
“爷爷,保重身体!”
话毕,我放下毛笔,转身离去。
王长生跟在了我的后面,送我出去。
就在我刚走出朱漆大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老人家苍老的喊声。
“孩子!”
我停下了脚步。
“爷爷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擦了擦眼角,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说道,
“好,爷爷,我会常来看你的!”
王长生知道我心情不好,也没跟我多说话,只是从保安队长那里接过黑布袋子,鼓捣了一下之后,这才递给我。
我点点头,礼貌地笑道,“大伯,我走了。”
“好,孩子,大伯也会尽全力帮你的!”王长生一字一顿地说道。
“嗯!”
我转身准备上车了。
王长生又拉住我的手,低声对我说道,
“孩子,我知道,东西丢了,你对大伯有气,但是你放心,大伯会尽全力帮你完完整整的找回来的。”
“好!谢谢大伯,麻烦你了。”我再次礼貌地笑了下。
王长生看了看我,让附近的保镖走开,塞给我一张名片,十分真诚地说道,“孩子,伯伯知道,做你这种事的人,很辛苦,很危险,也容易结仇!遇见解决不了的问题,尽管来找大伯我,我王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这一次,我没法淡定了,我从黑布袋子里掏出一张镇灵符塞进大伯手里,感谢道,
“伯伯,这张符你收着,它虽然比不上王爷爷的那张阴师赦令符,可也能祛邪挡煞!谢谢伯伯的照顾,麻烦您了!”
“这礼物也太贵重了!”
王长生惊喜地收下符纸,像是宝贝一样塞进怀里,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说道,
“孩子,鸢鸢那孩子本心不坏,只是我给她宠坏了,你不要生气。”
“这个没事。”
我莞尔一笑,虽然王鸢鸢比我小不了多少,不过依旧是小公主的性子,她有这个命,只要不招惹我就行。
不过,我又想起一个问题。
“大伯,我有个不太礼貌的问题想问问。”
“啊你说。”
“就是,为什么在您这一代,您的孩子反而最小?”
“这……大伯原本有个大儿子的,只是……唉!”
大伯没再多说,替我打开了车门,还很贴心地用手扶住门框。
“谢谢!”
见大伯不愿意说,我也没多想,坐进了赤旗轿车的后座。
后座上,我看起来是闭目养神,实际上,我心事重重。
残篇丢失,这不仅仅是爷爷的遗物丢失,还是我找回爷爷遗体的希望失去了着落。
这残篇记载的一定是很有助于我现在提升的东西,否则爷爷不可能让我第一个就来王家。
我推测,最有可能的就是泛黄老书下四卷里的第六卷,过阴!
只有拿到了过阴卷,我才能成为一位真正的过阴师。
否则,不能过阴,那都是虚的。
哪怕我一直不太明白过阴是什么意思,也要找到它!
更何况,不尽早找到遗失的这一卷,我连家都不敢回,更别提什么找回爷爷的遗体了。
至于说报仇,那更是天方夜谭!
单凭那个牛鼻子老道,就够我喝一壶的了,更别提打赢了牛鼻子老道的新娘了。
那天我可是看见了,这老牛鼻子,他他妈会雷法!
懂什么概念吗?以人力引动雷霆!
这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活神仙,雷神下凡啊!
虽然这其中可能有些技巧,但,能做到这一步的人,绝对是我惹不起的存在。
只是,想到这个牛鼻子老道,我总感觉,他用的雷法,有点眼熟,像极了爷爷跟我提及的某个道门大派。
会打雷的道门大派,打雷……张角,雷公助我?
我越想越乱,索性不再去想这些杂七杂八了,一件件解决吧。
这会儿,车子也快出了王家外院,我看到不远处的计程车,对司机说道,“师父,麻烦停下车,就送我到这就好。”
“可……好吧。”
估计是见我态度坚决,司机大叔也没多说啥,就停下了车。
这一次,跟我刚来门口的待遇就不同了。
门内有保镖专门为我开门,还有两队保镖齐声大喊。
“恭送贵客!”
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中,我下了车,只是我没让他们继续送下去,我本来就是来王家取回自己的东西,又何必招摇过市?
我谢绝了王家众保镖的继续相送,独自一人往计程车走去。
等我来到计程车旁边时,听到车里有人闲聊,隐约关于我?
我默不作声地绕到车旁边,站在一棵行道树后面,静静地听着车里的聊天。
车里,司机师傅叹着气说道,“这小兄弟,怎么就不听劝?也不知道他进去这么久了,是不是出事了。”
“呵,你管他做什么?如果不是还需要他给我办点事,我会陪他来这里?”罗宇成冷漠的声音响起。
这个家伙,呵!
我冷笑一声,继续听着。
司机师傅道,“也可能是我多虑了,咦?王家门开了,他刚刚是出来了?难不成,他跟王家真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就凭他?”
罗宇成大抵是觉得可笑,阴阳怪气地说道,“瞧他那穷酸样,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还说去王家有事?亲娘老子都找不到,多半是被王家打出来了吧!”
???
我拧起眉头,我自认为针对罗宇成多少有个度,还没把这家伙往死里整,至于这么说我?
我很不爽地看了看车窗后座,眼眸逐渐眯了起来。
车里司机师傅对罗宇成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吧,可能他确实是去王家有事?”
司机师傅这么一说,罗宇成的声音更加尖锐刺耳了。
“哈,就凭他?就凭一个成天背着黑布袋子到处跑的小崽种?我是他的老师,看过他的档案,他就是个没爹没妈的野种!”
听到这,我的拳头逐渐握紧,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野种?!
这个王八蛋!!
我走了过去,刚打算开门上车,就听见罗宇成大声嘲笑道,
“我听说,自己爷爷的葬期都没满,结果这就跑来王家攀龙附凤,这不是不要脸的野种是什么?连野种都算不上,杂种,渣滓!”
听到这一个个冰凉刺骨的词汇,我深吸一口冷气。
透过车窗,我看到了罗宇成那一脸讥讽与不屑的嘴脸,心里的火瞬间就腾了起来。
真以为我聋了?隔着玻璃我就听不见?!!
王八蛋,我家的事用你来说?我苏家对王家的大恩需要告诉你?我爷爷的葬期未满我不知道?要你在这逼逼赖赖?!
如果说一开始我是为了顺路来一趟天河市,那现在我对罗宇成就只剩下怒火,没有半点给他处理事情的想法。
针对?你特么针对去吧!
我冷着脸一把拉开车门。
罗宇成见我进来,立马就嬉皮笑脸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我,讨好道,
“处理完了?现在能去帮我了吗?”
我没有理会罗宇成,扭头对司机师傅说道,
“叔叔,抱歉,让您久等了,掉头吧。”
司机师傅起步掉头,问道,“小兄弟,去哪?”
“江州。”
听到我说江州这两个字,司机还没开动,罗宇成就拉住了司机,斩钉截铁地说道,
“回江州?不可能!”
说完,罗宇成也不管我想什么,直接说道,
“司机,去天河市北河区河滩镇罗家庄村!”
紧接着,罗宇成就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反悔?”
“反悔?”
我冷冷一笑,发出了灵魂一问,
“你给钱了吗?”
“……”
罗宇成瞪大眼睛,一脸愕然地望着我。
似乎是想起了他自己的那堆子破事儿,他有些头大地对我说道,
“那个,苏同学啊!”
“叫先生。”我冷冰冰地说道。
“苏先生!”罗宇成忍气吞声地说道,“你不是答应我了吗?这,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听到他这么说,我更加觉得这个恶心。
我盯着罗宇成,大声讥笑道,“你不是说我是不要脸的野杂种,来王家攀龙附凤吗?你还需要我这种人来帮忙?恕不奉陪!”
话毕,我推开车门,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见我出去,罗宇成大概也慌了,他赶忙追了出来,拉着我哀求道,
“苏先生,我刚刚是……呸呸呸,我神经病,我胡说八道,苏先生你别往心里去,我那是开玩笑的!”
看着像狗一样摇尾巴的罗宇成,我心里没来由泛起一阵恶心。
我嫌弃地拍开罗宇成的爪子,冷声讥笑道,“开玩笑?呵!”
我继续朝前走,再理这个人,我真怕我绷不住一张符引爆这个崽种身上的阴煞。
罗宇成依旧不依不饶,在我身边哀求着。
“苏先生,苏大师!”
“你就帮帮我吧!我给你加钱,行不行?再加五万!”
“五万不行……十万,十万怎么样?”
“一口价,二十万,这您能消消气吧?”
“您回句话啊,您别不理我啊……”
“我保你考研,怎么样?一路到博士都行,只要你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我被这个表里不一的混蛋说的实在是烦了,扭头冲他吼道,
“滚!”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怒吼,罗宇成一脸惊愕地看着我。
我没有再理他,继续走自己的。
直到我走出去很远,罗宇成八成是回味过来了,他扯着嗓子对我大吼道。
“苏玉衡,今天的事,我记下了!”
我接着走着。
“苏玉衡!你这辈子别想从江州师范毕业!!!”
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毕业?等我能活到毕业那天再说吧。
至于在这期间,你敢给我找不痛快,那就别怪我新账旧账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