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儿科的刚出生的宝宝正被护士抱着进去洗澡。
厉妙陪着宋清浅看着橱窗里头的孩子,突然开口问,“你和哥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还没想呢。”宋清浅低声回答。
她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她和厉云深才办订婚宴,虽然她当时逃跑没出现,可现场的布置她是知道的,堪比结婚的排场。
不过这些都是形式主义,宋清浅不是特别在意。
“那我哥肯定想了。”厉妙一本正经说,“前两天我哥还问我了呢,我觉得他肯定是想在你肚子大起来之前和你办婚礼的。”
听厉妙这样说,宋清浅倒是想起厉云深最近总过去看望宋闻远,也隐约听到办证之类的话。
她嘴角噙着一抹笑,“那我回去问问他怎么想的。”
“你和哥哥一定会幸福的。”厉妙很认真的说,眼神里流泻着点滴星光。
宋清浅迟疑了片刻,“厉妙。”
“嗯?”望着宝宝的厉妙应了一声,却没听到宋清浅的下文。
她转过头,“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越景和方沁瑜的婚礼快到日子了吧。”
厉妙莫名有些心闷,怔忡了须臾,才意识到这两个人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是啊,我都快忘了。”
宋清浅认真思忖了会儿,缓缓开口,“有些伤,旁人不知你有多痛,所以劝说也显得苍白。但你想走出来,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要么直面,要么不念,伤痕总要有一种方式去愈合。”
厉妙抬手挡了挡玻璃上反射的光,只说了两个字,“好难。”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有一滴砸在宋清浅手背,烫得不行。
“我先回去了。”厉妙擦了擦眼睛。
“好,路上要小心。”这是宋清浅每一次都要对她说的,“注意看着车。”
上辈子出车祸的时间也过去了,宋怜星这位肇事司机现在也被关在里面,宋清浅总算没有像之前一样那么紧张厉妙。
厉妙心神不宁地从医院出来。
上了车子,她将包里的东西都倒在副驾驶,此刻一张红色的请帖就躺在上面。她鬼使神差,像中了邪一样,打开请帖,看着新郎新娘的名字,泪流满面。
她以为时间过去的足够久,她以为她一直待在国外就可以不用去想念他。但滑入骨髓的空虚只有她自己知道。
宋清浅说的很对,要么直面,要么不念。她总是逃避,什么都做不到,所以在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才会心痛到不行。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她却越发坚定,自己要去靖安,哪怕远远的,她也要去看越景结婚。
也许看到他和别人幸福的样子,她才能彻底死心。
等伤口撕裂到极点,也许她就能解脱了。
厉妙走后,宋清浅慢慢走去宋闻远病房,如今两人都在医院,她习惯每天跟宋闻远一起用餐。
父女二人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床头,虽然吃饭,但心思都不在菜上。
宋闻远思虑再三,想着有些话还是要说,“浅浅,云深说,沈兰馨不见了。”
“嗯,我也听说了,从里面被保释出来后,就找不到人了。”宋清浅眼帘微抬,“不过这样也好,不是号称方若非没有打不赢的官司么,如今沈兰馨这还没有摘清就跑了,等找到她不会轻判的,这下就算来十个方若非都没有用。”
宋闻远点点头,“你能这样想最好,我最怕你执念到底。这件事后,我倒是越发觉得云深对你的感情很深,爸能将你托付给他,也算放心了。”
宋清浅红了眼睛,“什么托付,爸,你会好起来的,你还要帮我带孩子呢。”
宋闻远笑了笑,“云深同我商量,你刚怀孕,等三个月以后再办婚礼,婚礼就选在我们酒店。自从上次那件事情后,酒店多少受了影响,如今爸爸也老了,酒店还是要交到你的手上。”
宋清浅笑意更深,“嗯,那我要自己亲自设计婚礼,给酒店重新造势。”
她坐着靠近宋闻远,声音平和又镇定,温声道:“爸,你以前和我说过,有时候有些事情注定要发生,我们得去承担后果,以及控制后果别变得更糟糕。我现在有你,有厉哥哥,还有宝宝,我很知足。至于沈兰馨,她不是在享福,是在外面逃亡,受的一样是罪,跟一只过街老鼠一样。所以,爸,这个坎我能过去的,你别担心我。”
过街老鼠沈兰馨如今正坐在坐在一辆破旧的卡车后面。
她本该被关进监狱的,没想到被人取保候审出来玩。但既然能出来多好,可最后在这期间,直接让她开始逃亡。
她现在都不敢坐动车,飞机,只要证件拿出来,警方就会逮捕她。
安排她出来的人,便安排了这一辆运输卡车,将她放在后面。
沈兰馨也不知道自己要去见谁,心里忐忑又害怕。
车子开了三天三夜,中间也陆续停了几次。可车上的人不让她下车,她连上厕所都只能在车上。一股子可怕的尿味混着火货车上的化肥,熏的沈兰馨想吐。
车子终于在一处郊外缓缓停了下来,司机打开了闸门,粗声说,“下来吧。”
不远处停着一辆保姆车,车门打开着,一眼就能看到车子里面高级的装修。
徐思琦带着口罩,一脸嫌弃的看着沈兰馨,“真脏。”
沈兰馨咬着牙,想到自己从前过得可不是一样养尊处优的生活,现在却像只臭水沟的老鼠。
徐思琦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和白洁的额头。她漫不经心的瞥了眼沈兰馨,虽看不到脸,却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傲慢,“救你的人是我,你的遭遇我全部都知道。现在有一个报仇的机会,你要不要。”
沈兰馨满眼孤惑,但满心的仇恨很快让眼底积蓄了阴毒和怨愤。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当然要。”
徐思琦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开始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跟身后的人说,“随便动吧,反正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