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小姐,你看这件婚纱,是MARKALPHAOERMA今年冬季的最新款,由世界顶级婚纱设计师历时整整一年精心完成。倾斜式三开分的拖地下摆设计,纯手工点缀的九百九十九朵“蔷薇”全是用施华洛世奇水晶高精度切割而成。每一片厚度不差0.01毫米,工艺近乎完美!而腰间的蝴蝶结上镶嵌的一百零一颗海南珍珠,大小相同,色泽圆润,加上近十米的头纱,配仿伊丽莎白女王王冠造型的头饰,一定能让你成为本年度最美的新娘!”
坐在旧金山最富盛名的婚庆策划公司的VIP会客室中,听首席婚礼顾问Sally殷勤地介绍着自己身边一系列皆出自名家之手的奢华婚纱。
韩如玉斜靠在沙发上,兴致阑珊地指着婚纱下摆一片片璀璨夺目的水晶道:“这件婚纱有多重?”
Sally一愣,思索了一下才回答:“加上头饰,约摸……20公斤吧……”
韩如玉一翻白眼,“Sally,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如果婚礼从早上九点开始举行,花三小时在教堂准备、行礼;花两小时拍外景;再花四到五个小时在酒店迎宾送客……你说我一天近十个小时穿着一件四十多斤的婚纱,我怕我还没出教堂大门骨头就已经散架了。”
“呃……这……”
韩如玉不过以事论事,Sally却显得有些尴尬,禁不住低声嘟嚷道。“结婚本来就是一生一次的事,新娘不都喜欢自己的婚纱标新立异超凡脱俗,哪还管得了重不重?”话说到一般,才猛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可是堂堂韩氏家族的二小姐,连忙道歉,“抱……抱歉,玉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呃……我是说,要不,我们再看看其他款式?”
“不了。”韩如玉漫不经心地挥挥手,“我想先休息一下,看了一下午,累了。”
“……好……那我让助理给你送些下午茶来,我们稍后继续。”Sally稍稍为韩如玉那种傲慢的态度感到不满,却碍于对方的身份,只能先行退出房间。
“麻烦了。”
韩如玉站起身,若有所思地走到窗边,这家婚庆策划公司坐落于旧金山最繁华的商业街,独立两层小楼设计,从二楼VIP室的窗户望下去,可以看见川流不息的街道。
她打开窗,一股寒风夹杂着潮湿的味道迎面扑来,天色暗哑,乌云遮蔽了天日。转眼间,细密的雨丝便从天而降。
旧金山的冬季本就多雨,韩如玉看着街上的行人开始纷纷向前跑,有伞的忙不迭撑起了雨伞,没带雨具的则随便拿起手上的物品往头上一顶,虽然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但仍自我安慰似的希望在找到下一个避雨的地方前不要淋湿。
顷刻间,街上开出了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向左,向右,为底下的行人撑起一小片独立的空间。
晶莹的雨丝越坠越密,她专注近乎于着迷地看着那些行人脚步匆匆,擦肩而过,各奔前程。
“咚咚咚!”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韩如玉随口应了一声,转头看见Sally的助理拿着一只淡紫色的信封走了进来。
“玉小姐,有位先生叫我把这个交给你。”
“哪位先生?什么东西?”
“不知道,那位先生没有交代名字,只是说你看了信封里的东西就会明白。”
“好,谢谢!”
助理走后,韩如玉困惑地看着手中的信封,很轻很薄,好似根本没有东西。她嘟嘟嘴,正想拆开封口,摆在茶几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韩如玉一边和封口的胶水做着斗争,一边走过去拿起手机,“喂,你好!我是韩如玉。”
“玉儿,是我!”雾君凡魅惑人心的嗓音出乎意料地从手机那头传来,“摆在你面前的那几套婚纱都很漂亮,怎么,一套也看不上吗?”
韩如玉的呼吸猛然一窒,疾步冲到窗边警惕地四处观望,“你在哪?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看婚纱?”
“呵呵,宝贝,别害怕,我不是什么跟踪偷窥狂。”
“那请问你现在这种行为又算什么?别告诉我你此刻没有躲在某个角落用望远镜偷窥我的一举一动。”韩如玉气呼呼地说,想拉上窗帘,思索了一下却又于心不忍。
“嘿,宝贝!别用‘偷窥’如此伤人的字眼。我只是想你,克制不住地想见你……”雾君凡逐字轻浅,恍若叹息,“你难道都不想我吗?从医院分别至今整整两周,你一点也没有想过我吗?”
男人的话语似一块小小的石子投进了韩如玉波澜不惊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她茫然地盯着窗外的雨丝,举在耳边的手微微颤抖。
雾君凡听不见韩如玉的言语,只微微传来她若有似无的呼吸。心口不期然一阵抽紧,压抑着浓重的悲伤,一句一痛,“为什么不说话?宝贝,你已经连话都不屑和我说了吗?”
“你不该再打来的,我已经决定和哥结婚了……”
“我不管你和韩如鸿准备怎么样,出来见我一面!”雾君凡骤然打断韩如玉的话,“你知道我在旧金山有套公寓的。过来,我们见上一面。”
韩如玉下意识摇头,“不可能,我们已经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有没有必要不是你说了算!”雾君凡低吼,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宝贝,难道你不好奇你手中那只信封里究竟装的什么吗?或许你看过之后,就会非常愿意来见我也说不定呢!”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韩如玉心念一动,连忙将手机搁到窗台上,用力撕开了信封。
一张照片悄无声息地划出封口,在空中旋转两圈后背朝上晃晃悠悠地落在了雪白的波斯地毯上。
韩如玉深蹙着眉,犹疑了一瞬,才俯身捡起地上的照片,翻过来定睛一看,霎时瞪大了眼眸。
“你到底想干什么?把它还给我!”韩如玉拿起手机,气恼地吼道。却不知是在气雾君凡,还是在气自己。
“呵,是我听错了吗?为什么在你的口气里,我除了愤怒,听不到半点惊愕的情绪?”雾君凡言语中透着玩味,“据说这枚蓝宝石耳坠貌似是你最喜欢的一件首饰,韩如鸿当年亲自为你设计定做的,你就不好奇它为什么会落到我手上?”
韩如玉关上窗户,转过身背倚着冰冷的玻璃,好让雾君凡看不到自己脸上懊恼的表情。
她当然知道这枚耳坠为什么会到那个男人手里。当初两人别后三年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韩如鸿的生日宴上,而是她始料未及的机场擦肩。
她机关算尽猜透每一步细节,却终没料到雾君凡会提前来旧金山,以致和自己的行程起了冲突。当在机场与他相撞之后,她遗落的不仅是那枚蓝宝石耳坠,还有自己那颗患得患失的心。
“我没兴趣知道那枚耳坠是怎么到你手上的,就算知道也改变不了此刻的现实了不是吗?”韩如玉惆怅地凝视着照片,长叹一声,问,“你究竟想怎么样?”
“嘿,宝贝!别说的那么无奈,好像我真的欺负了你似的。”雾君凡故意装出邪佞的笑意,“你说,如果我将这枚耳坠交到韩如鸿面前,并告诉他是在我的枕边找到的,你那位亲亲未婚夫会有怎样的反应?”
“雾君凡,你别太过分!”韩如玉咆哮,拿着照片的手狠狠砸在了窗玻璃上。
“哗啦——”玻璃瞬间碎成蛛网。
雾君凡透过望远镜遥遥看着女子的手背渐渐变得殷红,只觉得胸口像被撕裂了般疼痛。
别虐待自己,哪怕将我千刀万剐,也别再伤害自己,求你……
“过来见我一面,我就把耳坠还给你!记着,到今天午夜十二点为止,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出现。你若不来,就直接去问你大哥要吧!”雾君凡憋足一口气,丝毫没有给韩如玉插话的机会。说罢,立刻挂断手机,深怕多一秒自己的好不容易筑起的蛮横与冷漠便会瓦解。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bi我……”听着耳边“嘟嘟嘟……”的忙音,颤抖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韩如玉贝齿紧咬着唇瓣,缓缓滑坐到地上。
“玉小姐?玉小姐你怎么了?”事务所内的工作人员听到异响,都慌慌张张地冲进VIP室。然而当看到蜷缩在地上,手背血肉模糊,全身颤抖压抑着哭泣的韩如玉时,一时间竟都愣在原地,无人敢上前询问。
————人生如雾,你如梦————
让婚庆公司内的医生简单地包扎了伤口后,韩如玉已经全然没有了继续看婚纱的兴致,和Sally另约了时间又借了一把伞,连司机也没通知便心事重重地走出大门。
外头已华灯初上,璀璨的霓虹在一片烟雨朦胧中越显飘渺而不真实。韩如玉撑着伞低头走在湿泞的街道,心中一直回想着雾君凡的话——去,还是不去?
正心乱如麻之际,余光正前方不期然撞入一双淡绿色的平底鞋。韩如玉停下脚步,眼神顺着鞋子缓缓上移,一一入眼帘的是女人穿着卡其色裤子的长腿、灰色的风衣、单薄且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有那张苍白瘦弱到将她意识里所有熟悉感都尽数抹杀的脸庞……
“玉……如玉……”李景景站在离韩如玉三步之遥的地方,未施粉黛的脸上少了往日的精明干练与神采飞扬,此刻的女子憔悴得让人心疼。
“雾君凡通过人脉在医院弄到一张妊娠三个月的产检报告单……上面的名字,是李景景……”蔷薇的话语在耳畔重现,韩如玉不觉蹙起眉头,眼神落到李景景拽着一片白纸的手上。
“如玉,我……”李景景想靠近韩如玉,但一接触到她眸中锐利的防备,全身不禁一颤,怯怯地又退回到原地。
“有事吗?”韩如玉不耐地瞅着面前唯唯诺诺的女人,期待她会以那张产检报告单为道具,在自己面前上演怎样一番精彩绝伦的好戏。
李景景被韩如玉冰冷的眼神刺得有些畏惧,脸上的神情从犹豫到纠结再到为难,短短半分钟内好似上演了人生百态。
“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韩如玉鄙夷地扫了李景景一眼,抬脚往前走去。
呵!就算是做贼心虚,可被自己一瞪就怕得连话也不敢说出口,这女人未免也太教她失望了吧。
“等……等一下!”就在韩如玉与李景景擦肩而过的瞬间,李景景突然一把拽住韩如玉的手臂,像是下了偌大的决心似的,一字一句地说:“等我把话说完再走!”
PS:泪知道现在很多亲都想掐死我,所以泪偷偷地来,再偷偷地溜走,不被任何人抓到。
抱歉啦,各位亲亲,年底公司的事实在太多了,泪每天光是上班都忙的焦头烂额,实在没什么兴致写文。
等20号年会弄完了,泪在乖乖回来按时更新好不好?呃……亲们表打我啊!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