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够了吗？”
顾易深不耐烦的打断了洛薇，洛薇笑着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了一条路。
“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洛薇笑得格外得意，她就不相信顾易深的心里能没有半点怨念。
顾易深没再搭理她，直接往里面走去，等了很久的宋诗语在看到了他的那一刻，眼神里面立刻就有了希望。
顾易深看着只觉得格外讽刺，两个人朝夕相处多年，宋诗语可是从未向此刻这样满脸的热情，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了那个男人罢了。
他的脑海之中再度响起了洛薇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心中的不甘似乎又多上了一重。
“怎么样了？”
他说话的声音仍旧温和，可是眼神却不似从前那般炙热了。
宋诗语未曾察觉，而是着急着把各项指标都给递了上去。
“师兄，你看这几项指标明显不太对劲，但是我给奶奶安排了其他检查，又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你说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我总觉得是她的神经末梢出了问题，之前我也问过王嫂了，这几年奶奶也有神志清醒的时候，但……”
“诗语，你能不能先不要着急，等我先把这些报告看完了再说，可以吗？”
顾易深温和地提醒了一下宋诗语，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有些过分急切了，她有些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啊，师兄，又要辛苦你了。”
“原来我们是这么见外的关系吗？”
顾易深半真半假地问了一句，还不等宋诗语反应，就已经带着报告走进了旁边那间安静的办公室。
宋诗语回味着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顾易深在说那些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低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宋诗语一直在外面等着，不多时的功夫，厉南城也过来了。
“怎么样检查都已经做完了吗？结果出来了吗？”
厉南城还要帮谢杏芳做危机公关，最起码不能让这件事情影响到公司，所以才会耽误到了这个时候。
“师兄还在看奶奶的报告，可能还要一会。”
宋诗语神情也是格外紧张。
“诗语，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谢谢你一直牵挂着奶奶。”
厉南城还是认真地说了一句，不管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终究会归于何处，该说的话总归还是要说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再等一等吧。”
宋诗语刻意回避了厉南城的眼神。
其实顾易深也没有走太远，他就这么靠在一墙之隔的办公室，听着外面那二人的对话。
其实他早在几分钟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份报告的问题所在，就这么短短几年的时间，老太太的身体各个方面都出现了问题，那就说明是最要紧的脑部已经神经出现了损伤。
可是根据顾易深的判断来看，目前市面上的这些药都没办法治愈，唯一派得上用场的恐怕就只有唐门最近这段时间正在研制的那一批新药。
只是想到此处，顾易深不免是有些犹豫了起来。
处在实验阶段的药都是有风险的，如果用了药就能恢复，那当然是好，可如果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唐门必定会受到牵连。
顾易深在意的不是唐门，而是宋诗语。
如果因为厉家老太太的事情，让唐门陷入了舆论风波，那唐逸尘那边肯定要宋诗语给个交代。
如果这两个人要是站在了对立面，那吃亏的那个人只会是宋诗语。
顾易深知道，他大可以不用考虑这么多，可是用情至深多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思考，他不能放任着宋诗雨走到那么危险的境地。
所以再度开门的时候，他的脸上只剩下了一抹平静。
“师兄，怎么样了？我刚刚也跟其他的神经医学专家研究过，你说会不会是心脏里面有什么问题？”
宋诗雨急切地想要找个破解之法，可很明显，顾易深给她的答案并不如人意。
“诗语，我的建议是让老太太安享晚年吧。”
顾易深平静地说着，厉南城有所察觉，他木然地问道，“意思就是所有的医疗器械，所有的珍贵药品都已经派不上用场了，是吗？”
“神经损伤不可修复也不可逆转，拖的时间太长了，现在已经错过治疗期了，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个人的建议是不用再用药了，也免得老太太痛苦。”
顾易深就这么下了结论，宋诗语当然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这位师兄，可是这番话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来不及了。
“师兄，你说会不会是检查结果出了什么问题？要不然我再安排重新检查一下吧。”
看着宋诗语已经开始否认现实，顾易深就知道他之前问的那个问题，已经有答案了。
“诗语，检查的过程是很痛苦的，你真的能忍心看着老太太再去经历一遍吗？还是说你不愿意相信我的诊断结果，如果你要是实在信不过我，或者你可以再找其他的专家帮忙看一看。”
他说完直接把检查报告塞进了宋诗语的手里，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宋诗语的面情绪失控。
多年守望成空，这要是换了另外的人恐怕只会比他更疯。
宋诗语当然不知道顾易深心之所想，只是去病房那边看了一圈。
老太太对外界好像也是有所感知的，换到了这个环境里面之后，她明显平静了很多。
宋诗语带着沉重而又愧疚的心情，走到了她的床边，轻声唤了一句，“奶奶。”
老太太正在把玩着一团毛线，看着宋诗语时候还是会露出那种熟悉的笑脸。
“奶奶，对不起。”
宋诗语哭红了鼻子，她靠在老太太的怀里，老太太也很是慈爱的轻抚着她的头顶。
“诗语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厉南城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他无论是为人丈夫还是为人子孙，总归都是有愧疚的地方。
两个人艰难地消化着情绪，到了晚上一起离开的医院。
“你也不要太难过，说到底这件事情也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奶奶。”
厉南城和宋诗语并排走着，突如其来的挫败感倒是让两个人生出了些同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