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的悄然离开,让中国男孩很失落,就像是从生命力中抽取了一部分似的,那种感觉很强烈;又像是卓越的钢琴家忽然失去了右手,只剩下左手,莫名的悲伤。
他魂不守舍,终究明白一件事情。爱早就在心里生根发芽,自然地爱上她。只是他没有面对,逃避而已。可能是胆怯,游移。
不管这份感情是深是浅,爱早就存在,他不能再自欺欺人。可以不爱,绝对别伤害。既然爱了,就要爱得完整。石琴和雪姬,他需要有抉择。他痛苦地沉浸在烦恼中,强颜欢笑。他并不了解雪姬对爱情的大无畏和宽容,她不需要他抉择,她要的是守候,不管有没有琴的存在。
血族公主甚至准备说服他的女友,一起陪伴他的想法。
伙伴们以为他是在思念离开的雪姬,谁也不知道他在经历心痛的洗礼。假如只能选一个,我该选谁?难道我真的如公主所说,是个不专一,滥情的花心大萝卜?
赫利夫不负众望,果然钓起来三条鱼,晚上烧烤有鱼吃。女孩们在没有雪姬参加的晚餐上依旧活跃,烧烤大餐的气氛很好,她们为雪姬惋惜。
篝火在湖边熊熊燃烧。他们用车上的备用电池来点亮手电照明,还点了两盏从别墅找来的古老煤油灯,手机在播放音乐,他们情深意浓地跳舞。森林和湖泊的一隅好热闹,不知道宁静的黑暗里,有多少小动物会被播放的音乐吸引,却又被那天生害怕的火光吓跑。同样有件事,不该忽略,有些黑暗的东西也会被光明吸引。
敬轩的胃口不好,也许午餐吃太饱,也可能是心情抑郁的缘故。雪姬接到电话后紧急离开,证明了事态的紧急和重要性。虽然,他被伙伴们相聚的热情感染,但也分外地担忧雪姬,也时而牵挂石琴。
他走到静静流淌的湖泊边,看着水面暗蓝的夜穹,星空,若有所思。她说晚餐后会回来。现在,她在那儿?
月光皎洁,他不知不觉地沿着湖越走越远,湖泊宁静的水面下,有些暗绿的水草,穿梭的鱼群。有那么一刻,他遐想着尼斯湖怪的传说,会不会有一条侏罗纪的蛇颈龙藏在水底,在好奇地看着自己?等待他认识它,做他的好伙伴和朋友?
他自己都越想越无限可能,走到湖边,仔细在月光下去看那些卵石,期望发现电影里主人公找到的恐龙蛋。
森林的晚风带来一丝寒意,他回头望望小伙伴所在的篝火一眼,离开的距离够远了,月光映射出森林边缘,但是黑暗仍然笼罩着它的深处。
四周很安静,他真怕森林里窜出来一头狼或者猫科动物。猛兽都在夜里出来狩猎。这一想想就有点发怵。特别是联想到曾经经历过的可怕场景,他开始觉得离朋友太远是不明智的选择。
“噗通”有个石头砸在了他路过的湖边,是谁的恶作剧?他给吓得怪叫,往后像猴子般跳了一跳。
他回头就看到了她。她的守护天使,雪姬。她俏生生地笑在月光下那么惊艳,美丽。“哈哈,你真像是个猢狲。”
“吓死我了。”敬轩惊喜地奔过去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一把抱住了她,拥在怀里紧紧地,像是放开手雪姬就会消失一样。雪姬为他的举动乐开怀的答:“我刚回来,还换过一身衣裳了。”她喜欢他为她紧张,依恋。
敬轩放开她:“你办的事还顺利吗?”
雪姬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伸开双手转了一圈,她穿着钴蓝色夜空一样的裙子,上边还点缀着一些微小的亮钻,舒展开后,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闪烁着。她真漂亮啊!秀气的肩部..,白皙的肤色,细长的颈让她气质优雅...........充满着女性魅力。
她喜滋滋地舞动裙子:“轩,好看吗?”
敬轩赞不绝口:“好看。你知道吗?你穿各种各样的裙装,都是漂亮的,我喜欢它们在你身上焕发着服装师的智慧和天才,不管设计得华丽还是雍容,你都像是公主。”
他还补充了一句,“我的公主。”
雪姬开心地伸手捧起他的脸:“哈,你真会说甜言蜜语呀!”
那一瞬,他看见她眼里的世界,星光灿烂,还有小小的自己。她看见他眼里最亮的那颗北极星,却看不到自己。
雪姬一点都不失落,她是吸血鬼,任何像镜子一样可以反射的图像都没有她的存在,除非血族科学家植入人类网络的“懈寄生系统”以外。她手机里就装着那个软件。
她看向湖里,湖光水色里也没有她,只有他。
“嘿,我听他们说你想我了?是这样吗?”她的大眼睛眨呀眨,“我的意思是,是真的吗?”她的语气有些调皮和揶揄。
“当然是真的。”敬轩注意到她看了湖边一眼,他看往水里,没有看到她的倒影。他既惊奇,也很惊怵。“原来电影里和小说里说的是真的。”
雪姬捂嘴笑起来,牵起他的手:“我们该回头走了。女孩们说你没有胃口,自从我走后你就闷闷不乐。那么现在你觉得饿了吗,我可以给你去烤香肠、烤鸡翅,我还可以陪你喝冰镇啤酒。”
他一皱眉头:“姑娘们真是大嘴巴。”
雪姬风情万种地伸手叉在小蛮腰上说:“我是不是不在,你也说我坏话?”
“啊?哪有?”敬轩张嘴结舌,“我们去烧烤吧,我还真的肚子饿了。”
雪姬看了看夜空,忧悒地说:“你觉得今晚会有流星飞过吗?”
“但愿有。”敬轩一撇嘴。
“如果你要许愿,你会许什么愿望?”
“我?我可以保密吗?”
“好吧!”
他们走回伙伴们在烧烤的地方。篝火依然很旺,看起来男孩们喝了不少啤酒。苏姗雅看到他们回来就大声嚷嚷:“哥,快回来吃点东西。雪姬回来,你一定胃口大开吧?我已经给你烤了香肠和鸡翅。”
赫利夫嫉妒地,委屈地看向敬轩说:“瞧,她不准我碰,说是给你烤的。”
雪姬一摊手:“看吧,我都没机会了。”
姗雅的金发一甩,可爱地跳到雪姬身边,挽着她的手说:“姐姐也有,我也给你烤了。”
雪姬开心地抱着姗雅亲了脸蛋一下:“真乖。”
敬轩从放着冰块的水桶里提起一瓶啤酒,递给雪姬另一瓶,正要找工具。她顺口就将瓶盖咬掉还到他手里,接过另一瓶。敬轩悻悻然:“你也不怕把牙给磕了。”
姑娘们都拍拍手向雪姬竖起大拇指。
雪姬把他一把拉过来,坐到他身旁,亲密地靠在他肩膀上,又凑到他耳朵旁,这才悄悄地说:“我不怕,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尖牙有多厉害,它们会自己长出来缩进去,很可爱,很好玩。”她的动作是自然的,语气随意,灵动的眼睫毛眨动着少女的旖旎。
至于她说的僵牙,敬轩觉得还是不要看的好,免得自己吓自己。
勇俊和素馨在旁边你喂我吃香肠,我喂你吃鸡翅,忙得不亦乐乎,也自得其乐。
姗雅在篝火堆前捧着脸,看着雪姬和敬轩,嘟起嘴唠叨说:“你们真亲密,我又吃醋了。”
“不是还有我吗?”赫利夫讨好地伸手搂住她的蛮腰,给了她深情的吻,“宝贝,我们去湖边溜达溜达。”他神秘地朝她眨了眨眼。
姗雅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坏死了。”她伸拳打了他一下站起来,牵起他的手,然后向雪姬和敬轩一挥手:“嘿,你们继续亲热,我们去走一走。”
敬轩提醒:“注意安全。”
雪姬也拿起一根香肠喂他,也逗乐说:“离湖边远一点,小心有湖怪呀,水鬼呀……”
姗雅尖叫的声音立刻表示了不满,赫利夫哈哈大笑,两个人跑开了。
草地上铺盖着一张休闲绒毯,敬轩躺了下来,啃着香肠说:“这真是我来安特卫普过得最有意义的一晚。”夜穹星光点点,月色怡人,森林和湖泊静谧,令人陶醉。雪姬依靠在他身边,黑色的长发令他的耳边痒痒地。他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怀:“有你在身旁真好。”
雪姬微微一笑,正要说些亲密的话,心里一悚,预感到不对劲。她翻身坐了起来,警惕地看向了森林。
勇俊正在和素馨指向他们,听声音在说她和敬轩真会享受。他俩果然发出些嬉笑声,也钻进帐篷,去里边说甜言蜜语去了。
雪姬亲了下敬轩神秘地说:“我想我该去方便一下。”她指了指森林里。敬轩发了发呆,懵懵地心想:血族需要那个吗?他们嗜血如毒瘾,可是没有一部影视或文学作品有提到过,他们需要方便吧?
他看着雪姬走进森林,走得更远一些。他喊道:“嘿,小心树林里的蛇,别踩到它们,会咬人的。好吧,我想说别走太远,让我看到你……”
树林里传出雪姬的声音:“蛇见到我就会先逃跑的——”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完全被树林的黑暗给挡住。
雪姬悄悄走进树林里,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她将裙摆在腿部打了个结,让裙子收紧免得被低矮的树杈挂到。她的身影骤然像是离弦的箭矢射了出去,停顿在某处,蹲下身子仿佛是寻食的猫科动物,又急换位置,伸手摩挲一些树叶和树干。
她的表情严酷,完全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态势。她从林子里缓缓接近了苏珊雅和赫利夫散步的湖边,她轻巧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危险就在小雅和赫利夫附近,这是她的预感。她用血族独特的僵眼看着森林,警惕地环顾四周,寻找威胁的根源。黑暗里一切都变成暗红的影像,浮动着重叠的轮廓,但是动态的事物会被她立刻甄别,特别是那些有生命体征,血脉搏动的东西。
没错,她看见了。四十码外有棵橡树的粗大树干上边,有个硕壮的身影匍匐着,虎视眈眈地盯着湖边的苏珊雅和赫利夫。
她的身影悄然掠起,像是归林的鸟儿收起羽翼滑翔在树梢,只是弹指间就出现在那身影背后。她看得更清楚了,它是一个浑身长满鬃毛的巨大背影。
是剥皮行者!她心里绷紧了,很诡异,它是来自萨拉斯部族的吗?它是来干什么的?是偶然遭遇,还是有备而来。如果是有目的,那么是谁泄露了她在边境森林的秘密?
一时间,雪姬想到很多头痛的事情,她有点想念塞尔特了,她需要他在身边。
狼人很强大,但是她比它更强大,她是魅蓝血族。
她的身影迅快如闪电地扑向狼人背部,狼人刚刚觉察她的存在。从远古就成为宿敌的两个种族,有独特的感应能窥探对方的存在,只是雪姬拥有逾越它感应的速度和力量。它损失了这微不足道的优势,已足以致命。
雪姬一只手环在狼人的颈上像是铁箍,另一只手紧握晶红匕首抵进它的喉咙:“别出声,是谁派你来的?”
狼人凶暴的眼睛血红,喉头呜咽了一声悍然站起来往树后一撞,树干发出爆裂的声音,雪姬被枝桠刺进背脊,手上一紧,狼人“啊呜”嗥叫了一声,痛苦地趴倒,咽喉喷着血泉。雪姬一松手,它的身体从高处弄出压折树干和搅动树叶的声音噼里啪啦跌落下去,重重地摔在树林里。
它的惨叫和坠落声立刻引起湖边的苏珊雅和赫利夫警觉,他们快步回头朝小伙伴们奔去。
电光石火间,雪姬在高高的树上站起来,发觉了一百码内还有另两个狼人的存在。她发出狩猎地尖嘶,这种低频音波可以宣示自己的领地。那两个狼人离开了树林,它们听到她发出的威胁,逃跑了。
远处传来高昂的狼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