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伦不想说出真相。其实,她和杰维的关系正在冰河世纪,确切地说是冷战状态。她要面子,而且也不愿提让自己难受的事。
杰维已经第五次提出让她回到日尓瓦和他一起住,她无法接受这个提议。因为苏黎世的驻守任务是她的职责。她的家族世代都是“星辰之傲”猎手,遵循圣光的指引,接受梵蒂冈圣廷统一化军事管理。作为人类守护者,这是使命感与荣耀并存的事。
几天前,杰维离开时已经正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不搬回日尓瓦,结局只有分手。
由于卢西法意外的来临,她今晚非常开心。温柔稳重,善解人意的狼人任何一丝关心,都让她心碎。塞伦看着卢西法湛蓝的眼瞳,禁不住朝他靠近了一些。
她和他碰了碰啤酒瓶,猛灌了几口啤酒同时吞下了心里的辛酸,几秒钟就干掉了第三瓶啤酒。她伸手又抓了一瓶啤酒笑意妩媚地伸向卢西法:“嘿,借你可爱的狼牙用用。”
卢西法为她咬开了啤酒盖子还给她,瞟了一眼桌上的啤酒空瓶,有点担心。塞伦靠得更近了,眼神也带着一丝温柔,脸颊的绯红让她很迷人。
她竟然迅速喝光了第四瓶啤酒,放下了瓶子,啤酒的麦芽香味扑到狼人的脸上,塞伦的玫瑰花香水味也侵入了他的鼻际。
意乱情迷在一瞬间发生。
塞伦忽然伸手绕着他的脖子,将淡红的嘴唇凑了过去。卢西法大惊失色,下意识推开她。“塞伦,你……你喝多了……”
塞伦被他的手撩动了,更加势不可挡,陡然坐到了他身上,伸手去扯他的T恤,并且一脚踢在墙上的开关。
灯黑了,只有无聊的电视节目还在运作。
“塞伦,别这样,塞伦……你醉了……”卢西法在黑暗中挣扎着想要控制她的手。让情欲迷失自我的女哨兵力大无穷,竟然毫不逊色于狼人的力量。
这一刹那,窗户忽地“砰”一声猛响,什么东西撞到了玻璃上,玻璃发出清脆的撕裂声,哗啦一声碎了半截,砸在地板上。猝然的声音惊醒了塞伦的神志,卢西法乘机将她身体扳倒,滚落沙发,双手在地板上做了个虎卧撑,矫健地跳到了窗户边,向外探望。
“啪!”塞伦拍响了照明开关。
狼人看着房间内,碎玻璃之中的一只麻雀,它在血泊中成为血肉模糊的一团。
塞伦惊慌失措地穿好睡衣。突发的飞鸟撞击玻璃窗事件,让她骤然清醒。她和他彼此尴尬地看了一眼,将注意力关注在死亡的麻雀身上。
卢西法警惕地往窗外探视了一会,拉上了窗帘。塞伦跑去卫生间拿来了扫帚和簸箕。狼人接过工具将死鸟和碎玻璃清理到垃圾桶。
这一会,他俩什么话都没有说。塞伦用拖把将血渍抹干,匆匆地说了声:“晚安!”她关闭卧室门,留下了卢西法。
狼人愣愣地呆坐在沙发上。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太突然。麻雀撞击玻璃惨死是偶然事件,可是塞伦和他发生了什么?他理智地觉得在塞伦家不能多打搅。他又走到窗边朝外窥探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蹊跷,伸手去测试漆成橙色的防盗护栏,很牢固没有松动迹象。他拉好窗帘,心想明天要为塞伦换一面玻璃窗。
卢西法随后将所有窗户都检查了一遍,已经连续打了几个呵欠,回到沙发旁伸了个懒腰。
他躺倒在沙发,目光扫到墙壁的那个电源开关,不禁有一丝好笑。塞伦还真是敏捷,熟悉墙上开关的部位,一脚就关闭了它。他有些惆怅的心情,也用脚跟磕下开关。
室内黑暗一片,只有冷气机在不知疲倦地吹出冷风,嗡嗡地发出蜜蜂的声音。幸亏噪音并不大,顶多是一只蜜蜂。
卢西法朝塞伦说的角落里瞅了一眼。那儿真的有个小盘子,放着一些喂食小老鼠的馅饼。足够将它喂饱。
他侧躺在沙发上,关闭了电视节目,又换平躺的姿势拽过毛毯盖在肚子上,调整了一下枕头,将一支胳膊枕在头颈后边。塞伦既善良又美丽,大方稳重,谁知道她喝多了是这样的……他警惕自己不要释放过多好感,苏黎世大学医院的护士姑娘美兰娜还心系着他,他不能这样滥情。该果断结束的就不要耽误别人的青春时光,这样对美兰娜不公平。
他滞留在塞伦家也只会给女哨兵的感情添乱,他的出现不合时宜。而他对莫莉卡又有些念念不忘,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愫?
卢西法花了几分钟慎重考虑,然后给美兰娜的WhatsApp留了几句话。在他睡着之前,终于想通了。恐怕塞伦和男友的感情真出现了问题。塞伦才那么脆弱,醉酒之后真情流露,那么这之前她岂不是在强颜欢笑?
忽然,茶几上传来了手机的铃声,不断地响着。卢西法瞟了一眼是塞伦的手机。本来想由它去,这时候别打扰塞伦睡眠,可是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卢西法忍不住翻身坐了起来,拿起手机走到卧室边,轻轻地敲门提醒:“塞伦,你有电话!”
他将耳朵贴着房间门,没有应答,卧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瞥了一眼卧室旁的房间,角落就是他曾经被囚禁的小黑屋。几面铁皮移动到房间里后用铆钉连接,地板用螺栓固定,虽然制作粗糙不堪,但是关一个人很有效果。铁皮内还涂抹了特殊吸附光线的化学材料。现在,它还在那儿,等待下一名囚犯的青睐。
“塞伦,你在吗?”他又喊了一声。她还是不应答。
他只好转动门把手走进去,立刻发现床上根本没有人。手机的光亮让他看到塞伦正倒在地板上,侧躺着。不清楚她是从床上翻滚下来,还是根本还没上床就醉倒在地板。
“塞伦……”他惊讶地叫了一声,她一动不动。他走过去在床头柜放下手机,检查她的情形。幸运地是她跌倒后没有磕碰到头部要害。
卢西法拍了拍塞伦。她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你说什么?”他边问边蹲下身体,跪在她旁边,低下头听。
她的手陡地挥舞了一下,拳头打在他的脸上。
“混蛋……混球……杰维……离开我的视线……离开……我的世界……”
难道醉酒之后,塞伦在梦中正在揍男朋友?挨了一拳,狼人自认倒霉,叹息了一声将手伸到塞伦的脖子下方,然后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部。手接触到她的身体,皮肤光滑,腰部肌肉很紧实,可见塞伦身材保持得非常好,一直在锻炼。她曾在晚餐时说自己在市中心体育馆空手道馆教授空手道和柔道。
他将她抱起来,走到床边温柔地将她放下,抬头观察了冷气机的方向,为她盖上了毛毯。他愣了一下,塞伦的美靥上有一道未干的泪痕,他抽出纸巾盒的纸巾轻轻为她擦拭,若有所思地退出了房间。
回到客厅,卢西法伸了个懒腰躺倒在沙发上,身体陷入柔软的垫子里马上沦陷。
夏夜静静地催促他进入梦乡。他太疲倦了,月光渗透窗帘在斑驳的墙纸上洒下一道浅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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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喳喳的鸟雀鸣叫吵醒了卢西法,他翻过身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壁钟,已经是上午十点多。眼眶有点不舒服,他想起了塞伦昨晚那一拳。幸运的是没碰到鼻子,不然按女哨兵的手劲,他就要流鼻血了。
卢西法张望房间四周,没发现有塞伦起床的迹象,于是他从沙发上爬起来,走进卫生间在镜子前查看眼眶。挨了一拳的部位微微地红肿,还好并不妨碍视力。
他担忧塞伦的醉酒情况,找到茶几上塞伦的水杯去直饮水笼头倒了整杯净水,走到塞伦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做了次深呼吸,像是要做什么很可怕的事,鼓起勇气转动门把手,看了一眼之后松了口气。
塞伦没有什么失态的睡觉姿势,要是她脱得光溜溜地,卢西法就该打自己耳光了。
女哨兵还在宿醉之中沉睡不醒。他将水杯放置在床头柜旁边,瞟了一眼手机,将它换到另一边的床头柜。无意间发现显示屏WhatsApp社交账号上有个男人在辱骂:“滚蛋吧,竟然不接我电话。我俩分手吧!”
看到这句话,卢西法勃然大怒。伤害塞伦的男人大概就是杰维。让这么可爱善良,大方聪颖的姑娘伤心难过的男人能算什么好东西?他已经毫无保留地将塞伦当成了好朋友。塞伦昨晚醉酒后的失态,看起来是有情感纠结的原因。
尤其在那时候,她心里失落难受,需要安慰。狼人恰好在昨天回到了苏黎世,这是个巧合。
他将塞伦的手机放置到另一边的床头柜,皱着眉头离开卧室。简单地洗漱之后,他翻看了手机。美兰娜给他留言,今天已经请假等他消息。从8点左右,她就开始留言,这时已经累计有十多条,最后在埋怨他是个懒猪,懒狗,就知道睡。他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
卢西法在苏黎世的逗留时间短暂。原计划设定三天,并不想多打扰塞伦。现在,他必须加快步伐处理好感情问题。
几分钟后,他就离开了塞伦的家,取走书柜里藏着的配套钥匙。苏黎世的夏季并不热,平均温度偏低。这两天有雷阵雨天气,所以显得反常的闷热。
从寓所出来,下来都是有些返潮的楼梯,墙面斑驳泛黄,还有霉变形成的斑点,污水管破损变得焦黑,腐蚀了背后的墙皮,坑坑洼洼很恶心。住在这种地方,融入社会的中下阶层低调地生活,塞伦的驻守任务虽然自由,但是怎么适合她这样靓丽妩媚的女人呢?
卢西法不禁对塞伦心悦诚服,也为她的神圣职业而感激、敬佩。如果不是她这样的人存在,世界的黑暗面该由谁来监控?
他看了看天梭腕表,这是他在黛伊丝国际购物中心为自己购买的第一件礼物。正如血姬说过,你如果总是沉沦在悲伤中是不会快乐的,克莱尔若是知道也不会快乐。他学会做一些让自己快乐的事情。比如给自己买礼物,给莫莉卡买礼物。
狼人加快了步伐,在约会前要做好一件事。他和美兰娜约定碰头的地点在苏黎世大学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