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身影一顿，“你又要作甚？”
“如玉。”李明月小跑着追上来，粮食都没提，“我俩结伴一起走，可好？”
她脸上挂着一丝卑微讨好的笑，只是那笑意比哭还难看。
颜如玉好气又好笑，“你刚才说的话，转眼就忘了？”
“我忘了，你也当它是个屁，给放了便是。”
“那你眼下说的，也是废话咯？”
“这……”李明月噎住，去拉颜如玉的手，“如玉姐，你也知我嘴拙不会说话，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计较，不管我说什么，也不要往心里去。”
“你如何是你的事，与我无关。”颜如玉甩开她的手，“我要赶路，没工夫跟你玩过家家。”
李明月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可随之，她又抬眸，眼神坚定，“如玉姐，我不管，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呵，脸皮可真厚。”颜如玉嘲讽，“我骂你你没往心里去，我扯断你娘的遗物，你也不当回事？”
李明月强笑了下，“串珠子的草绳烂了，我再宝贝，也戴不了多久。”
“难得你看得开。”颜如玉道，“我给你说声对不起，你别再缠着我了。”
李明月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如玉姐，我就要缠着你，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一直缠，一直。”
“可别。”颜如玉一阵恶寒，摆了摆手，“咱俩的关系，真没到那种生死别离的地步。就在方才你还宣布了绝交，如今咱俩连友人都不算。我走了，你也珍重。”
她提着东西大步走，李明月转回去，也提着粮食小跑去追。
“如玉姐，你等等我。”
“李明月，你别阴阳不散的跟着我。”
“如玉姐，我就跟定你了，你别想抛弃我。”
“……”
队伍急匆匆地行走在山道上，走了大半日，众人疲劳又饥、渴，双脚如灌了铅一样沉重。
眼见日头偏西，里正宣布原地休息，然后组织青壮年去找水。
无粮可以忍受几日，可若是没有水，明日就无法在大太阳底下走。
路上林小麦不敢睡，一直都在警惕小桃那些人。
这会儿停下她昏昏欲睡，眼睛都睁不开了。
但去找水的队伍，若是少了自己，这水源不一定能找得到。
她哼哼唧唧，闹着要林青山抱着去——不能再闹老爹，他年纪大了，加上昨晚上没睡，这会儿神色都萎靡了。
她要跟去，正中所有人下怀。
一来她能寻到水和野果，二来有人受伤，她摸一摸，会好得快些。
即便没有水，摘到一些野果也是好的，最少能勉强支撑多两日。
于是，整个队伍的人都要去。
里正做主，筛选出一些年轻男女走，小孩、老人留下。
林小禾、林五谷有武力的这俩兄弟也不能走，加上两名男子一起护着队伍。
等回头不管是水还是收获了别的，都会分给他们。
林青山抱着林小麦刚要走，树丛里忽然钻出一人，大声嚷嚷，“爹，我发现一处山洞，里边有水流声。”
大家齐齐望过去，居然是冯氏？
樊氏问她，“老、二媳妇，你做什么去了？”
冯氏爬了爬头发，“娘，我这不是渴得慌么，队伍一停下我便去找水了。”
她满头满脸的草屑，嘴角挂着泥巴和一小截像是的昆虫爪子，狼狈又透着一丝诡异。
见大家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她有些不自在地抹了一把嘴角，再甩了甩手，把脏东西甩掉了。
王香眼尖瞧见，问她，“你是不是偷吃什么了？”
冯氏砸砸嘴，像是在回味，“太渴了，扯两张树叶嚼了嚼汁儿。”
王香撇了撇嘴，“信你的鬼话，你分明是吃了蛇虫鼠蚁。”
“三叔婆，我怎会吃那些腌臜物呢？”
“吃了还不承认。”
林小麦着急，这二嫂也忒不靠谱，她不是说找到山洞，听见有水声么？怎的在这儿净扯些没用的东西！
她扒拉林老汉的胳膊：【爹，那山洞在哪儿，你赶紧让二嫂带路吧。】
林老汉轻咳一声，“老、二媳妇，你何时找到山洞的？”
“爹，说起这个，我可厉害了。”冯氏双手叉腰，“我瞧见一只山鼠，我追着它跑。没多久，我又发现一只飞得很低、像是马上要死的鸟，我又去追它，没留意脚下，一脚踩空，掉入一山洞里。
那山洞好凉爽，而且我听见滴答的水声，我找了一圈没找着，又怕你们不等我启程，我便先回来。这来回我花不到半个时辰，这脚力，可以吧？”
有人惊呼，“我的乖乖，我们停下歇息也不过一会儿工夫，你怎的出去那么长时间了？”
冯氏一噎，心虚地往后躲。
“她指定是队伍还没停下便离了队。”林洋道，“二嫂，我说得可对？”
冯氏浑身一僵，强笑摆手，道，“没那回事。那什么，人有三急，我去方个便。”
她转身想走，却被冯老太一把拽住，“你当大家都是傻子，看不破你这小鸡肚肠？”
冯氏气急败坏，“哎呀奶，你不说破，大家不就不知了嘛。”
冯老太眯了眯眼，“队伍休整半刻时，你失踪半个时辰，但凡脑子没坏的人，都能想到你是私自离了队。”
冯氏在她的火眼金睛的注视下，蔫了，喃喃，“我也不算离队，只是在路边的树丛找些吃的。您不知道，许久不开饭了，我馋死了都。”
“前几日都有肉肉，昨晚也熬了米粥，你饿死鬼投胎，也不至于馋成这样。”冯老太将她臭骂一顿，而后说，“你离了队，便是坏了队伍的规矩，回头你找顺子要处罚。而眼下，你给我带路去山洞。”
冯氏缩了缩脑袋，“那我若是带大家找到了水源，能不能将功补过啊？”
冯老太被问住，里正便回她，“算。只是下不为例。”
“哎呀，里正叔，你可真是大好人。”冯氏高兴了，大声吆喝，“乡亲们，那山洞离这儿不远，不如我们全去那里住一晚上得了。我用我的人头担保，那里绝对有水。”
里正和林老汉对视一眼，竟觉得此法可行。
“大家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