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这辈子就是那么回事,想得开想不开最后都得走。秦始皇那么牛的人,最后不是还得去那边吗,跟其他人没啥两样!只要想开了,怎么走都是一个味!早一点晚一点也没有多大个区别!”
大概是感觉到了王长林的神色有一点低沉,蒋三赶紧话锋一转,开始做起了心灵导师的工作。并且美美的吸了一口烟,把烟雾慢慢地从嘴里吐出来,做出了一副很轻松的表情。
“蒋三,咱们哥们也算是认识了一场。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上诉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是不是还有那么一点希望?”
此时的王长林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轻松起来,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蒋三,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注视着蒋三,始终保持着固定和专一。
“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蒋三并没有急于回答王长林的问题,而是抬起头看着王长林低声地反问了一句。这样的反问与其说是反问,还不如说是一记预防针更为贴切。内在的含义非常明了。
“咱们之间用不着拐弯抹角,你就实话实说!最近一段时间我的脑子有点混,想什么事情都想不明白!”
原本关注着蒋三的王长林,听到了蒋三的反问之后又把头低了下去。说话的语气变得更加低沉了几分。
“要是听真话很简单,所有宣死的人绝大多数都会选择上诉。反正都是一样的结局,试一下总比不试好!可是真正能够上回来的实在是太少!除非家里有人给活动,或者是案子确实有比较大的出入,否则基本上就是白搭!”
事实摆在眼前,再多的安慰也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与其让身边的人在无谓的幻想中度日,还不如直接让他面对现实更加稳妥一些。否则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内心的失落会让人更加的痛苦和紧张。
深谙其道的的蒋三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王长林,没有丝毫隐瞒的讲出了一段话,眼神一直在留意着王长林的表情变化。
一声无奈的叹息过后,王长林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蓬,一双眼睛几乎已经合在了一起:“你说的我全都明白了,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是那么回事!看来是得打算以后的事情了,光想着好也没用!”
“这么想对了,要是一旦有个好结果那就更好!要是等不来一个好结果,那就坦然的走出去。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曾经称霸一方的人,绝对不能让人家看着笑话!”
发现王长林的表情有些平静了下来,一丝隐晦的笑容在蒋三的脸上一闪而逝。随后又轻轻的用肩膀撞了一下王长林,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历史烟云随风散,人生一世未可知。人的一生有很多的事情都无法预料,但是人一定要有一种敢于面对现实的勇气!来吧长林兄弟,抽完烟赶紧过来,今天的历史故事可是最精彩的张献忠传说!”
为了缓和一下王长林内心的忧郁,钱民坐在铺上不失时机的发出了大声邀请。包括王长林在内的几个人,马上聚集到了钱民的身边,开始聚精会神的听起了历史故事。
窗外的夜幕已经变得很深,黑乎乎的夜空中到处都充满着未知。刘建趴在窗户上眼睛望着外面,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带上脚镣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上一次老肖和韩二走的时候,就已经狠狠的折磨了一次刘建,在胆战心惊当中渡过了几个不眠之夜。
一转眼的时间又到了决定生死的时刻,只是还不知道以后的情况会是个什么样子,此刻刘建的心情就像是窗外的夜空,看上去是那么的辽阔,可是挡在眼前的却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铁窗。
面对如此关键的一段时间,闹心是每一个面对抉择者的特殊专利。只要面对同样的问题,没有人可以做到置身事外。更何况所面对的抉择又是身不由己。
知道最近的刘建有点心情不月亮,一般的时候都没有人去主动的打扰刘建。除非感觉到情况确实有点不对劲。
一直坐在一起低声聊天的孙长瑜和常武,其实一直都在留意着刘建的情况。不管怎么说都是朋友,关键的时刻哪怕是给一点安慰也是好的。
也许是感觉到气氛实在有点压抑,陈大国干脆跳到地上掏出了四根烟,给常武和孙长瑜每人扔过去了一根,用剩下的一根比划了一下刘建的背影,同样扔到了孙长瑜的面前。
号里面有常武大侠作为挡箭牌,再加上还有两个戴着脚镣子重量级人物。像抽烟这种小事无需大费周折。陈大国很随意的像常武挥了挥手,两个人站在角落当中开始吞云吐雾。
悄悄的回头看了一眼仍然趴在窗台上的刘建,陈大国用肩膀轻轻的碰了一下常武,有意的压低了声音说:“常武,最近看着刘建的状态好像是有点不对劲!你说不会是这一次真的有他一个吧!”
“这种事谁都说不好,不过按照老孙的估计,这一次肯定是个大场面。估计送走的人肯定少不了!具体都有谁那可不好说,以后千万不要当着刘建的面提这些事情!”
同样回头扫了一眼趴在窗台上的刘建,常武也有意的压低了声音提醒了一句。并且向着陈大国亮亮的事了几个眼色。会意的陈大国一笑,开始用正常的音量和常务聊起了天。
地上的两个人回到铺上之后,孙长瑜拖着脚镣走到了角落当中,伴随着脚镣所发出来的,极其轻微的声音一转身,对着仍然趴在那里的刘建轻声地喊了一句:“刘建下来,老陈给你准备了一根齐头子!”
终于转过身的刘建,目光呆滞的看了一下站在角落当中的孙长瑜。十分缓慢的站起来,拖着脚镣走到了铺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起的陈大国和常武,咧了一下嘴,露出了一丝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
原本还算是淡定的常武和陈大国,看见刘建的一丝苦笑,心里面全都升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楚。心中暗暗的担心,也不知道刘建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去看一眼自己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