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酒后吐真言，说的都是心里话。他暴露出一个事实，牛金彪每年都能从他的工厂拿到分红，也就是说牛金彪默许和纵容牛二的所作所为，属于帮凶之一。
牛金彪的脸色越发难看，喝道：“丢人现眼的玩意，喝了几杯酒，就忘记你是谁了。滚回去睡觉，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牛二明显不服气，依旧说着醉话，呵呵一笑，说道：“金彪叔，我是千杯不醉。今天遇到了聂兄弟，一定要喝个尽兴。老话不是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就多喝几杯，你别管得太宽了。你年纪大了，该退就退下来，别老是霸占位置，不给年轻人机会。”
薛洞朝牛二看了过来，说道：“牛二啊，适可而止，别在酒桌上没大没小，胡说八道。”
牛二听到这话，身子一抖，猛地一激灵，脑门上沁出豆大的汗珠，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少。看得出来，他从骨子里惧怕薛洞，只是一句话，就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他忙说道：“薛先生，我知道错了。我喝多了……你别生气。”
说完之后，他看着聂峰，凭着最后清醒的意识，略带愧疚地说道：“聂兄弟，我扛不住了，实在是扛不住。我认怂了，喝不下去。你饶过我吧。我马上就要吐出来了。”
聂峰一只手搭在牛二的肩膀上，不让他离席，笑着说道：“牛二兄弟，喝酒讲个投缘。喝到位就可以了，我也不会强逼着你继续喝。不过啊，咱们华夏的礼仪讲求‘你来我往’‘礼尚往来’。你敬了我九杯，我不敬你的话，那样会显得我太不懂礼数，傲慢无礼。我可不想落下这样的口碑。”
聂峰手上的力量很大，牛二根本无法动弹。
“聂兄弟，你的酒量大得很。我不该……我不该冲的。这不是我的本意。”牛二急得又冒了一头冷汗，什么话都往外说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来跟我喝酒，难道只是受的谁的命令往前冲，而不是真心实意的？”聂峰手上的力量再次加大，听起来已经有些生气。
牛二快速说道：“是……是薛先生提前跟我说，要我想办法把你喝倒。我……平时应酬多，酒量还算不错。所以薛先生派我往前冲的。我没想过跟你喝九杯，只打算喝一杯，意思意思就可以了。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交个朋友，好好喝顿酒……”
我心头一凛，薛洞瞧出了聂峰身手了得，便派出牛二将其灌醉。
这样一来，他晚上动起手来，就能少了一大威胁。
我们齐齐看向薛洞。
薛洞皮笑肉不笑，说道：“牛二，你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让你把聂兄弟陪好，怎么到你口中就变成‘喝倒’。我看你真是醉了，越说越没谱。”
“那……那是我误解了你。”牛二忙说道，“聂兄弟，我认怂了。我举白旗投降。”
聂峰神情一变，哈哈大笑，说道：“牛二兄弟，我跟你开个玩笑啊。你多吃点菜，下午好好睡一觉。到了晚上，咱们继续喝。你还欠我‘九杯’。我总不能留着遗憾离开牛头村。怎么样，下午继续？”
说话间，聂峰收回了手。
牛二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说道：“多谢聂兄弟。咱们留到晚上再喝，我要好好缓一缓。呜呜……”
他连忙捂着嘴巴，快速朝外面跑去，没到门口就哇哇吐了起来。
“不自量力。仗着自己赚了点钱，越来越不知道大小了。”牛金彪满脸嫌弃地说道。
而后，他快速变脸，笑着对我说：“小陈先生，你远来是客。我也来敬你几杯。尝尝我们本地的特色粮食酒。”
“牛村长，此番出门，乃为降妖除魔而来。”我淡然地说道。
牛金彪说道：“莫非小陈先生不给我面子？”
“牛村长，我家小陈先生不喝酒。我来代喝，甭管是‘五湖四海’喝九杯，还是‘九曲十八弯’喝十八杯，我都可以奉陪。你们派牛二出来冲。我们这边由我出来冲。咱们之间，也别说‘谁不给谁面子’这种话。我有必要提请你一句，你算什么档次，也敢说我家小先生不给你面子。你好大的脸啊？”聂峰开口说道。
“聂兄弟，话太冲了吧！”牛金彪整张脸憋得通红，已经到了动怒的边缘。
“怎么！我都喝了一斤多。你都不敢跟我喝？你要是不敢的话，那就别张嘴找我家小陈先生喝酒。”聂峰气势逼人，眼神带有威慑之意。
牛金彪只是普通人，哪经得住聂峰这么一瞪。
他连忙移开目光，赔着笑脸说道：“那大家都随意，不搞敬酒这种庸俗的礼节。我怕冷了场子，这才提议相互喝喝酒。”
啪！
聂峰拿起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随即看着薛洞，说道：“薛先生，你怎么看？”
“聂兄弟，你心中有气啊？大家萍水相逢，有缘分聚在一起，不能因为一点小事而闹得不愉快。”薛洞说道。
“你找牛二来灌我酒。凭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揭过去。世上没这么容易的事情吧。合着你是当我好欺负？”聂峰故意借着酒意，大声质问。
“是啊。你们这是在欺负人。薛先生，你总要拿出点诚意。世上没有你这样当朋友的。”茅九难也是不高兴地说道。
薛洞看向我，说道：“陈先生，我看得出来，你应该是领队的。你说怎么办才好？”
我迎着薛洞的目光，平静地说道：“薛先生，你这话有问题。什么叫‘我怎么办才好’？我们都看着你，看你怎么办。你反而把问题抛给我。你啊，真是滑不溜秋，欺负我们年轻，人生地不熟，脸皮薄。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就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派牛二灌倒聂大哥。我有理由怀疑，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赌薛洞不会翻脸，因为他从薛家请来的救兵还在路上。
凭他一个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所以，我把话说得很难听。
薛洞脸色很不好看，呼吸也变得凝重起来，极力控制住怒火，笑着说道：“我自罚三杯，在这里向聂兄弟道歉。我没什么目的。因为聂兄弟掰了牛二的手指头，我就帮牛二出了这么个招。牛二把聂峰喝趴在地上，自然能赢回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