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从来没有想过王长林说的问题,钱民的神色突然间就是一变。一丝紧张的情绪开始在脸上,在眼神当中蔓延了开来。偷偷的看了一眼王长林,发现王长林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赶紧又把头扭了回去。
“老钱,俗话说穿长袍没有会不着亲家的。将来的情况会怎么变谁都不说好,我劝你还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免得以后日子不好过!”
感觉到了钱民的紧张,王长林赶紧又趁热锅贴饼子,继续阴阳怪气的发起了语言攻势。并且还有意的坐直身子,双拳紧握向着钱民展示了一下强健的体魄。
说得好听点是在展示体魄,说的严重点就是公开的武力震慑。其中所包含的信息不用说都可以想象到。
“哪些事跟我有多大的关系,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要走了!”越发紧张的钱民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眼睛一直看着铺面,用那种极其轻微的语气低声的反驳了一句。不过明显可以感觉到底气不足。
小小的房间加在一起不过就是三十几平米,里面又没有任何的隔断。说得严重点飞过去一只苍蝇,里面的人几乎全都可以同时听到,苍蝇翅膀震动的声音。
虽然中间隔着一个大铺,但是那边有人说话还是可以听到。唯一的区别就是由于距离的问题听得不是很清晰,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零星的内容。
从王长林开始钱民交谈,蒋三便注意到了王长林的反常的举动。不过却并没有竖起耳朵全力的倾听,更没有直接站起来进行阻止。只是低着头一味的装作没有发现。
抽完烟回到了铺边的小张泽和马全,也都注意到了王长林鬼祟的举动。小张泽咬牙切齿的刚要走过去,却看见蒋三正在悄悄的向自己摆手,示意先不要惊动对方。
虽说还不明白蒋三的具体用意,小张泽和马全还是听话的放弃了干预行动,各自找到位置坐在了旁边的,也像蒋三一样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老钱,你可千万不要那么说。谁先下起诉先开庭那都是个未知数。要是没有大的意外,蒋三肯定会比你先走,要是小张泽和马全再走一个,你说十号将来会是谁的天下!到时候有些事情能那么容易过去吗!”
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越说越得意的王长林完全忘记了小屋子有多大。光顾着表达心中的宏伟蓝图,却彻底的忘记了去观察一下其他人的情况。
“谁的天下都是外面的人说了算,只要没有人欺负我,我也懒得去计较别人的是非对错!最多也不过是置身事外,过自己该过的生活!谁好谁坏与我无关!”
虽说对于里面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是钱民的智商却一点都不低。很快便找到了应对的策略。不过所谓的应对策略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变相的妥协。
“总共就这么点个小破屋子,加在一起七八个人,你想置身事外就可以呀!里边哪一天没有人挨打,你看见过几个受到处理的!说得难听点,老钱你就是存牌的自不量力,竟然还敢帮着那些人对付我,你就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对付你!”
王长林的话越说越直接,从隐约的暗示变味了公开的恐吓。伸着脖子瞪着眼睛,一颗大脑袋几乎已经挨在了钱民的身上。
越发紧张的钱民身不由己向着另外一个方向挪动了一点点,使自己和王长林之间的距离变得稍远一些,不过却一直都没敢再看一眼步步紧逼的王长林。神色当中的胆怯完全展露了出来。
实在感觉有些忍不住的小张泽,用手一支铺板子就想要站起来。却被蒋三一把给拉住了,并且连连的向着小张泽使眼色,示意小张泽先不要着急。等到演出结束了再说。
坐在窗台边上的邵力,同样感觉到了情况有点异常。几次用眼神向着蒋三和小张泽发出信号,看到的全都是蒋三摇头的表情,只好耐着性子坐下来继续等待。
走到今天的地步,几个人全都是参与制服王长林的主要选手。一旦王长林重新获得机会,以王长林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在对付王长林这件事情上,必须要齐心协力的走下去。
确信已经成功的摆平了钱民,王长林带着胜利的余威,伸手了拉一下仍旧低着头的钱民,示意钱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来。
明显出现了胆怯的状态的钱民没敢说什么,顺从的挪动了一个位置,坐到了王长林原来做的位置上。趁着挪动的间隙,悄悄的观察了一下对面的几个人,突然发现小张泽正在看着自己,并且连连的使眼色。
短暂的迟疑之后,钱民马上清醒了过来。隐约的意识到,对面的几个人是在故意的装作不知道。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的感叹,小小的方寸之地,竟然像外面的大世界一样复杂。
得以肯定会忘形,王长林坐到了何大拿的身边,只是很随意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几个人。发现几个人全都低着头坐在那里,嘴角竟然闪过了一丝得意地笑容。
发现王长林到了自己的身边,隐约听到了王长林和钱民交谈的何大拿,不免有点紧张了起来。没敢正眼看一下王长林,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快速的扫了一下。随后就把脑袋扭到了另外的一个方向,避免和王长林的目光发生接触。
“老何,你们家一共种了多少地?你们家那头种的基本上都是大苞米对吧?”典型的没话找话,王长林故意开始先从唠家常入手。身体有意无意的贴在了何大拿的身上,还故意的玩了一个健美姿势。
“我们家一共将近两晌地,种的差不多全都是大苞米!”小心翼翼的答应了一声,何大拿忍不住偷偷地瞧了一眼来到身边的王长林。
猛然发现王长林的眼神中带着一股杀气,赶紧又把脑袋扭到了一边,两只胳膊紧紧的贴在了肋骨上,头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不大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