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便是我想说的，一句不差，小少爷不用问了。”
姜瑾见着老妪的闪躲，眼神一转，看着屋里的灵牌。“嬷嬷的儿子去世了？”
老妪听到这话，背上溢于言表，“是啊，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就那样走了什么话也不给我留下。媳妇带着孙子重新再嫁了，老头子也走了，留下我一个老婆子一个人自生自灭。”
姜瑾给那灵牌上了三炷香，道：“幸亏我爹爹还有周姨娘和几个庶子，这样在我故去之后，还不至于是孑然一身。”
老妪听言，也是知道姜家有那周姨娘的事情。
道：“你爹是好，身为尚书，要什么姨娘没有，你又何必担心他呢。”
“只可惜了少夫人，不仅仅是白白爱着你父亲一生，到最后一个人死在灵台山上，也无人守护。”
姜瑾：“娘与我生的真的像？我都不曾知道母亲是什么样子，母亲实在是故去得太早了，只记得那瘦弱的声音，还有那剪短凡丝的模样。”
“母亲竟然对我不曾有一点的不舍。”
“胡说。”老妪看着姜瑾，“谁说你母亲不对你重视，还不是怕害了你，最后什么都连你都活不下去，你母亲又如何可以安心去就九泉之下？”
姜瑾望着那牌位，看着魏祁玉，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的模样。
也似乎是对自己的母亲失望极了。
姜瑾，“嬷嬷，母亲托我给嬷嬷带来了许多东西，想着嬷嬷是生活所需，不能不用。”
魏祁玉将东西放下，看着姜瑾起身。“既然东西留下来了，我们便不便多留了，嬷嬷再会。”
姜瑾一声苦笑，“嬷嬷，九泉之下再见，也不知道哪个时候母亲会不会，也不愿意见到我。”
姜瑾走到门口，只见那老妪着急了，“真是孽障啊，若是你这般模样，少夫人又何必誓死都要生下你，给你留下这性命？”
“你以为你身体里的魂无是少夫人给你留下的？虎毒尚且不食子，少夫人怎么会下的了这番的手？”
姜瑾走出远门，回过身子看着老妪，“嬷嬷，我寻到了当年母亲配药的神医，这魂无，就是母亲种在我身上的，嬷嬷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妪说着一幅伤心欲绝的模样。
“我真替青衣不值，为何一定要生下你这个孽障，到底有何值得的？”
青衣是姜母的名字，姜瑾脚步一顿，似乎等待这老妪的下文。
老妪一点都不迟疑，似乎是在指责姜瑾，指责得满脸通红，似乎是气急，一张老脸，差点都喘不上气来了。
“这千重蛊虽然是胎毒，种在你身体里的虫蛊，但是谁说你可以承受得起千重的？”
“是青衣，不忍心你再如你的哥哥姐姐一样死去，便寻了个偏房，一个叫做魂无，要用母亲的心间血一点一滴凝结而成，数月才能制造出来这毒药，才能给你拖延生命。”
“虽然对于旁人是致命之毒，但是对于你来说，才是你活下来的原因。”
“而青衣却伤了精血，不过三载便死在了尼姑庵，甚至是不愿意让你们看着她伤心，所以都是尼姑里的尼姑，用的一席草垫子匆匆葬了，你现在竟然这般孽障。”
老妪说的伤心，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幸亏魏祁玉点了那老妪的穴位，让那血液不至于上冲，有那性命之虞。
而姜瑾，对于这个事情，竟然没有半分脸色的变化。
这似乎是一个局，一个套话的局。
这人的心是不是也太凉了？
魏祁玉看着姜瑾，突然对这个人不解起来，不知道什么样的姜瑾才是真正的他，似乎他时无情又时有情。就是不知道，到底是真的有情，还是真的无情。
姜瑾扶着老妪去休息，老妪气急，不愿意让姜瑾碰触她。
姜瑾：“嬷嬷不用担心，母亲已经安葬在姜家的陵墓之中，是上千年的楠木棺材。身旁还有一个位子是留给父亲的，能陪着父亲故去的，永远都只有母亲。”
姜瑾早就将一切安排好了，老妪见状，恍然大悟。
“你这个小子，怎么做这种事情。”
“若是不这样，嬷嬷恐怕是带着这些话，会至死去罢？不然怎么，父亲问了半辈子，嬷嬷也不愿意说？”
老妪叹气，“还是说了，我该怎么去九泉之下见少夫人？”
姜瑾摇头，“若是嬷嬷不告诉我，那样便更是真的对不起九泉之下的母亲。”
老妪摇头，“罢了，罢了。”
“你们这些晚辈，一个比一个精明。你甚至是比你父亲更加的聪慧，就是不要将这聪慧，运用道不恰当的地方。”
姜瑾看着老妪渐渐放下防备，“嬷嬷还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的？”
老妪看了姜瑾一样，颇有些心疼，“你也是有心了，这么多年之前的事情，都还有追查。”
老妪只知道那姜瑾是想调查以前的事情，以为是想替自己的母亲昭雪，而不知道是姜瑾自己早已经性命堪忧。
“是姜家的老太君下的手，是她安排了那些丫鬟婆子，你母亲心里善良，又怎么会知道那个一个和蔼的婆子，竟然是如此歹毒的心思。”
“到底是我不够心细，所以才出了这番事情，都是我的错。”
老妪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青衣不过是普通工匠之女，怎么会知道这大门大户的肮脏事情？”
姜瑾：“嬷嬷不用伤心，这怎么会是嬷嬷的错，是那老太君的错，是害人着的错，管嬷嬷什么事情？嬷嬷不过一样是一个受害者罢了。”
姜瑾：“就是不知道，为何老太君要对母亲下手？”
老妪陷入沉思之中，眼神下撤，似乎有些不对劲。
老妪：“因为姜家嫡系子嗣凋零，老太君没有办法只能从旁系过继来你父亲，结果却来了个老来子，还不是看不过你父母亲恩爱，子嗣颇丰？”
“更何况，你的父亲与她的小儿子争取姜家家业，她又怎么会放过你父亲？”
老妪眼角一滴泪，“作孽啊，作孽啊。竟然因为权势害了那般无辜的孩子，你的哥哥姐姐们，又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