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在哪里?”台翌微听到晏清的话,脖子缩得更厉害。片刻之后,他说话了,然而他的回答却答非所问。
他说:“我爹他丢下我自己跑了吗?”
晏清笑了,她笑的一脸嘲讽。
晏清说:“是的,你爹一见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便立马丢下你跑了。这有什么呢?你一开始不是也想丢下你爹,自己跑了吗?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台翌微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晏清不耐烦的拍了拍他的脸。
“台翌微,你听好了,我问得是,你娘的尸体,现在在哪里?快点说,我的耐心不多了,我这个人脾气差的很,一言不合就要打人,你瞅你细皮嫩肉的样子,为了免受皮肉之灾,你还是赶紧招了吧。”
台翌微苦笑了一声,涩然道:“不是我不肯说,而是我要是说了,那我们台家就真的完了。”
晏清大怒,抬起一脚踹向台翌微,把他踹翻在地,痛斥道:“台家不是已经完了吗?你还抱有什么幻想?你们都做出来这种事还想着东山再起吗?告诉你这个世道再也容不下你们了,大清的皇帝也不会眼睁睁看见你们这种祸国殃民的祸害,还遗留在世上。倘若你们都能成为世家大族,那真是对不起全大夏那百姓了。”
这番话说的直击人心,台翌微听完,更焉了,他弱弱的开口说道:“上一会儿见到我娘的尸体,是在我娘的卧房里。那时候,我刚从外面回来,从我娘的卧房经过,听见里头一直有动静。”
我爹之前一直跟我说,我娘生病了要吃药,她还要静静休养,不让任何人去探望,甚至连丫鬟仆人也不让进去。我虽然心下诧异,然而我却绝对想不到我娘,她已经死了,因此也从来没有进去过。
那次从我娘房间的门前过,听到房间里传出的动静,再加上我也确实已经很久没见到我呢,心中担忧,我便凑到了窗前,扒了一个洞,偷偷的查看。
我当时绝不会想到,我看到了毕生都无法忘记的场景,那一幕到现在还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中,让我日日从噩梦中惊醒。
我看到我娘她靠在我爹怀中,她的头无力地垂着。
我娘她面色发青,脸上全无血色,一眼看上去并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脸色。我爹握着他的手,我能清楚的看见我娘的指甲变得很长,指甲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我爹正搂着我娘的尸体,不知在说着什么,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说到动情处,他甚至还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一下我娘的额头,眼中回忆无限深情。
我当时只觉得惊恐万分。打死我也没想到,我娘她已经死了。
我看到这一幕,立刻就冲了进去。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踢开门就冲了进去,质问我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娘变成了这样?他居然还骗我说,我娘他只是生病了才需要吃药,还需要每日静养,还不许人探望,更不让我见我娘一面。
谁知我爹听了我的质问之后,勃然大怒,他随手抄起一个花瓶就往我这边扔来,花瓶险险地擦着我的额头而过。
我大惊失色,就听到我爹说道:“逆子,你娘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她怎么就死了?为父跟你说了多少遍,你娘她只是生病了,吃了药就好了。你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回你房间去,不要惊扰了你娘。”
听到我爹说的话,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我爹这是怎么了?我娘明明已经死了呀。
我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我娘的手。那冰冰凉凉的触觉,传到我的手心,我立刻惊了,一下子就我娘的手给丢开了。
我爹见状,他更生气,他一脚把我踹倒在地,说道:“滚,我怎么生了你这个逆子?赶紧滚,还不快滚!你若是惹恼了你娘,你看她不起来揍你。”
听了我爹说的话,我心头惊慌的厉害,在看我娘,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我居然真觉得她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我方才明明摸到的是冰冰凉凉的一只手,那是活人绝对不可能会有的温度。在看我娘的脸色,发青发黑,那是死了好久才会有的,死人的脸色。
我真怕我娘会像我爹说的一样诈尸起来,扑上来掐我的脖子。
我当时只觉得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再也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地便跑。
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娘,我娘的房间里也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妥妥贴贴。
我爹他除了一直认为我娘还活着之外,与平时倒也并无两样,真不知他是真疯还是装疯。
他一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晏清却只觉得此事怪异至极。
台翌微说的假如是真的,那台清远转移尸体的时候,怎么可能整个台府的下人全都毫无所觉呢?
随即她又想起了清远书房里的地道,恍然大悟,那应当是他和管家二人合力从地道里把他夫人的尸首给拖出去的。
这么想着晏清又问向台翌微,说道:“那你说的,毁了台家基业的是什么?”
听见晏清还是这样问,台翌微心中十分不情愿,然而他却不得不说,他吞吞吐吐的说道:“那是因为,我猜测,我爹他把我娘的尸体带到了祖庙那里,倘若你们去那里找我娘的尸体,势必会吵到我台家的祖先不得安宁,我爹如果再做负隅顽抗,而你们,必然要出动武力拿下他,到时怕是要把谭家的祖庙都要毁掉。”
台家乃世家大族,更不知已经延续了多少代,每一代主家过世之后,便会把排位供在祖庙里,每年都会有些现任主家。领着族人们前去祭拜。
如今台清远这一支,是台家的一个小分支,然而因为台清远他一直在台家,所占占的比重只有很大,对台家而言应当极为重要。
因此,台清远把自己的族人迁来扬州的时候,还把祖庙给迁了过来。
他应当是要准备在此地繁衍定居,因此,把祖庙也在此安置了。
晏清听了台翌微所说,总算是明白了。合着他就是怕他们破坏了他们家的祖庙呀。
转而一想那台清元若真是要抵抗的话,虽然再像台家书房一样埋上炸药是不太可能,那里毕竟是他祖先们安息的地方,他应当不敢这么做,他私心里也不可能会想着毁了他们的世代祖先安息的地方,扰了他们那安宁。
然而他若是一直躲在里面不出来,恐怕他们真的要动刀动枪的,破坏了一些他们的祖庙的布置。
晏清在心底思索了一番,即使不是她的祖先,然而死人为大,更何况是先人们。
他们若惊扰了牌位里的台家的祖先,或者毁坏了他家的祖庙,确实也是十分不道德的行为。
晏清心中虽然也十分不愿意这么做,然而她却没有办法给台翌微一定不会损坏他们的祖庙的保证,她只能说一声尽力而为。
那边让侍卫带着侍卫先押着台翌微回大牢,她和君洛则赶紧赶去台家的祖庙,去查看是否有台清远的身影。
在台翌微处得到了台家祖庙的信息之后,晏清便和君洛匆匆赶去。
景瑜没有跟上来,他自觉自身武力不强,怕到时候真打起来拖两人后腿,便十分自觉的没有跟上来。
晏清此刻也顾不上他,她和君洛把轻功发挥到极致,身法迅速,身影飘逸,只想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台家的祖庙,以防止那台清远再出什么幺蛾子。
台家的祖庙十分好找,毕竟是世家大族,家大业大,实力雄厚,他们有足够的钱财把祖庙建立在地势极佳的地方,而不是在偏僻至极,无人往来的荒地。
何况台家的祖庙建的极为恢弘壮大,离老远,他们便见到祖庙顶尖,直入云霄,恢宏无比。
顺着那个方向,他们加紧速度赶了过去。
到了太庙门前时,晏清才发现,这座太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雄伟壮观,然而此刻,他们二人却顾不得欣赏。
晏清走到太庙宽广的门前,伸出手想要把门推开。然而,她使劲推了推门,大门竟纹丝未动。
晏清见状,刚想抬脚,一脚把大门踹开,随即又想起她答应台翌微的事情,在君洛注视的目光中,她讪讪的放下了脚,改为拍门。
她使劲的拍门,一边拍一边喊道:“台清远,快出来!台清远,我们知道你就在里面!赶紧出来束手就擒!你若再不出来,我便要踹你祖庙的大门了啊!小心你祖庙不保!”
晏清拍了半天门,扯着嗓子喊的口干舌燥,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晏清有点儿纳闷,难道台清远并不在里面?
晏清实在是失了耐心,最后再警告了一遍。
晏清喊道:“台清远,我再说最后一次。你若再执迷不悟,躲在里面不肯出来,小心姑奶奶,我把你老祖宗的地儿给拆了!”
喊完之后,晏清耐着性子静下来再等候一会儿,仍然不见里头有半点动静,她终于忍不住了,抬脚欲踹大门,谁知君洛又一次拦住了她。
君洛目光沉静,对晏清说的话莫名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君洛看着晏清的双眼说道:“晏清,小心有诈,我来吧。”
晏清乖乖的退到一边。
她在心里默默的对台家的祖宗道歉,若非非不得已,她也不想做出如此有失道德的事情,还请先人们在天之灵,能够谅解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