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迟看着叶清淮这幅可爱怯懦的模样，目光越发柔和。
轻笑护道：“我家小徒弟童言无忌，还望见谅。”
就算不见谅也没关系，大不了扯破脸直接赶出去。
方玉成是一代尊者，多少还是要脸面的，因为孩童几句话就生气实在犯不上。
只见他叹了一口气，而后沉着声换了个话题：“无碍。我听说你只收了三个内门弟子，这一个……倒是没见过……”
方玉成垂眸看着被红衣少年拥进怀里的女童，眸色暗了暗。
看这样子，她才不过五岁，就已经到了筑基六层，这般恐怖的修行速度，他这么多年来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就算是自家几个天赋异禀的徒弟当年这般才练气七层。
这么一想，让他不禁有些嫉妒，阮迟未免运气也太好了些！
阮迟轻笑，看出他眼底一抹妒色，淡淡道：“昨天刚捡来的。”
方玉成皱皱眉头，捡来的？
他才不信！
这么说肯定是怕他觊觎，给阮迟挖了墙角！
不过方玉成也懒得耍这些心思，自己有了一个陈小小就足够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小徒弟快点安顿好。
方玉成微微一笑，清冷道：“不知刚才所说，可否？”
阮迟没回答，反倒是看了一眼他背后委委屈屈，泫然欲泣的陈小小，而后垂眸拨弄茶盏。
话中有话得说：“你应当也知道，合欢宗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意思相当清晰明确，得给钱！
方玉成知道合欢宗的做事风格，遂没有任何意外，反而松了一口气，阮贺肯聊钱，那这件事情就差不多了。
他刚要开口，突然在他背后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怔住了。
“她……她是叶清淮！”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的语气！
方玉成皱着眉头，转头看去，他那小徒弟手指微颤，正指着坐在苏子澄怀中的奶团子。
陈小小恐惧得看着女童，她现在每天晚上都能梦到叶清淮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在银光琳琳中，她那一双幽幽凤眼微眯，气定悠闲得看着自己，仿若讨命罗刹！
万人迷系统刚才提醒她面前这人就是叶清淮！
方玉成：“……”
他抬眼仔细打量着叶清淮，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确实长得像！
太像了！
他看着女童那双澄澈滚圆的凤眼，猛然想起来那日金丝黑衣的少女。
她狠狠摔落十几年来视若珍宝的玉珠，那双泛着幽光的凤眸，看着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得说她与沧山再无半点瓜葛！
而后绝望得跳下魔涧。
方玉成一颗心骤然揪了起来，过了这么久，这才隐隐发疼起来，一下疼过一下。
自从叶清淮离开，他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每日心神不宁。
原是每日的安眠香料都是她来细细调理，做完一切后又默不作声得退下。
方玉成轻抿薄唇，看着女童的眼中溢出一抹苦笑来，要是……要是真的是她……
苏子澄看出来方玉成眼中意图，赶紧挡住他的视线，慌忙珍重得将叶清淮拢在怀里，皱着眉头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含着怒气。
“仙尊别想了，她不是叶清淮！叶清淮险渡雷劫，又气急攻心，用尽修为，怕是早就被魔涧妖兽魔族残害！若是仙尊真想要找叶清淮，大可以现在就去魔涧，不必现在在这里惺惺作态，看着实在叫人恶心！
我们三个将当年状况看得清清楚楚，叶清淮每天修炼完，还要拖着疲累的身子给仙尊拨弄香料，陪着师兄下棋，替他们挡刀受罚，寻蛐蛐哄着乐，最后竟然只能给会哭会闹的陈小小做陪衬！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也绝不会跟着你们再回去的！
你们偏心丢下她，不顾弟子死活，反而成帮结队来本宗门，担心的不过是陈小小背后伤疤能否祛除。
难道她回去再受各种各样的委屈吗？
既然仙尊和各个白眼狼不宠着不念着，就由我们合欢派众人来宠来爱！
红色玉珠为证，她已是我们合欢派的小师妹了，还望仙尊自重！不要传出去挖他人墙角的名声！”
少年清澈的嗓音一泄而出，跟连珠炮似的，叫人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嘴，就连平常最话唠的三师兄也半点说不上话，目瞪口呆得看着他。
虽话中颇多冒犯，但是字字属实！让人怪罪不起来。
苏子澄这话实在是句句戳心，让在场的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叶清淮则不动声色得窝在苏子澄怀里挑了挑眉。
没想到当年做系统发布各种智障任务，那般卑微姿态被人看到，现在翻出来，还替她愤愤不平。
叶清淮有点喜欢苏子澄了。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媚眼流转，含着笑意，懒洋洋得对系统控诉道：“小心肝，你瞧瞧人家，你再看看你，我们可是一伙的！
可你光为别人说话，真让我寒心啊！”
系统：“……”
已是合欢派弟子？
方玉成怔怔得垂眸看向叶清淮腰间成分极好的玉珠，那抹红色灼疼他的眼，只看了一下，便皱眉移开目光。
是啊！她那日那般绝情，一点余地没留，根本不可能再回来了！
可不知为何，他心底涌上翻天覆地的异样情绪。
其他五个人有点恍然，不禁想起来往事来，脸色都不约而同得沉了下去。
叶清淮对他们确实很好，可那时他们注意力都在了陈小小的身上，哪里能够把叶清淮做的事情放在心上呢？
经过苏子澄这么提醒，心里竟然莫名有些苦涩。
阮迟则看着他们五颜六色的脸，觉得新奇，眼中笑意盈盈，一言不发得轻摇白扇。
有趣！
太有趣了！
方玉成率先反应过来，显然没想到会面对这样的闹剧，他低低得叹了口气，只当是陈小小留下了阴影，看到像的就胡乱指认。
在那种情形下，叶清淮绝不可能活下来，还变成五岁稚童模样，既然叶清淮已经救不回来了，那就斯人已矣，顾好眼前人吧。
方玉成平复了一下心情，抬头勉强笑着，依旧重复刚才的话题：“八百灵石可否？”
这话一出，苏子澄等人瞬间愣住，眼神复杂，方玉成究竟是何等无情？！
现在竟然还一心想着陈小小！
叶清淮含笑啧啧两声，凤眼漫上讽刺，不愧是她冷心冷肺，只独宠一人的好师尊啊。
叶清淮眯了眯眼睛，让她忍不住……想要直接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