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快放开我,你这个臭男人!”
晏清使劲挣扎,甩手,面上一片屈辱之色,内心里却对君洛赞叹不已,好家伙,比她想的会演多了,不错,不错,果然把那帮老家伙唬住了。
即使已经远离了那三个教习嬷嬷的视线,保险起见,晏清眼神示意了一下,君洛立刻乖乖地配合演戏,他紧紧地攥住晏清的手腕,二话不说直接往厢房走去。
看着粗鲁无礼,实际上晏清感觉到了他的温柔和小心翼翼,一边心里窃笑,一边配合着作出反抗的样子。
两人路过灶房时,看到了在门口并排站着,默默无语的小青和宁欢,显然两人对此刻她们眼中看到的情景不知还做何反应。
小青是觉得她家夫人怎么可能会这般娇弱无力,若真是老爷要制住她,她家夫人怕是早一个巴掌抽上去,翻身就把老爷压倒在地,按在身下揍。
宁欢则是觉得老爷果然是爱夫人的,他若使出全力,哪里还有夫人挣扎的份?果然她宁欢遇到这种绝世好男人,只有羡慕的份儿。
晏清也注意到了灶房前默默站着的两人,看了看君洛,他似乎没看见一般只顾着想把晏清带回房间。
她只好回头冲着她们俩干笑两声:“呵呵,呵呵,见笑,见笑了。”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晏清把房门一关,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能休息一下了,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君洛笑得从容,口中夸赞她的话一点儿也不吝啬:“晏清冰雪聪明,想出出如此高招。”
晏清走过来,趴在桌子上与他对视,一双慧黠明目黑得玲珑剔透,“还不是多亏了君洛演技精湛,精彩绝伦,无与伦比,教晏清佩服万分才是。”
两人对视片刻,笑开了。
晏清昨日想得高招便是让君洛亲自把她领走,在这个以夫为天的大夏,身为她的夫君,被她顶了一句嘴,大怒之下要把她领走关在屋子里教训她,那几个教习嬷嬷就算有皇命在身也不好拦着。
恐怕在她们心里,她现在已经被君洛揍得死去活来,他让她往西,她绝对不敢往东。
一想到这,晏清更乐了。
虽然关在屋子里不能出去,总比在外面一动不动,还得被三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三个身材魁梧的嬷嬷训斥来得自在。
笑了一会儿,晏清又犯愁了,这招也不能一直用,用得多了,回头那几个嬷嬷回过味来,寻思出猫腻来了,肯定拦着她不让她被君洛领走了。
不行,还得再想新招,不然那几个老婆子太不好对付了。
晏清闭着眼睛苦苦思索,君洛看了她好几眼,欲言又止。
晏清不经意间瞥见了,问他道:“怎么了君洛,怎么这种脸色?有什么话不好说吗?”
君洛闭了闭眼,耳尖有些发红:“晏清,可否,日后不要再说休弃的话。”
可否,不要再说会让他心痛的话。
晏清的手僵住了,她的表情微微凝滞,随即涌上来一股怒气。
惺惺作态。倘若他以诚相待,毫不隐瞒,她又岂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逃离?
她只在心里不痛快,面上却不显半分。
君洛见她不发一言,以为她在凝神思索,便默默地看着她,安静地等候。
感受到愈来愈热切的目光,晏清扛不住心理压力不得不抬头对视,却见他凝视着她的眸光,宛如繁华万丈红尘中吹过江南的杨柳春风,温暖而有情。
那一刻,晏清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一个人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吧。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晏清扼杀在摇篮里。
她装作若无其事般说道:“今日天气不错,君洛可出门游玩,邀一两好友,踏街游船,美哉乐哉。”
君洛定定地看着她,漆黑的眸色看不出神色,半晌,他轻轻点了点头,“晏清说的是。只是君洛并无好友,与别人游玩毫无乐趣可言,只有与晏清踏街赏花,游山玩水,才是一种快乐。”
听到这,晏清扶了扶额,无语道:“我也很想出去,只是你看,我这偷得浮生半日闲都要大费一番功夫,更别说出去游玩了,那几个老婆子能被气死,到时候告到皇上那里,非得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皇帝可是掌握着生杀大权,她惹不起,也不敢惹,更不想给她爹杨将军府添任何麻烦。
皇帝喜怒无常,这几年又愈发不喜她爹,她若出了什么事,怕是真得会惹得皇帝迁怒,祸连将军府。
君洛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一脸坚定地说道:“晏清再忍两日,两日便可,过两日我便有法子让皇帝自行召回她们,并且,解了你禁足。”
“当真?”晏清瞪大了双眼,他的夫君这么有本事的吗?居然还能左右圣意。
君洛点了点头,眉眼带着温柔恰似一汪春水:“当真。”
“那太好了。”晏清差点要跳起来欢呼,想了想目前的处境,忍住了,不好意思地冲一直看着她的君洛吐了吐舌头。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扭扭捏捏地对君洛开口说道:“等我挣到钱了,一定会把你的武器赎回来。”
“嗯?”君洛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说的是什么,失笑道:“晏清不必担心,那并不是很重要的武器,放在我身上可有可无,只是我觉得当做暗器使用很是顺手,便带在了身上。”
“哦?”晏清好奇:“那你的武器是什么呢?能否拿出来让我看一看?”
“当然可以,”君洛微微一笑,目光晶亮,睫毛簌簌,“求之不得。”
他起身去深深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古朴的剑闸,晏清心中奇怪,随身佩剑怎得还收得这样深。
随即想起君洛整日上朝应卯,朝堂上是不允许佩戴任何武器的。
见晏清好奇的目光扑在上面,他淡淡地解释道:“来了大京之后用不大着,便收了起来。”
晏清了然的点了点头,很正常嘛,以前那个什么组织既然被叫做杀手组织,肯定离不了剑,就是不知他在那个组织里是什么身份。
君洛把剑匣子放在了桌子上,轻轻地打开了盖。
一把古朴的长剑,静静地躺在了匣子里,流光溢彩。
它纹饰寡淡,通体流金,因为金光太刺目,甚至微微泛着苍白。那光芒源源不断,十分从容地从剑身上流淌下来,垂落于夜色之中,犹如燃烧着的烟花线,又像滑落的白色细沙。
甚至都不用拔出来,晏清都能感觉到那三尺剑锋上蕴含的戾气。
看样子,世界上恐怕除了君洛,再没有任何人,更适合当它的剑主了。
晏清赞叹不已:“果然,是把好剑。”
说着,她还想上手摸摸,被君洛制止了。
晏清眨了眨眼,问道:“怎么了?难道你的剑跟传说中的名剑一样,出必见血吗?”
“不是的,”君洛忍着笑,“流光锋利,我怕它伤到你。”
晏清只能作罢,她讪讪地放下手,嘴里却念念有词:“它叫流光啊。好剑好剑,有生之年能得此一观,死而无憾了。”
君洛闷笑不语。
好半天,正了神色,“我要把流光收起来了,若有机会,定要晏清看个够。”
“好,好。”嘴上虽答应,面上却仍依依不舍,她的眼睛似黏在了上面一样,跟着它被君洛放在了匣子里,放进了深深地柜子里。
晏清对剑情有独钟,幼时师父曾问她想要学什么功夫,她毫不思索脱口而出:“学剑。”
师父却摇了摇头,告诉她,她的体格并不适合用剑,晏清不信,仍求着师父教她学剑,师父拗不过她,便答应了教她。
岂料晏清练了三年,毫无进展,无奈之下,晏清只得放弃,改学了师父说得最适合她的轻功,拳脚功夫略微会一些,其他的,她一概不会,甚至到如今连把像样的武器也没有。
那些年,晏清便是凭借着还不错的轻功,和一身乱七八糟的药,行走江湖,不曾吃过半点亏。
再怎么依依不舍,君洛还是把流光给收了起来。
晏清不舍地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一把好剑?”
拖了君洛的福,晏清今日并未怎么受到那三个教习嬷嬷的折磨,吃罢晚饭后,她看着那三个嬷嬷各自进了房间,才凑到小青面前,贼兮兮的说道:“小青,良辰美景,陪你夫人我一起共度。”
小青抖了两下,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还未来得及说道,就看见一侧的老爷挑了挑眉:“晏清可是忘了为夫的存在?”
晏清“呵呵”直笑:“君洛啊,我们要去做的事,你一个男子不合适参与。”
“怎么不合适的?”君洛执着的追问不停。
晏清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废话,当然不合适,她要去逛花楼,带着他,他能让他去吗?
然而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只得打着哈哈地说道:“是女子才能做的事情,你一个男子,跟着确实不方便。”
君洛想了想,才说道:“整个大京并未有任何不方便男子去的地方,想反,不方便女子去的地方到有很多。”
晏清差一点就蹦了,合着这是成心跟她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