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姬冷漠地看着的棘秘魑族首领的即兴表演,嘴角露出嘲笑。他的动作不过像是马戏团的杂技演员,也许动作还不如小丑更灵巧,具有博人一笑的娱乐性。
“傀儡魔”冷厉地说:“血姬。你起先试图离间冈格罗族和末卡维族攻击我,柯林和维耶尼并没上当。现在,你成功瓦解了我们的伏击,还想干什么?”
“你知道吗,柯林和维耶尼跟着我呢?他俩就在黑暗角落里观察着我和你。”血姬漫不经心地说。
“他们恐怕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公主殿下。”“傀儡魔”鄙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用不屑地语气说话。
血姬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昏暗灯光,斟酌着打算,继续让他放松警惕:“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傀儡魔”诧异地问:“我听不懂你的话有什么意义?”他的身体犹如铁塔,衣着穿得随意,头发乱蓬蓬的不修边幅,没有什么造型,但是比所有邋里邋遢的流浪汉都要潇洒,以及强大。
“我觉得他俩至少有一个在用手机录影你和我的会谈。黎明的这场围战将会很大程度影响你和我,还有他们。”血姬用调侃的语气来回复他的嚣狂。
他冷厉地说。“他妈的,我已经够出名了。”
“没错。”血姬露出迷人的微笑。“我没想到在苏黎世机场偶遇几名吸血鬼,会惹来一场祸事。今晚,我也出名了。”
“你为什么要维护两个刽子手?”他不甘心地问。
血姬冷笑了几声说:“刽子手?恐怕更适用于你,适用于杀害停车场收费站和办公室工作人员的凶手吧?约克•秋和薇芙•珍妮不见得能配上这个标签。猎人和女巫,据我所知不轻易狩猎人类,当然那些人渣除外。他俩更喜欢从医院和红十字会偷窃血浆袋成品食用,就像冈格罗族更多狩猎的是野外动物,而不是人类。”
“废话。那又怎样?”他态度恶劣地嘶吼。“你说的都是废话!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说的如果是废话,你也听完了。另外,我还有一句话。”血姬神秘的露出迷人微笑,“‘傀儡魔’,我免费送你下地狱。”
“傀儡魔”猛地一惊,一道红芒扎进了额头。
毁灭只需要一秒钟完成。血族再漫长的生命,不及黑暗恒久,也不及宇宙恒久,更不及时间恒久。毁灭是终极解脱,记忆中的一切快乐痛楚都消逝,留下懊悔。
杀死“傀儡魔”,这个念头在血姬心里刚跳出来时,就直接锁定并付诸行动。魔党作恶多端的恶魔,屡次三番肆意挑起事端,威胁魔党与密党的停战协议。圣战早就过去许久,“傀儡魔”想要把双方拖入战争泥淖,他不服从密党六诫,暗中破坏和挑衅。要么制造麻烦让人类关注密党,要么构建陷阱让魔党和密党发生摩擦、冲突。
密党对“傀儡魔”恨之入骨。刚才表面上的短暂和平,不代表冈格罗族头目维耶尼,末卡维族头领柯林不想采取行动。因为密党曾签发对“傀儡魔”的诛杀令。
“傀儡魔”怎么也没想到血姬安抚冈格罗族和末卡维族之后,对他是另外一种态度。她要干掉他。
梵卓族公主的魅蓝血统优势明显,有惊人的力量与速度,“傀儡魔”刚警觉时,晶红已经如毒蛇扎进额头。剧痛触发时,晶红已经透过了白色颅骨从脑后飞出去。血花开了一小朵,他的惨嘶只从喉咙里喊出来半声。
剧变陡生,棘秘魑族的刺客电光石火间朝她扑来。
“退回去!”血姬对愤怒中的棘秘魑族警告:“我只杀他一个,密党有诛杀令,谁要是想死可以试试看。”
血红的匕首在半空倏忽盘旋、灵动诡异得像是一条天外异形。它警惕地在几个棘秘魑族眼前悬浮,谁要是有一丁点儿动作,它都将在魔法能量催动下追噬。
有一个棘秘魑族叫嚣:“为首领报仇!”他的手臂一震,十字弓上的箭矢全部向血姬射出来。
血姬的身影纵身掠起,晶红飞旋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将箭矢砸飞,她的身姿如燕,伸手抄了一支箭在手心,俯冲落在那名棘秘魑族身后,一挥手。
那支箭穿透棘秘魑族的眼窝,他的面容枯槁,身形委顿倒地变成了沙漠干尸。
血姬手指头一扬,魔法火焰将两具尸体裹挟起来,转瞬间销毁无形。她冷漠地看着他们,狠厉地说:“我不想大开杀戒,但是别逼我。”
剩下的几名棘秘魑族左右顾盼,最终退后躲进了阴影里。公主转身往出口走去,冷笑着说:“看热闹的看够没有?”
冈格罗族的维耶尼冷漠地看着她,站在一辆捷豹轿车车顶,从容地说:“不好看。”他转身像是草蜢蹦起来,逾越了好几部轿车,落在空隙中消失踪迹。
末卡维族的柯林从一辆凯迪拉克轿车后走出来:“为公主鼓个掌。”他轻轻地拍了拍手心,随后离开。
血姬冷哼了一声,回到伙伴们据守的位置。琴和珍妮,卢西法和约克•秋都聚到她身旁,充满期待地想听到她有什么话叮嘱。血族的感官几乎能覆盖半个地下停车场,但是有些细节她们并不了解。
“我们听到了‘傀儡魔’的惨叫。”约克•秋首个发问,“你杀了他?”
血姬身心疲惫,她在连续战斗中使用了太多魔法,体能消耗极大。停车场和加油站贫瘠的魔法分子无法为她提供更多能量。她没有直接回答约克•秋,叹息了一声坐到珍妮和琴的身旁,靠着墙壁闭上眼睛休息。
大家都静待着她说话。足足过了五分钟,公主才睁开了眼睛,几分钟的休息对她来说很有帮助。
“都结束了,休息吧。”
伙伴们如释重负,约克•秋和狼人回到各自岗位。珍妮和琴依靠在血姬的左右,看出她的疲乏,没有再询问。血姬对姑娘们说:“抓紧机会休眠吧,补充体力。”她站了起来,默念魔咒,宝马越野车的门闩“啵啵”两声弹起来,拉开门:“我们可以进去躺着睡。”
血姬放低座椅,往后看了看琴和珍妮各自在一排皮椅,闭上了眼睛。
琴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都是爱恋和怜惜,她翻身坐起来,将手伸过去搭在她的肩膀上,手指温柔地安抚着肌肤,试图让她放松。血姬握住琴的手指,温柔地将脸蛋依靠在手指上,然后拍了拍手指。
琴关心地问:“嘿,你还好吗?亲爱的。”
“好着呢。”血姬微笑着亲吻琴的手指。
琴站起身体,将脖子伸过去和血姬吻了一下,似乎还不够,她俩又互相托着对方的头部,手指深陷入长发中,热烈地吻着彼此。一会儿,血姬推开了琴,笑着朝身后指了指。
珍妮正调皮地,好奇地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她俩。琴撅了撅嘴巴,退回了皮椅,乖乖地躺倒,轻轻地说:“晚安!”
珍妮也说了声:“晚安!”
“晚安!姑娘们。”血姬回答后朝窗外窥探着,那些野蛮的冈格罗族和狂热的末卡维族也许都在休眠中吧。可是,黑暗中的威胁并没有就此消散。
休眠是黑暗中唯一主题,血族的黑夜是人类的白昼,大多数吸血鬼都需要通过休眠来逃避这段时间。除非是魅蓝、碧骸,还有传说中的炽焰,严格来说他们并不需要休眠。只是由于某些原因需要隐世,才长眠不起。例如被第四代吸血鬼诅咒,驱逐,抛弃的第三代血宿,正在世界的某个地方与泥土、棺木、黑暗为伴,与世隔绝。
过了大致有10小时那么久,地下车库的寂静被一阵接连传来的惨号惊破。血姬和琴,珍妮都弹坐起来,推开车门跳下车。
约克•秋和卢西法警惕地守卫在车旁,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们。血姬问:“怎么回事?”
约克•秋和卢西法异口同声:“不知道。”
“现在是什么时间?”她马上又问。
卢西法答:“17;05分。”
惨号声再度传来,血姬警惕地看向棘秘魑族隐藏的方向,猛然省觉不妙,快速地说,“你们守在原地,别跟着我。”
她的身姿犹如浮光魅影,纵身跃过轿车构成的障碍物消失在黑暗中。伙伴们伸头探望,心里忐忑不安也只能遵守指令。卢西法安慰琴:“公主是位强大的魅蓝魔法师。她自信但并不自大,如果有需要她会呼叫我们支援。”
血姬的猜测没错。站在遍地血污,被开山刀和斧头砍杀得残缺不全地尸骸跟前,怒目相对,生气地没有说出一句话。
棘秘魑族剩下的吸血鬼被全歼,围杀的刽子手是冈格罗族的维耶尼和末卡维族的柯林,他们人数占优势,干掉几个失去头领的魔党轻而易举。
“公主殿下,睡醒了?”柯林奸狡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血姬愤怒地发出嘶吼:“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做什么?既然公主仁慈,当然由我们来干些脏活,反正‘傀儡魔’都被你杀了,留下几个爪牙也没什么用。”柯林恬不知耻地笑了笑,说出答案。
维耶尼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态度。“举手之劳。反正斩草除根这种事情,冈格罗族做惯了。”
“维耶尼,柯林,你们想把这场杀戮都算在我头上,别以为我不知道。”血姬伸手指着维耶尼,又指着柯林,“你们想让棘秘魑族找我报仇。”
柯林看了看维耶尼,装疯卖傻地说:“瞧,难道我记错了?‘傀儡魔’是谁杀的?”
“尊敬的公主,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密党的诛杀令,你刚才也是执行者之一。”维耶尼冷冷地看着血姬。
看着这一对不怀好意地密党头目,血姬不想再多浪费口舌跟他俩交流。“真让我恶心。”她转身离开,厌恶地抛下一句话。“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维耶尼用顶撞她的口气说:“公主殿下需要冈格罗族战士时,可不是这个口吻。”
“时过境迁。”柯林附和地讽刺道。
血姬郁闷地在心里诅咒他俩。杀光棘秘魑族嫁祸在她身上,维耶尼和柯林合谋算计她,手段真是卑鄙。
如果没猜错,黑雾论坛上一定疯传血姬袒护女巫和猎人,并且杀死棘秘魑族“傀儡魔”和他的仆从。这笔账一律算在梵卓族公主头上,以后棘秘魑族可就盯死了血姬。猎魔小队不但和阿萨迈族结仇,还和希太族有怨,现在与棘秘魑族也有不解之恨。
树敌越来越多,局势愈来愈严峻。而盟友呢?
回到伙伴中间,血姬的表情不妙,那是一副谁都别理我,谁都别问我,我不想说一个字的态度。
所以,琴和珍妮在车辆构成的障碍堡垒中悄悄说话,留下血姬单独在宝马越野车内休息。卢西法和约克•秋继续尽忠职守看住两个方向。
透过玻璃窗口,血姬凝视着视野里的黑暗,各种款式的高档轿车轮廓仿佛在提醒她,德国的资产阶级和上流社会有多少富人。她烦躁得无法继续休眠。这个局面并不好对付。她总不能把地下车库的冈格罗族和末卡维族统统杀光。她还真做不到。
她垂眸看看腕表,已经是下午17:30左右。再过1小时,太阳沉入地平线,城市就将迎来黑夜,也就是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