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诗语正准备开口说话，痴痴傻傻的唐雪走到了门口。
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心高气傲的唐小姐，而是一个穿着睡衣，手捧大颗棒棒糖的三岁孩子。
宋诗语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只剩下了一股恶寒。
“……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宋诗语以为，所谓的神经病，不过是唐家耍的花招，可现如今看来，唐雪像是真的出事了。
唐老满不在乎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没有半点心疼，甚至还有几分沾沾自喜。
“你看到了吧，这才是聪明人，哪怕是变成了傻子，也要回到唐门，诗语，你还不知道唐门的好吗？”
宋诗语根本就没有听他的话，直接走上前去，拿着手电筒检查着唐雪的瞳孔反应，到了最后她几乎哑然失语。
“她真的疯了？”宋诗语说话的时候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唐老冷哼，“如果不是真的，又怎么过得了司法鉴定？”
“是你把她逼疯的，就为了让你的孙子脱罪，你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宋诗语始终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一辈子当个疯子，这种惩罚只怕比死了还难受！
唐老对她的指控很是不满，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我一直觉得你和你母亲一样有天赋，这对于唐门来说是一件好事，不过现在看来，你和她的相似之处，可不仅是医学的天赋，还有这又臭又倔的脾气，你母亲是个什么下场自不必我多说，你自己好好掂量着吧。”
唐老说完，直接拂袖而去。
而唐雪则像是个三岁孩子，咿咿呀呀地跟着一起消失了。
宋诗语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胃里一阵恶心，这一刻，她总算明白母亲当年为何拼死也要逃离唐门，那地方看是富丽堂皇，可就是个会吃人的魔窟，到了最后连骨头都不一定能剩下。
辗转过了几天，唐家的人总算是登机离开，宋诗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木然的坐在梳妆台前，许久都没有什么反应。
厉南城系领带的时候瞥了一眼，他走上前去，将双手放在了宋诗语的肩头，“怎么了？”
宋诗语恍恍惚惚地回过了神，抬头和镜子之中的厉南城对视一眼，“没什么，我是在想这件事情终于过去了。”
厉南城闻言，没有多加言语，只是用手揉了揉宋诗语的肩膀，像是在安抚着她的情绪。
没过多久，厉南城接到了老宅那边的电话，说是老太太起床之后就觉得不太舒服，这会儿已经把人送到华医大去了。
厉南城闻言，立刻就准备往医院去，宋诗语想起他前几天说过公司那边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于是把人推上了车，开口说道，“你先去公司那边处理事情，医院那边有我。”
厉南城看了一眼腕表，眉头微微蹙着说道，“好，那你先过去，会议结束之后，我立刻赶过来。”
“嗯。”
宋诗语点头答应，随后立刻驱车来到了医院。
她进门就直奔神经科，她到地方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做完了检查。
“奶奶，我来了。”
宋诗语进门就陪在了老太太的身边，静静的握着她的双手。
顾易深走了之后，神经科的主治医生就换了一位，宋诗语和他不算太熟，只能静静等待着。
眼看他老半天也下不出个结论，宋诗语不免就着急了起来，随随便便找了个借口，把老太太安置在了办公室之后，立刻就去了外面的阳台。
“顾师兄，我这边有张片子，麻烦你帮我看一下。”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宋诗语开口就已经把老太太的脑部CT给发了过去。
顾易深刚好下了课，还没来得及寒暄两句，就已经开始被迫问诊了起来。
宋诗语攥着手机，来来回回地在走廊上走了好几圈。
她莫名的想到了那张片子上面的那一团阴影，那个地方总会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不可能吧。”
宋诗语冷眉微皱，薄唇紧绷，脸色都变得格外严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顾易深那边很快就来了消息。
“诗语，你在听吗？”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宋诗语的脸色微微下沉，“我在听，你说。”
“阿尔兹海默症。”
顾易深也没绕弯子，只是这突如其来的诊断结果，终究还是打了宋诗语一个猝不及防。
“会不会是误诊？”
宋诗语单手环胸，纵使脸上的神色没有半点波动，可脚下的步伐已经急促了起来。
其实就在她自己问出口的那一秒，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大概率是不会的，而且已经到中期了。”
顾易深说话的语气也很是沉重。
宋诗语还在出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少奶奶，原来你在这儿啊？老太太去哪儿？你不是让我赶紧过来照顾着老太太吗？怎么那个医生说她没在办公室里啊？”
王嫂在过来找宋诗语之前，就已经在医院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
宋诗语听完，立刻就挂断了电话，步伐匆匆地折返回了办公室。
“陈医生，我奶奶呢？”
宋诗语进门的时候，陈医生正在写着诊断结果，她低头看了一眼，白纸黑字，赫然就是老年痴呆。
陈医生抬头，神情满是茫然，“她刚刚不是跟着你一起出去了吗？你没有看到她吗？”
“就刚刚吗？”宋诗语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毕竟距离她出去打电话至今，已经有了半个小时。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总算混乱了起来。
王院长听说了消息，立刻把宋诗语带去了监控室。
其他人则是在医院的四处寻找，可一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都没能找到老太太的身影，就连监控室那边也是一无所获。
眼看外面雷霆大作，俨然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宋诗语站在医院的门口，神情格外凝重。
半个小时之后，闻讯而来的厉南城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找到了吗？”
“还没有。”
宋诗语打着手电筒，脸上笼罩着抹不开的阴云。
厉南城看了一眼，立刻揽着她走向了另一边的夜色，“先别着急，我们一起去找。”
众人各自散开，搜索的范围也从医院扩大到了整个街道，到最后，整个A市都忙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