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诗语人呢？”
顾易深急匆匆地换上了手术服，在护士的带领之下找到了这个急救室，进门之前他看到了厉南城。
“厉南城，诗语怎么了？”顾易深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以一个专业医生的眼光来看，那么大的出血量，足够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我……不知道，你快去，快去救她。”
厉南城大概是忘记了顾易深是精神科的医生，他紧紧抓着顾易深，就好像抓着救命稻草。
顾易深眼眶发红，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下，伸手将人推开，一头栽进了急救室。
大门再一次合上，厉南城也好像被抽去了力气，无力地坐在了长椅上。
“厉总，您振作一点，少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蒋舟从来没见过厉南城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壮着胆子安慰了一句，下一秒，厉南城就抓住了他的肩膀。
“去查，查访客记录，查日常饮食！今天之内，把害她的人给我找出来！”
厉南城眼眶血红一片，可神情却透着一股子冷。
“是，我这就去。”蒋舟顿感后背发冷，步伐匆匆地离开了医院。
漫长的等待让厉南城恢复了理智，他去楼上安排好了老太太，顺便还把公司的事情处理了一下，可看似面无波澜的人，每一刻都在想着急救室里面的那个人。
一直到深夜，急救室的灯变成了绿色，厉南城第一时间冲上前去，伸手抓住了出来的护士。
“她怎么样了？醒了吗？”
小护士看了一眼就被厉南城给吓到，连忙推脱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负责安排病房的。”
小护士说完落荒而逃，厉南城看向了里面，终于等来了张医生。
“宋诗语呢？”
厉南城的目光一直在张医生的脸上游离，他需要得到宋诗语安然无恙的信号。
可就在张医生摘下口罩的那一秒，厉南城就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厉总，情况很糟糕。”
厉南城一愣，他只觉得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有意回避张医生失落的眼神，恍恍惚惚的，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顾易深的身上。
“顾易深，她人呢？”
顾易深尽力克制着情绪，可开口的时候还是哑了声音，“毒素已经进入她的血液，是剧毒，是要人命的剧毒，厉南城，她到底欠了你们什么？要赔上她活生生的一条命？”
顾易深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高声质问了一句，狠狠地拽掉口罩，怒气冲冲离开了急救室。
宋诗语被转移进了ICU，一直到天亮，整个医院都还笼罩在阴霾之后。
王院长和血液科的专家都来过了，他们能给厉南城的答复都只有摇头。
厉南城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床上的宋诗语，“其他国家有没有什么医疗手段，或者你们再组织一下专家会议，看看能不能采取一些别的疗法？”
他试探性地问着，看王院长有迟疑，他立刻开口，“王院长，只要能治好她，你们医院的一切设备，厉氏集团无偿提供，你们要什么都可以。”
“厉总，我也想救小宋，可是……”王院长说着，不免也有一些哽咽。
厉南城垂下了头，许久都开不了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病房里只剩下了长长的叹息声。
当天晚上，总算是有了个好消息，那就是老太太醒过来了。
厉南城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联系国外的朋友，他想起老太太的情况，吩咐着其他人暂时别告诉她宋诗语的事情。
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老太太的本事，她想知道的，就没有能逃得过的。
老太太振作着精神，坐在轮椅上来到了宋诗语的病房外头，她颤颤巍巍地看了一眼，红着眼眶收回了视线。
“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太太出乎意料的平静，让厉南城都有些侧目。
王院长如实作答，毒素进入了血液，已经损伤到了内脏，就算换血也来不及了。
老太太听完，神情有些悲痛，过了许久才开口，“王院长，算我老太太求求你，你看还能不能再想想办法，诗语这孩子命苦，她还那么年轻呢？”
老太太说着，捂着脸痛哭了起来，王嫂劝不住，也跟着掉眼泪。
王院长于心不忍，实在不好说打击他们的话，可就在这犹豫的两三秒钟，他突然灵光一闪，“老太太，你还记不记得十几年之前，你们厉氏集团赞助的那个医学生。”
听到他的话，老太太的眉头微微一皱，沉思了一番之后，双眼都亮了起来，“章……章……”
“章越，是他，就是他，你还记得他救过的那个病人吗，也是和小宋一样的情况，以前他救得了，说不定现在也可以。”
王院长都跟着精神了起来，可老太太还是岿然不动。
“奶奶，章医生在哪儿，我马上派人去接他。”
厉南城想都没想，说着就准备去开车。
老太太拉住了他的手，“南城，当年你那个混账父亲做了对不住章医生的事情，他不会原谅我们的，更加不会替我们家救人。
厉南城很少看见老太太这个样子，可就算如此，他还是说道，“他要是觉得厉家对他有亏欠，那就由我来还，只要他愿意救人。”
“南城，你确定要为了救诗语，跟我去见那个人？”
看着老太太犹豫再三，厉南城就知道这是一场硬仗，可他的神情还是十分笃定，“奶奶，我一定要救宋诗语。”
“好，那我们马上去找他。”
老太太也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试一次。
厉南城马上就安排了起来，把宋诗语放在华医大交给王院长和顾易深照顾，他和老太太马上驱车来到了C市郊外的一个小村落。
连着开了好几个小时，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就是这儿了。”
老太太坐在轮椅上，看着面前落魄的茅草屋，神情有些复杂。
来的路上，厉南城已经听完了章医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