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芳刚要说话,却见莫惜芳的眼睛里忽然流出泪来,想必是自己所做的一切让她伤心了,不禁皱了皱眉,说道:“惜芳姑娘,本王如此,也是逼不得已。”
莫惜芳说道:“你挺大个人了,难道还能被逼死不成,你现在算是什么,投靠朝廷?回头是岸?接下来是不是要整治我们这些江湖人士啦,你来整治我吧,来抓我吧,来呀,来呀。”
赵德芳见她大吵大闹的,生怕惊动了他人,于是赶紧出门,看看四下无人,便关好房门,说道:“你乱叫什么?”
“我乱叫?”莫惜芳说道:“怎么是我乱叫,我说得一点都不乱,而且句句是理,句句都是,知道么?”
赵德芳说道:“好好好,我的姑奶奶,你说得都对,行了吧,是我有心计,都是我不对,行了吧,姑奶奶我求求你,别喊了,咱们小声说话行不行。”
莫惜芳一听到“姑奶奶”三个字,不禁破涕为笑,说道:“谁是你姑奶奶,我可当不了这皇亲国戚,不敢高攀你们这个亲戚,你们是血浓于水,我算什么姑奶奶,再说,人家花容月貌的,干嘛把我叫的那么老呢?你看我老么,你看我老么?”
赵德芳见莫惜芳情绪激动,一会哭一会笑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真是应了那句话——女人心,海底针,让男人永远猜不透。
赵德芳等到莫惜芳情绪稳定之后,说道:“惜芳姑娘,正好你来,我有事求你。”
“你又算计谁了?”莫惜芳说道:“你算计人别带上我,我可不敢跟你一起被这个算计人的黑锅。”
赵德芳说道:“我可不是算计人,而是想救人。”
“救人?”莫惜芳问道:“你要救人?救谁?”
赵德芳说道:“救我的侄儿赵惟正。”
莫惜芳说道:“你说得是不是在西隐身后站着的那个小王爷?你怎么又会想起救他?”
赵德芳说道:“今日,我为了自保,无奈之下,说出侄儿赵惟正准备刺杀皇上一事。”
“什么?”莫惜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王爷,我的八王爷,你怎么能对皇上告发此事?你这么做对得起谁?”
赵德芳说道:“是啊,我现在也好后悔,觉得这么做对不起父皇,对不起皇兄,可是事已至此,唯有前去相救,但是本王在此,如同软禁一般,如何能够救人,幸好你来,就由你代我走一遭,前去救人如何?”
莫惜芳冷冷看着赵德芳说道:“我这么做算不算是为你减轻罪孽?”
赵德芳说道:“惜芳姑娘,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应着,只希望你尽快去救人要紧。”
莫惜芳说道:“好吧,我答应你这一次,但是今后,咱们俩就此恩断义绝,再无往来。”
“为什么?”赵德芳吃惊问道。
莫惜芳说道:“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人太爱算计人,有时候想想有点阴险狡诈,而且为求自保,不惜出卖亲族,你简直是——”
“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忘恩负义,罪该万死——”赵德芳一连串说了好多贬低自己的词,说道:“行,你怎么说我都认,但是救人要紧知道么,救人要紧。”
莫惜芳看到赵德芳十分急切的样子,不禁心疑:“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会出卖亲族,一会又向让我去救人,这难道就是所为的贤王的做派么?”
莫惜芳刚要走,忽然被赵德芳叫住,说道:“惜芳,保重。”
莫惜芳听到赵德芳这一句情深意切的话,不禁心中一软,心道:“当初我娘认识爹也是这样的,爹当年是晋王面前红人,对娘也是花言巧语,巧言令色,可就是因为娘喜欢爹,所以耽误了晋仙大计,而我是不是也要走娘一样的路,一辈子都要跟这个八王爷纠缠在一起呢?”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想逃逃不掉,想躲躲不开,这就是命。
莫惜芳可没有想到认命,而是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救人,她飞身翻出院墙,直奔开封东南角而来。
莫惜芳来到此处之时,但见这里一片昏暗,原本富丽堂皇的深宅大院,好像一下子安静了许多,阵阵晚风吹过,还有点荒凉之感。
“这里的人呢?”莫惜芳心道:“莫不是他们已经得到了风声,各自逃命去了吧。”想到这里,莫惜芳觉得自己真是多余,心道:“八王进攻,这是多么重大之事,只有傻子才会待在这里束手待毙,这个赵德芳就是喜欢折腾人。”想到这里,莫惜芳不禁在心里骂了赵德芳几百遍,但是仍然觉得不解恨。
就在此时,忽然看到幽深的长街之上,缓缓走过来一个人,莫惜芳赶紧躲在暗处观瞧,但见此人轻功卓绝,不到片刻,已经行至近前。
莫惜芳定睛一看,但见此人鹤发童颜,周身长袍,借助昏暗的灯光,那长袍之上有黑白的斑点,还有格子一样的线作为装饰,莫惜芳心道:“这是什么人,怎么穿着这么古怪的衣服呢?”
这老者乃是北弈范定屏,范定屏一路向前,来到大宅之前,然后飞身一纵,直接跃到大宅之中,其轻功之快,快捷非常,莫惜芳见状,也不禁吃惊,心道:“这又是哪路的江湖怪客?”带着好奇,莫惜芳也飞身跃进宅中,紧随其后。
北弈范定屏进入大宅之后,直接来到大堂,见到四下一片漆黑,不禁冷冷发笑,说道:“出来吧,老夫看到你了。”
莫惜芳听了顿时一惊,心道:“难道是他听出来我跟着他了,绝不可能,我使用仙界之法,轻功鸦雀无声,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跟随?”
北弈范定屏说道:“老朋友,我知道你在这里,这种不欺授欺之举,骗骗别人也就罢了,难道很难瞒得过老友,你一直隐居西北,此次来到中原,难道就不想见见老夫,一起叙叙旧么?”
莫惜芳一听这话,知道不是在说自己,心道:“他在说谁,说起这个隐居西北,是不是在说西隐呢?”
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不断冷笑说道:“原来是北弈范兄到来,小弟未曾迎接,多请见谅,范兄,咱们弟兄说起来,也有数十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莫惜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但见一位老者从阴暗之处转了出来,她定睛一看,不就是与那个自称西隐的人么?此时,她看到北弈范定屏攥紧拳头,好像一场恶战即将到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