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颐真突然对她伸手为她捋头发,苏落的神情猛然一顿。
她立即挺直了小身板,眼神掠过凉凉的笑意,
“这位小哥,有时玩心大,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看出来了,这个调皮捣蛋的小男生就是故意来戏弄他们的。
苏落把自己的银针包放到桌台上,缓缓展开,露出里面长长短短密密麻麻的银针。
“小哥的身体没有任何器质性问题,而是心肝脾肺肾之间相生相克的平衡被破坏。
古医有云,不通则痛,归根结底,就是需要疏通五脏六腑之间的枢纽。”
苏落为了维护中医体面,特意捡外国专家不容易懂的术语来说,这样起码他们不会把中医当笑话。
她故意挑出其中一根最大号的银针,饱含威胁地高高举到秦颐真的面前,笑得“真挚”,
“这位小哥,为了效果立竿见影,选最长最粗的银针,一针见血,有病治病,但是如果没病装病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苏医生,手下留情。”
秦颐真听出了苏落的弦外音,面色窘迫地解释,
“听说苏医生年纪虽轻,但继承了黄神医的衣钵,技术不输经验丰富的老中医,我是慕名而来。”
“留情?啊,晚了呢。”
苏落的话音一落,小手猛然一扬。
银针狠准稳,深深扎入秦颐真的胸膛里。
秦颐真瞪大了眼睛,愣在当场。
“苏医生,你为什么……”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苏落会真的对他动手。
她在他的心里,就是真善美的象征。
台下顿时引起一阵喧闹。
在场听懂了的医生,都奇怪苏落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付病人?
“不愧是我战斯寒的女人。”战斯寒却幸灾乐祸。
他甚至莫名生出一丝优越感,“原来她对我手下留情了,用来扎我的针,都是最小号的。”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响起。
两个黑衣保镖训练有素地鱼贯而出,快速冲上演讲台,准备把苏落控制住。
他们是秦颐真的贴身保镖。
战斯寒的俊脸一沉,正想亲自上前护住女人。
秦颐真却及时制止保镖,“不许碰她。”
杜康生坐在前排,连忙上台解围,
“秦少,苏医生对你用针一定有原因,你相信她,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苏落却面不改色。
即便听到对方是什么少爷,似乎身份不一般,她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不用担心,我只是为你梳理了一下肝气,你现在应该能明显感觉到眼睛没那么干了。”
她十分淡定地从秦颐真的身上拔出银针,
“以后可以找我帮你多针灸几次,减轻熬夜玩游戏导致的视物模糊眼睛干涩问题,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滴眼药水。”
在场知道秦颐真身份的人面面相觑。
秦颐真一个肩负重担的少总裁,熬夜工作还有人相信,熬夜玩游戏?
秦颐真也有点不好意思,
“我以为自己近视了,原来是身子出了毛病?我就是有时借着玩游戏解解压。”
“不用跟我解释,要解释就跟你的爸妈解释。”
苏落一边埋头收起自己的针灸包,一边叮嘱,
“他们当家长的,要多花点心思管管自己的孩子,不能任凭小孩玩通宵的游戏啊。”
她的话音一落,“噗~”战斯寒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孩?
他这个常年绷着一张冰块脸的人,居然被女人逗乐了。
秦颐真也是尴尬得无地自容,
“苏医生,我只是比你小两岁,怎么就成小孩了?”
苏落的秀眉高高一挑,“成年了?那还有闲工夫来戏弄我们医生?”
在场的医生们这才知道上当,秦颐真从头到尾都在装病,苏落只是用另类而又无害的方式教训他。
他们不禁纷纷对苏落刮目相看。
“苏医生,给点面子。”秦颐真讪讪扣好衬衫衣扣,脸上写满尴尬。
如果换了别人如此不给面子当场戳穿他,今天就别想下这个台。
但他对苏落生不起气。
“啪啪啪~”
战斯寒拍了三下手,迈着大长腿走向演讲台,
“秦少总为了招才纳贤,真是用心良苦,战某人佩服。”
他战斯寒是什么人,既然来了,就不打算空手而归。
他要趁秦颐真很需要台阶下的时候,送他一个台阶,轻松拿捏他。
苏落奇怪,战斯寒怎么来了?
他跟临床医学的学术交流,风马牛不相及。
难道他是追着她而来,要告诉她不想离婚,给她爱情?
苏落连忙努力打消死灰复燃的幻想,严厉警告自己不要乱想。
尽管这样,她的内心深处,一丝期望不受控制地滋生出来。
秦颐真见战斯寒居然主动帮他解围,连忙顺杆下坡,
“对对,我们大保健的项目很缺苏医生这样一针见血的人才,战总是否可以让苏医生签到我们浅墨旗下,多少违约金都算我的。”
“多少违约金都不行。”
战斯寒居高临下地站定到演讲台上。
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满满的自信和唯我独尊的气场。
“浅墨集团的大保健,我早有耳闻,但听说项目启动已经大半年,进度却相当缓慢,说明该项目难度大。你们以为缺的是人才,但其实缺的是一个实力强劲的合作伙伴。”
秦颐真虽然年轻,但也听得出战斯寒话里行间的意思。
他很清楚战斯寒的能力绝对在他之上,而和战氏合作,更是很多企业求之不得。
关键是,他不知道苏落是战家少奶奶的身份,还一心想要苏落加入浅墨。
他以为,两个公司一旦合作,苏落自然而然能跟他进一步熟络。
“战总,我们坐下来细谈。”
苏落看着两个男人肩并肩走出学术报告厅,感到无语凝噎。
这谈合作的时机,战斯寒揪得怪准的啊。
亏她傻乎乎的,还以为他是追着她而来。
苏落今天的精彩表现,得到不少医生专家的欣赏和赞扬。
她又很虚心地继续坐在台下听其他专家演讲。
上午的交流会结束后,她推掉主办方自助餐式的聚餐,准备早一点去机场办理临时身份证,然后返程。
杜康生对苏落照顾得十分周到,执意要送她去机场。
战斯寒的保镖却恰在此时,将苏若星的包包送回到她的面前,
“少奶奶,你的包包找到了,你看看有没有丢东西?”
苏落诧异地接过包包,翻看了里面的东西后,面色冷凝。
是她的包包。
她再傻都看出来了,她的包包突然丢了,是战斯寒在搞鬼。
她来到S市,他也这么巧,同一天来到S市。
她的包是在飞机上丢的,所以,他也在同一班飞机上?
苏落陡然回忆起,保镖们在机场搜寻她,恰好遇到身形跟战斯寒极其相似的詹先生。
而这个詹先生掩护她上飞机,讨价还价要了她一千块钱,那么巧,他们在飞机上还坐一起,然后她的包包不翼而飞。
想到一切的巧合,苏落的璀璨星眸里隐隐有火苗在蹿动,
“你们跟我说实话,飞机上的那个詹先生,是不是战斯寒假扮的?
他偷走我的包包,害得我没法入住酒店,是觉得耍我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