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默斯就像是要靠近一头小狐狸的成年猎犬,它的本意是想和小狐狸交朋友做好伙伴。可是小狐狸并不领情龇牙咧嘴威胁它别靠近。它只好灰溜溜地离开,非常扫兴。
杰茜卡就是那头小狐狸。
奥苛莎为迪默斯圆场,扯开话题:“杰茜卡,你要有心理准备,今天我说的话,你永远也不能告诉你的同学,朋友,同事。甚至是阿丽雅。”
“好的,妈妈。在警察没抓走他之前,我一切都会听你的。”杰茜卡面部表情,接着补充:“对不起,我要加一个‘不’!”
砰地一声,奥苛莎用力地拍了桌子。“你是想跟我吵架吗?杰茜卡?”
“不敢。妈妈。”杰茜卡反唇相讥。她又用补充的伎俩激怒奥苛莎:“在外人跟前,我得给你留点面子,对吗?”
奥苛莎的语速加快,有点生气。“你在浩克兰街干什么,明明从3号口出来过一条街就能回家。”
“你又和这个男人干什么去了?你真忍心放阿丽雅单独在家里睡觉?”杰茜卡反唇相讥,用上讽刺地口吻。看上去,她没用类似“鬼混”更过分的措辞,已经很淑女。
“你先说。”
“你说。”
母女俩争执起来,奥苛莎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盯着杰茜卡。杰茜卡咬着牙不服气地瞪着妈妈。
她俩像是互相不服气在角斗的两头非洲犀牛。
迪默斯摇了摇头,安抚地说:“你俩能别像孩子斗气一样吗,坐下来好好说话?”
“闭嘴,你是个疯子,杀人犯。”杰茜卡歪过头驳斥。“我还怀疑你不安好心..我妈妈呢?”
啪!客厅里传来响亮的声音,奥苛莎搧了杰茜卡的脸。
杰茜卡尖叫了一声,捂着脸,泪水马上充盈了眼眶,嘴唇颤动着,“你,你打,打我?”她的嘴巴扁了扁,几乎就要嚎啕大哭。从她懂事以来,妈妈就不舍得打她,她连爸爸的样子都没有记住。
奥苛莎是单亲妈妈,她生活在单亲家庭,抚养她长大,疼爱呵护她,是放在手心的宝贝公主。
突然,门开了。阿丽雅从卧室里揉着眼睛走出来:“姐姐,妈妈,你们在吵架吗?”
杰茜卡和妈妈渐渐扩大的嗓音惊醒了她。
“没有,宝贝儿。”奥苛莎走过去将阿丽雅抱起来,准备返回卧室让她继续睡。
“嘿,”杰茜卡咬牙忍住悲伤,涩笑着说:“嘿,宝贝,姐姐和妈妈有反对意见,没吵架,你快睡觉去。”
奥苛莎感激地看了杰茜卡一眼,将阿丽雅抱回床上,把薄被子盖好肩膀,低头吻了阿丽雅的额头:“睡吧,宝贝。”
阿丽雅问:“杰茜卡什么时候来陪我?”
“很快了。”奥苛莎将台灯开启,走到冷气机旁确认了下温度,关上门走出卧室。
奥苛莎走回杰茜卡身边,杰茜卡扭过身子还在生闷气。奥苛莎紧皱着眉头,用手揉了揉鼻子。“对不起,杰茜卡,妈妈错了,我不该动手打你,我承认是我情绪激动了。可是你不该对我的朋友这么没礼貌。你的父亲出身有教养的家庭,你的身上沐浴着家族的荣耀。”
杰茜卡没有说话,斜靠着沙发,将头转过去看着书架上的书,泪水从鼻梁上滑落下来,无助地滴在手背上。她暂时不打算从情绪中走出来,妈妈从来没打过她,而今晚却搧了她一记耳光——为了这个叫迪默斯的陌生男人。
他到底是谁?难道是妈妈的情人?该死的,今晚真是乱七八糟。
杰茜卡恢复理智,冷静地自我反省,妈妈疼爱她从小到大从未打过她一次,刚才却狠狠搧了她?为什么?妈妈不爱我了吗?放屁,是我自找的。我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我恶骂她的朋友,还说那个男人..我妈妈。好吧,归根结底是我的措辞有问题。该死的,我咎由自取。
“嘿,杰茜卡,听我说。”迪默斯的声音有种莫名其妙的磁力,“转过头来看着我。”
杰茜卡不情愿地回过头,想用看起来狠一点的眼神瞪他,可是发现他的目光很友善,让人觉得有安全感。“现在呢?”她还是不服气。“又怎么样呢?”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你妈妈。今晚是许多年来的第一次。”他温和地将话说下去,面容上的纹路像是刀锋镌刻的印痕,目光转而坚如磐石,不容置疑。仿佛你敢质疑他这句话,他能把你头拧下来,送你下地狱。
“5年。”奥苛莎苦涩地笑了笑,证实了这句话。
杰茜卡心中油然升起深深的歉意。
“你妈妈很厉害。躲了我5年,我根本找不到她。圣廷中知道她下落的充其量不会超过两个人。”迪默斯魁梧地身材坐在沙发上像是小山,宽阔的胸膛和肩膀孔武有力,他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很伤感地注视奥苛莎。
奥苛莎回避了他的眼睛,淡淡地说:“这是我的责任,隐世才能更好完成赋予家族的使命。”
“所以,你躲避在繁华的伦敦。我还以为你藏在什么偏僻的乡下农场。”迪默斯朗声笑了起来。
“那你怎么找到我妈妈的?”杰茜卡诧异地问。
他回答。“我没找她!”
奥苛莎深呼吸了一口气,心情有些沉重:“是我主动找他的。我听说他刚好来了伦敦。”
“嗯,最近伦敦地铁出现的失踪人口案件引起我注意,我知道有问题,肯定是吸血鬼干的。”迪默斯说到“吸血鬼”这词儿的时候看向杰茜卡,“有些秘密,你妈妈认为你该知道了。有些事情,她也认为你该参与了。”
“是的。家族的使命。”奥苛莎的眼睛锁定了杰茜卡。
“吸血鬼?”杰茜卡的瞳孔收缩,“我没听错吧?”
“攻击你的就是吸血鬼。”迪默斯没有丝毫表情。
奥苛莎带着些讽刺地意味说:“所以他不是杀人犯,他在为人类铲除害虫。”
“那个家伙是棘秘魑族吸血鬼,最近在地铁站附近频繁作案,他舌头上有刺青。我来告诉她‘彼世界’吧。”迪默斯征求意见地问奥苛莎。
奥苛莎点了点头,站起来把红酒拧过来,为三个空杯盛满。
“嘿,你不能把好酒拿出来吗?”迪默斯开了个玩笑。“给我喝点上档次的年份酒,怎么样?”
“滚,我靠着图书馆那点微薄薪水,要照顾家庭和孩子,还要供阿丽雅求学,我喝不起那些奢侈品。”奥苛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那么有钱。”
“我猜猎杀吸血鬼,你获取了不少战利品,而并没有如数上交给圣廷吧?”她咄咄逼人地补充一句。
没等迪默斯反应过来,她又接着说:“你挥霍一空。说不定还有情人帮凶。”
杰茜卡忍不住摇摇头,心想:乖乖,妈妈说话尖酸刻薄,可不比我差。难怪同学和老师说我牙尖嘴利,没人能说得过我。那个和我男朋友上床的贱货薇妮儿曾经还是闺蜜的时候,建议我读大学研读律师专业。我一度认为这就是我的人生走向,当一名在法庭上为弱势群体伸张正义的大律师。
“好好好。”迪默斯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不想被奥苛莎继续控诉。他只强调一句,“我可没有情人,我保持单身5年了。”他像是在向奥苛莎暗示。
接下去他开始了述说,主题是“彼世界”生物。那个黑暗世界在杰茜卡耳边生动地浮出水面。
杰茜卡拿出少有的耐心听迪默斯说了整整2小时……其中还有奥苛莎的补充和纠正。嘀嗒,嘀嗒,嘀嗒,时间在悄悄地流逝,杰茜卡的面色苍白,将毛巾毯裹得更紧,奥苛莎去调整了冷气开关,中途还去卧室看了看阿丽雅的熟睡状态。
“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所以,你妈妈和我一样,是圣廷的猎魔人。我们都属于‘星辰之傲’。你爸爸也是,他因为执行任务失踪了。”迪默斯忧伤地口吻做结束语。
他的口才很一般,虽然不是那种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大律师,但是叙述得有条不紊,细致缜密。
听他提到丈夫,奥苛莎骄傲地抬起头看着杰茜卡,目光慈和,“你爸爸是最优秀的恶魔猎手,圣光赋予我们强大的力量和信仰。”
“当然,最优秀的等级。”迪默斯点点头,赞同这一点。
杰茜卡热泪盈眶,知道了父亲的点滴过往,她由衷地感到自豪。“说下去,关于我们的家族使命?有什么机密?和你藏在书柜后边的武器库一样?”
“我告诉你之后。你将要发誓,承诺永远保密,并遵循我们的家族使命和荣耀。”奥苛莎忽然严肃起来,似乎要说什么神圣的、正义的,关乎世界和平地球安危之类的机密。
“给我点时间做心理准备。”杰茜卡听妈妈说得那么语重心长,她的情绪波动非常大。
奥苛莎和迪默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通过目光交流了意见。奥苛莎点点头说:“宝贝,你准备好了告诉我。”
杰茜卡跳下沙发,跑进厨房倒了杯热水,坐回沙发默默地垂眸喝水。
奥苛莎走到窗边,撩开窗帘观察夜色和街上的动静,精警的眼神透出几分不安。迪默斯观察着母女俩的微妙表情和动作,心里若有所思,每当他看奥苛莎背影的时候,都有细微的倾慕之情不经意流露。杰茜卡当然也在悄悄注意他。她能断定迪默斯喜欢妈妈,他和妈妈,还有父亲之间一定有深刻真挚的友谊和息息相关的联系。
杰茜卡复杂的心情无法平息,她喝光了一杯热水,又喝了第二杯。她渐渐觉得身体暖和了,就放下了玻璃杯抬起头说:“妈妈,我准备好了。请告诉我,有关家族的使命。”
迪默斯看着杰茜卡的一霎那,心里默默地为她祈祷:这姑娘,和她妈妈年轻时一样,抬头的时候坚决,倔强,像是骄傲的凤凰。奥苛莎年轻时的任性,美貌,机智,曼妙身材也遗传了给她。杰茜卡就像含苞欲放的贵族公主,等待某位王子的来临。但愿,她的王子不要像我一样晚了一步!
这外表沉稳,冷静,坚毅的男人,眼神里有抹不去的忧伤,像是熬过夜的咖啡那么浓郁。
奥苛莎回到沙发上端坐,开始透露家族深藏的机密和使命。杰茜卡静静地聆听,迪默斯一会儿沉浸在某种臆想的幻觉里,这就像是他的家庭,他的妻子和女儿,他的幸福;一会儿又朦胧地勾画成另一个场景——
“星矢学院”之中,伯纳德和迪默斯,奥苛莎在击剑,格斗,射箭,奔跑各种训练中难分上下。十年后的一天,他们分别通过了“星辰之傲”的移动魔宫测试,成为罕见的黄金级圣骑士,为家族增添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