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黑夜,爵邸花园里柔和的光源更显出她恬静地美。雪姬背负着手有时候走在前头,有时候和他牵着手并肩同行。今晚,她圣洁得像月光神殿的祭司;今晚,她无疑是最快乐的天使;今晚,她是最漂亮的姑娘。
她的手凉凉的,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隐现暗蓝色的线条。她管那叫做“魅蓝”,是该隐后裔的一种血脉,除了“魅蓝”之外还有“碧骸”,以及更强大的“炽焰”。
茂密的绿化带,嵌入地下的景观灯让整座花园像是一个迪士尼童话世界,灯的海洋。
“这儿的夜好宁静,好美。你家的花园不但大还很漂亮。”余敬轩的语气中充满着羡慕。“在中国,类似这样有悠久历史,带花园的建筑都是昂贵得吓死人的豪宅。”
雪姬浅笑盈盈,步姿优雅,紫红色的长裙褶皱华丽地摆动让她像绿野仙踪的仙女:“我在梵卓族的钻石生意里自己赚了一笔钱买下了这座别墅。”她忽而转身,差点和敬轩迎面撞上,“你不怪我没告诉你今天是我生日吧?我不想让你和你朋友们破费,你们还是在求学的学生。”
她笑的时候很好看,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你是否在等待我夸你善解人意?”他的脸有些微红,笑了笑。“我很遗憾没有给你准备任何礼物。”今晚似乎喝的红酒有点多,他的头有些重,酝酿着后劲。“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应该至少暗示我一下?!”
雪姬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腰上,“我的生日,我只想要你陪我,我就很开心,不需要任何礼物。”
她的腰紧致,他很好奇血族可以一直保持这么好的身材,而从不发胖变瘦吗?就好像艾莉丝一样,有天使的笑容,魔鬼的身材,但却如蛇蝎的一颗心。一想起艾莉丝,敬轩的心情就不会好。他尽量避免刻意去想她。
“我能问你现在多少岁吗?”
“不,你的问题我暂时不想告诉你。哪有随便就问女生的岁数呢?这个可是隐私,哈哈!”
“哦,好吧。”
“可惜你不会跳舞。这会儿他们在客厅里,在小提琴的演奏下翩翩起舞。”
敬轩抬起头说:“很抱歉。不能陪你跳一支舞。我是不择不扣的书呆子。”
雪姬摇摇头:“你就是太喜欢说抱歉了。”她用手指拂过旁边灌木丛萌发的嫩芽。她牵着他的手穿出花园,走回了别墅,经过大厅时看到小伙伴们正在侍者的小提琴演奏下跳舞。
姗雅大叫:“哥哥,你不来和雪姬跳舞吗?”
敬轩微笑着回头说:“你们玩得开心,我不用。”雪姬向他们挥手打招呼,然后引路走往大厅的背后。
路过一道放置着中世纪艺术品的长廊,是一些骑士盔甲,长剑,古代雕刻。雪姬停在了一处下沉式的楼梯口,她回头默默地看了敬轩一眼:“或许你想看看下边。”
她的杏红高跟鞋磕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走到阴影中最后的一面墙前,伸手扭转灯座。石阶面前的墙退开,露出一道螺旋形的下沉阶梯。敬轩有些惊心,想起了贝特蒙德老公寓卧室,壁橱后面的秘密通道。
他找借口和同学租借了房子,委托方叔将公寓归还老贝尔,交付了租金,塞尔特还在跳蚤市场买到了同款老壁橱放回原来的位置。
雪姬伸手在石壁上摸了一阵,好像是在找开关。可是按了几下,没有任何壁灯亮,看来是电源出了故障。她说:“你等等我。”她回头走到走廊里,过了小会,手里拿着有六只蜡烛的烛台回来。烛光点亮了阴影的部分。那些螺旋形石阶密布尘埃,显然很久没有人再使用。
她为此还做了证实:“自从你哥哥走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下边。已经有四年多了。”
雪姬牵着他的手说:“小心一点。”
她和他沿着石壁遵循螺旋形石阶的位置一步一步移动,那好像是一个梦魇里才见到的深渊。下边是未知的深邃和神秘,让你产生探索的贪婪,以及望而却步的胆怯。
敬轩手捂额头,有点晕。今晚和伙伴们喝了不少酒。石阶走到底,越走越宽敞,尽头有一扇厚重的铜框铁门。
她和他牵着手,彼此掌握着平衡,在一盏烛台下逐渐揭晓黑暗。门上有多重古老的锁眼,但没有上锁,雪姬推开门,眼前是很大的殿堂,在爵邸的下方。地下室的构造很坚固,不过深入地底后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没有人想呆很久。恐怕只有吸血鬼能单独在地下室沉睡千年,伴随着孤独与死亡般的寂静。
百年孤独对血族的休眠来说,只是须臾之间。永恒的时光,不死的诅咒,还有沉寂的黑暗。
雪姬停在了中央,角落里有床榻和一切简单的家具,整座墙面的书架,密密麻麻放置着厚厚的铜质或牛皮封面的图书,空气里洋溢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床上叠好的被子长了一层毛,凌乱的书桌还有些粉碎了的纸张,废纸篓里塞满了垃圾没有倒。
紧靠着书桌的是一台苹果旧笔记本电脑,还有影碟机和大量碟片,墙上挂着一台52寸的三星液晶屏电视。所有东西都落满厚厚地尘埃,空气变得有些稀薄,空间感觉有点压抑。
雪姬难过地扫视一遍这些事物,心像在经历煎熬。她的声音带着些抽泣:“它们还保持着原样,我再也没碰过。”
敬轩的腿像是绑上了沙袋般沉重,走到各处查看,心里也沉甸甸地像是压着一块泰山石。他没有碰触任何东西,审视了一会,回头才看见手持烛台的雪姬已经泪流满面,坚强的样子令人心碎。她咬着牙齿,忍住不哭出声音,泪水却一遍遍洗刷她的脸,把她的晚妆都弄得模糊了。
敬轩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烛台放在书桌上,紧紧地拥抱着她说:“嘿,不哭了。”
雪姬被他一抱,埋首在他肩膀上,就更是哭得肝肠寸断:“他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离开?”
敬轩轻拍她的背脊,手指在她流顺的长发上一遍遍安抚:“别哭了,你是坚强的姑娘。你如此悲伤,我也会哭。今天是你的生日,你难道希望我和你都伤心,难过吗?阿凯也会期望我俩快乐地度过每一天,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宿。那是哥哥的选择,我尊重他的选择。”
过了几分钟,她的哭泣平息。雪姬点点头,抽泣着说:“不——不是。”她脆弱得像是秋尽枝头的枫叶,恍似不愿意在没人发觉的时候随风飘零。
怜爱和心疼油然而生,以往的歉意和喜欢犹如海啸迅猛席卷,还有酒精的催化,她的长发散发着洗发香波的香气,脖子上有另一种淡雅的玫瑰花香。敬轩忍不住亲吻在她的耳鬓,然后是脸颊,最后捧着她的脸,吻像是雨点般停留在了她的鼻尖,眼眸,眉毛,额头,嘴唇。
雪姬被他的温情包围,也紧紧地拥住他,接受了这从平静,轻触变得激烈,张扬的吻。
可是非常不好的是,在他的刺激下,尖牙真的缓缓从嘴角长了出来,痒痒地。还带着刺痛,从牙龈里顶出来的牙齿带着微微地生铁味道。
她想咬人。她想咬他。于是,她阻止了他,猛地推开了他说:“我们该离开地下室。”
他和她的脚步变得轻快,大厅里还在载歌载舞的伙伴们没有察觉她俩悄悄地经过。
敬轩跟着雪姬来到三楼的一间卧室。雪姬打开门,往内一看就知道是女生的房间。玫瑰红的床罩,绛红色的地毯,枣红色的窗帘,金红色的梳妆台,这里有点不一样,让人像是在红海里沉沦。所有的家具也是东方的红木家具。方桌上放着一束玫瑰花,房间里洋溢着花香。
“你为今天布置了整个爵邸,精心安排了生日Party,却没有收到一件生日礼物。”他有些感慨而内疚地说。
雪姬坐在床上报以妩媚的笑容:“可是,我收到了你和朋友们满满地祝福。这就足以了。”
“何况,你就是我的礼物!”她拍拍床褥示意他过来坐。
敬轩的脸红彤彤的,心跳加快。他觉得今晚喝多了,酒劲迅猛,紧张地喘了一口气,坐在她身旁。然后,她蹲下身子,从床底拉出抽屉,最上边就放置着大大的相框,是个帅气东方男子的照片。
敬轩从她手里接过它,那是哥哥余敬凯的影像。
雪姬没有说话,苦涩的笑了笑,从下边接着拿出更多的相框,都是阿凯的照片。放在床上,占了大半张床的面积。
她起身在壁柜拿出一瓶红酒,纤细的手指涂过一些靛蓝色的指甲油,显得多几分神秘和感性。她又拧出两个高脚杯,斟满了红酒,伸手递给他。
敬轩想都没有想,一口就喝光了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克制着悲伤蔓延。雪姬愣了一愣,又给他的杯子斟满,仰头把手中那一杯喝了下去。他忧伤地站起来,接过她的红酒又给杯子满满地斟了红酒说:“雪姬,生日快乐,干杯!”
雪姬和他碰了下杯,拿过了他的空杯说:“你喝得足够了。不要喝了。”敬轩握住她的手,拿起了高脚杯一仰头喝了精光,红酒在他嘴角溢出,滴落在他夹克的领子上。
雪姬心疼地伸出手指抹去他眼角的泪水,他抓紧她的手。她凝视他的眼眸,灯光下的脸通红,眼圈红红的,眼白布满了血丝。她喜欢他英俊阳刚的脸庞,还有浓郁飞扬的眉毛,她温柔地抚着他的脸,轻轻地吻在他的额头。
如果悲伤需要快乐来冲淡,那么在酒精的催使下,爱情的升华是必然了。
她顺从地让他抓着手,靠在他的怀里,顺手将相框都整理好放到床头柜上。床的边沿,这时的敬轩已意乱情迷,喃喃地说:“你介意我的吻做礼物吗?”他将心爱的姑娘抱得更紧,就连一次亲吻都在酒劲下蕴含着力量。
他的的吻令她打开了身心,每一寸毛孔都为之愉悦,自由地呼吸。
雪姬的眼睛合了一合,眼角有些湿润。她期盼已久的幸福姗姗来迟,但终究出现了。
他虽然是在酒后,受到情绪的影响,但是她没有用吸血鬼的魅惑。她成功地收获了爱情!曾经拥有何必在乎天长地久?勇敢者都会获得爱情,为爱情放纵一次吧?
因为这是世间纯粹的爱情,也是男和女两种性别相互吸引的化学反应,两种荷尔蒙的完美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