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在凯兰丽芙整容医院27层一间白色主题的病房里,窗帘拉开一半,透过玻璃窗能见到一栋栋造型各异的大厦拔地而起。首尔的日落美不胜收,彩霞如缎带漂浮着,天际染成了一片血色。
面对窗前的病床,琴穿着洁白的条纹病号服坐在床沿,脸上蒙着纱布。
血姬走过来温柔地说:“嘿,准备好了吗?”琴点点头,不说话。血姬能感觉到她非常紧张。
“我开始了。”血姬伸手解开琴脑后的蝴蝶结,一层层剥除绷带。外层绷带取下后,另外还有纱布相辅的内层。血姬动作谨慎,小心地弄开了第二层。
琴的脸蛋出现在公主眼前,鼻子从小巧秀气变成了高挺的鼻梁,英姿飒爽,圆润的下巴瘦削下去,可爱的兔牙标志变小了,嘴角边还多了一对大酒窝。外貌的小小改变让她化茧成蝶,更加有女人味,时尚漂亮,气质出众。
看到血姬惊讶地表情,琴有点儿害怕,嘴巴向上一拗委屈地说:“不是变丑了吧?”说着像是要哭鼻子了。
“没有,”血姬喜笑颜开,侧首吻了琴的香唇,“是更加漂亮,更好看了,更有女人味了。”
“真的?”琴的丹凤眼没有变化,毕竟昆汀医师已经在她脸上做了四个部位微整。
公主大大方方地打开手机自拍功能递给琴。她接过手机看到榭寄生系统下反应的一张美靥,有一些不同,还是自己。她高兴地说:“还是我。”血姬哈哈大笑着开始为琴整理衣物,“亲爱的,快换衣裳,今晚直飞上海去见你的小情人了。”
“敬轩会乐坏的,由于我俩的保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琴听话地脱去病号服,换上女超人的动漫T恤。
夜色降临,收拾好行李,血姬和琴拧着行李箱在凯兰丽芙整容医院的大厦下,克鲁尼•昆汀和崔智真为她俩送行。
琴拥抱了昆汀医师和助手崔智真。血姬挥手招来一部的士,她俩准备马上赶往仁川机场,搭乘傍晚航班直飞上海。
琴刚刚坐下,发现出了点小意外。“哎呀,”琴摸着牛仔热裤的裤兜,“我的手机还在卫生间充电。”
血姬一皱眉下了车,“我去拿!”她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大厦。琴嘟起嘴巴很懊恼,然后跟司机用英文打招呼解释同伴下车的原因。
司机点点头用英文问:“你是中国人,来旅行整容的吧?”貌相和善的男司机往旁边的大厦看了一眼。
“没错,我和闺蜜来旅行,顺便整容。”琴顺口答了一句。
“很多中国女孩都来首尔整容,我见得挺多的。”司机微笑着从小抽屉里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琴无聊地朝窗外瞅着首尔街上人来人往的夜景,灯光七彩缤纷,白昼34℃高温退去后,人们都上街了。司机打完电话,猛地发动了汽车将油门踩到底上了公路。
琴吃惊地叫道:“干什么,我同伴还没下楼呢。”
司机一改温和语气,凶相毕露地回头说:“老实点,姑娘,你现在被绑架了。”
琴明白了处境,一瞬间立刻装出受惊害怕的样子,进入角色扮演。她心想这可是个机会。其实她早就渴望模仿血姬做城市守护者,惩戒邪恶,现在让这件事衍变成我的战斗吧!公主,看我去打击都市的阴暗面,干个漂亮仗回来证明自己。
她继续着惊慌失措的表演,眼神却狠狠地透出戾色,心里诅咒道:杂碎,你不知道惹了谁。
“别叫,给我闭嘴。”司机恶狠狠地威胁她,并且从座位底下拿出了一把手枪朝她脑门扬了扬,“这可是真枪!”他居然嚣张地伸出手在疾驰的马路上朝天开了一枪。
琴愤怒地揣想等到郊外,看我怎么收拾你。请问首尔的警方,交通警员,公路上的监控摄像头是吃屎的吗?有人开枪呢?
这时,现代轿车里的蓝牙音箱传来电话铃声。司机接通电话,“喂?老大?”
“把姑娘给我送过来。凑足七个,凌晨正好有一单生意。”电话里有个粗暴的声音说韩语吩咐。
司机毕恭毕敬地回答:“是。”
琴当即改变主意,看来幕后有更大的犯罪集团,她可以将他们连根拔除。怕什么,我是吸血鬼,他们是人类。我是魅蓝,他们是食物。琴的心里跳出来一个小恶魔,今晚可以加甜点了。虽然在凯兰丽芙美容医院,克鲁尼•昆汀医师已经给她和血姬送来大量血浆。
她早就饱餐一顿,可是并不介意送上门来的甜点。好的,让今夜更精彩些吧!
她怯生生地说:“你要把我带去哪儿?我给你钱,你放我走吧,求求你……”她不断地哀求,将戏份扮演得更生动逼真,甚至还从泪腺生产出了几滴泪水。
琴心里在窃笑:今晚是我的战斗。
这么戏剧性的事情就在她做完微整手术之后发生,首尔行又添加了一抹诡奇色彩,连夜色也变得有些瑰奇。
她要做的事是担忧血姬能不能找到她,凯兰丽芙整容医院前的车轮印也许在普通人类眼里不借助特殊装备很难辨认,但是在魅蓝公主的僵眼视界,应该不难吧?
她唯一要保护好的是刚微整过的脸蛋。
琴越发变得兴奋起来,想到了还是人类时在重庆的家里和敬轩陷入意乱情迷,毕竟那时候她还没有正式离婚,那算不算是一次偷情?
她的身体逐渐有了反应,尖牙长出来,差点想一口咬在司机的后颈上。她警惕地克制自己对血液的渴望。
她的思想如飞瀑湍流般刷屏,但是嘴上还保持着哀求口吻。司机被她的声音搞得不耐烦,狠狠地伸手一拍座椅:“手机交出来,你给我闭嘴。”他将手枪伸出来抵近琴的额头。“再不闭嘴,小心我一枪爆了你头,再去郊外剥光你衣服,嘿嘿……”
琴决心将戏演得更逼真,将手机交给了司机。反正,她已经分享GPS定位给血姬,只用了人类一眨眼的功夫。
这些城市的败类干惯了绑架,贩卖女人逼良为娼的坏事,就该碎尸万段。琴乖乖地闭上了嘴,停止哀求。
司机把手机扔在坐垫上,撤回手枪,紧握方向盘开车,得意地放起了音乐。CD里放着一首严正花的《招待》,司机还欢快地耸动肩膀随着音乐哼唱。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如果不是琴想要打进罪恶内部的话,他刚才会失去握枪威胁琴的手臂,被硬生生从肩部扯断。琴就是那样想的。有时候死亡轻而易举,假定再加上肉体的折磨和缺损身体零件带来的痛苦,他会后悔今晚不该载上危险的琴。
疾驰的现代轿车很快来到了首尔龙山区,首尔塔在南山上隐隐可见,司机将车开进林荫小道来到一处僻静的别墅前。有人为他打开了门禁,轿车缓缓地驶入别墅。
这儿的灯光并不明亮,大多数照明设施没有启用,难以估测是否为了省电还是不想在黑夜里太醒目。
司机在车库停下车打开车门,用手枪顶着琴的后背,推攘着她前进,走向别墅。琴还是一副惶恐的表情,暗中留意四周环境。这处别墅大致占地300㎡,有草坪和花坛,铁栅栏围墙外被落叶乔木挡住。
两盏孤零零的灯光照射着草坪,更像是个废弃的疗养院或者精神病院,孕育着寂静岭的惊悚气氛。
别墅面向草坪的灯光一片黑暗,只有微弱光线溢出。司机在别墅侧面的门口停留,敲了敲门。一位凶神恶煞般穿黑色背心的光膀子大汉打开门,吹了个口哨:“安金贤,找的姑娘不错啊?”
司机奸笑着说:“又绑到个来首尔整容的中国姑娘,长得挺漂亮,老大一定喜欢。”
琴记住了司机的名字,瞟了一眼安金贤,心想假如有选择,你会第一个死。
光膀子大汉脸上满满地邪念,一把粗暴地扯住琴的马尾辫,琴装出害怕的样子苦苦哀求:“你们要做什么,放我走吧,我把钱包手机都给你们。”
光膀子大汉嘴里嚼着口香糖:“你猜猜看……”说着伸手在琴的身上使劲拍了一下,琴发出尖叫。
安金贤在后边嘲笑,“哟呵,这一看,身材真不错。我都来兴趣了。”
他们走进别墅内部,通过楼梯来到地下室。昏暗无光的地下室分隔许多小房间,地上刚爬过去一只蟑螂。
光膀子大汉伸腿去踩蟑螂,没踩到,恶骂不止。到最里边的房间前,琴被光膀子大汉往前一推,门重重地关闭传来上锁的声音。两个恶棍并没有离开,在门外交谈,间杂着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安金贤说:“裴中继,老大呢?”
光膀子大汉的声音回答:“在楼上开会,今晚要把姑娘都送走,因为金素艺那个警察的线人惹了麻烦。老大刚刚收拾好她。你回来晚了,你错过一场游戏。我也参加了。”
“没事,姑娘多着呢,要玩有的是机会。”安金贤边说边笑,“比如里边这个中国妞很不错。”
“老大没尝鲜,你难道敢尝鲜?”
“要不,下次我俩先试试,哈哈……”
两人的对话远去,琴记住光膀子大汉的名字,在门口愤怒地压低声音说:“下一个就是你。”她观察了一遍房间,发现墙壁是厚木板隔开,她如果运用魅蓝血族的冲撞力,完全可以冲破墙壁。
琴听到两个恶棍谈话提及地下室其它房间应该还有姑娘。她们都是遭遇琴相同的绑架事件,也许都是中国人也说不定。她走到木板墙前,凑过去贴着耳朵听隔壁的声音,伸手敲了敲。
没有动静。她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反应。
琴叹息了一声,找个比较干净的角落坐下,这时候墙壁有了回应,有人也敲击了一下。
琴爬起来过去问:“有人吗?说说话?”
“有,有人。”声音胆怯而恐慌,女人声音说的是中文。
“你是怎么被抓来的?”琴首先先了解情况。
“我是去济州岛度假被绑架的。”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也冒出来,“我是假期来首尔做整容手术的。”说着说着哭起来。
琴心里一软,坚强地鼓励她们:“别哭,姑娘们。等着瞧,我救你们出来。”
“你不是也被抓了吗?你怎么救?”隔壁的女人不相信。
另一个姑娘越哭越厉害,听得琴很难过。那个维持对话的女人说:“她叫林韵,山东青岛姑娘。她来大姨妈了,那些恶棍也没放过她,每天带上去折磨。”
琴咬牙切齿地说:“绑匪要拿我们怎么办?”
“不知道。可能是买去红灯区坐台,反正没什么好事,他们连死了的姑娘都不放过,身体器官都被挖了,好可怕。今天有个姑娘被他们弄死了,惨叫的声音在地下室都能听到。”
“你叫什么名字,被抓来多久了?”
“我是晏菲儿,被抓2周了,林韵被抓来刚5天。”
她们有一句没一句交谈,琴获得不少信息。地下室的各个房间里,关押着不少于6个姑娘。这群恶棍的老大叫“鬃熊”,每晚都会挑选一个姑娘陪他过夜。大致来这儿的第三周,姑娘都会消失不再回来。
半个钟头后,走道里传来恶棍们的声音,脚步声显示陆续下来了好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