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卡左手拧着塞伦的CalvinKlein双肩背包,右手横举六翼天使刃,警惕地离开病区。
来到病区的隔离门前,她停步检查了一遍铁门的牢固性,有几处铁条由于遭遇外力向内弯曲,证实变异动物曾经用身体冲撞过它。在这一层,她暂未发现有动物尸体,而且卢西法也留下了蛛丝马迹。
剥皮行者总是对同类的气味极其敏感,如同血族的感知一样,越是活得久的吸血鬼感知能力越强;同样,狼人也会随着年龄增长阶梯性地增强自己的作战能力。尤其是在捕猎和侦查方面,月光之子比黑夜之子更具感官优势,这是在漫长的纪元里,两族从爆发圣战开始,此消彼长的种族进化导致的微弱差异。
她忽然嗅到一些奇怪的焦臭味,于是抬头看向中央空调系统的管道,又用力吸了一口气,这次确信无疑。一场火灾正在某处酝酿。
莫莉卡焦急地跑到过道玻璃窗旁边,想要给楼下的人示警,恰好发现窗帘后边有一处玻璃破裂处,它是吸血鬼逃走的罪证。
她往窗外匆遽地看了一眼。天际的繁星暗淡了下去,黎明快要来临。她再看向楼下草坪,一眼就瞅见塞伦的遗体,不禁痛彻心扉。旁边有一位哨兵在照看塞伦的遗体。她咬了咬牙将双肩背包从破窗扔下去,它跌落在草坪上翻滚了几下。
那名哨兵敏捷地转身,挥动六翼天使刃,盯着背包落下的方向,却并没看到莫莉卡。
这时狼女默记着背包的位置,已经转身向电梯区的安全通道跑去。行动还没有终止,她和血族盟友有明确分工,必须搜查其它楼层并且找到卢西法。
狼人的嗅觉告诉她火灾随时可能蔓延整栋建筑,焦臭的烟雾味正从中央空调系统的网格散发。
她没有向楼下的哨兵请求救援,心里斟酌火灾从下往上蔓延,他们也许正在组织救援。除非这些恶魔猎手哨兵真的很差劲,那她就刮目相看了,必须埋怨塞伦干嘛和一群傻瓜待在一起。二层有不少男性重症病患需要转移。而且血族盟友去了地下车库,她不能说话不算话,游侠的脸可丢不起。
——卢西法是那位血族公主的忠心卫士,不过他一直都和我在一起,最可笑的是他居然跟踪了我一整天。
这家伙,会不会真的爱上我了?
莫莉卡摆弄脑袋,将这个繁杂的头绪扔出去。她跑上了第六层,墙壁上的德语、英文标识着这一层和上一层都是行政楼层。她一冲出楼道安全门,差点被一条丧尸犬的尸体绊倒。地面还有一滩一滩的血。
她扫视一遍墙面标识的职能区分,手指在“档案室”点了一下然后辨别方向朝行政办公室。
几秒后,她来到6A-006档案室,粗暴地飞起一脚踹开了门。在狼人的野蛮力量之下,门锁形同虚设。她必须加快步骤寻找线索,没什么塑造淑女的兴趣,于是急躁地用手掌拍开了墙上的照明开关,四盏Led节能灯的照亮了档案室,一排排刷绿色和蓝色油漆的铁皮柜整齐地竖立眼前,进门是两张办公桌,台灯,配备惠普液晶显示屏的电脑查询系统。
她放弃用电脑查询的方式,因为那种东西总是有五花八门的密码设置,她没时间浪费。
很快,她找到了女性病患的档案分类,从轻症病患区拿出了六大盒纸质资料。她把它们堆在办公桌上,迅速通过序列号筛选,没用的直接扔到一边弄得乱糟糟的。反正有一场火灾迟早席卷疯人院,这儿所有的资料库都将付之一炬,她用不着内疚。
有关克瑞斯的信息,她必须找到线索,尽管吸血鬼会使用假名字与假信息登记。她也不放弃任何机会。
莫莉卡从第三个纸盒中找到了有关克瑞斯的资料,将关键的几页从文件夹上取出折起来藏进健身运动裤的裤兜里。她心里说:希望运气好一点。塞伦,我会帮你报仇!你等着瞧,谁伤害了你,我都不会放过凶手。
她在档案室的时间只耽搁了几分钟,再往上找一层就可以结束行动。问题是卢西法那个冒失的家伙去了哪儿?
他曾经巧合地在河水里救了她两次。一次是在苏黎世的利马特河,一次是从维也纳森林流入城市的维也纳河。这显然不能完全归结于巧合,也是一种宿命,是一种缘分。
她也相信这一点,也许卢西法会和她的生命有一些交集,至于缘分深浅,她暂时想不到这么多。
她心里曾爱恋的塞伦成为了一把钥匙,连接她与卢西法的心门。这真滑稽,想到这件事和这个人,她心里怀着矛盾的心情。当她匆匆经过B区和A区连接处的货运电梯,转向旁边的安全通道。突然一阵怒吼和狂吠,动物哀鸣夹杂在一起传来。她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一团纠缠的黑影从楼梯一路跌摔下来,她后退一步留出空间,直到他们脱离台阶与地面接触。
人狼形态的卢西法恶狠狠地用胳膊勒住一头变异恶犬的脖子,用尽全力直到脖子变形,颈骨骨折,恶犬的舌头套拉出来滴着口涎。他还继续扭动,直到扯断了变异动物的脖子。
乌黑发臭的血溅了一地,也溅了卢西法一身一脸。
这一路从水泥台阶跌摔下来有多痛?莫莉卡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就知道了,马上打了个招呼:“嘿,卢西法,我正要来找你。”
卢西法变回人形态,将丧尸犬扔到一边,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是你的公主殿下拜托我上来找你,你杀光它们了吗?”莫莉卡朝丧尸犬努了努嘴。
卢西法板着脸孔,显得有些粗鲁地说:“这是最后一头。”
莫莉卡知道塞伦的死让他很难过,也没计较他的态度。“我俩得马上离开,你嗅到火灾的气味没有?下边起火了。”
他困惑地点了点头:“有些楼层还有一些活口。”
“我觉得你的伙伴和恶魔猎手正在处理这件事。”莫莉卡犹豫要不要将克瑞斯和那枚戒指的事情告诉他,始终没有说出口。
卢西法蓦地用手指捂住她的嘴,摇了摇手,看着她惊恐的眼睛,然后缓缓松开手将耳朵贴近了墙壁,又用手指压着嘴唇说:“嘘!”
他的奇怪动作让她好奇,于是蹑手蹑脚也靠近墙壁,将耳朵贴到墙壁上。墙壁里的确有些动静,来自货运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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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姬和琴退回楼道出口,看着车库外的熊熊烈焰余悸未消,火焰高度从地面延伸到天花板,完全吞没了整个空间。只要晚几秒钟,她俩就难以幸免,因为地面上浇洒了大量高纯度汽油,黏上一丁点就能燃烧很久。
刚才实在是惊险到极点,血姬咬牙切齿地说:“迪秋瑟尔思是想把疯人院毁了,把这儿烧得一干二净来掩盖阿萨迈族的罪恶行径。我们必须去救那些无辜的病患。”
琴转身就往楼上跑:“那得快一点,这场火势很快就会蔓延整座大楼,除了二层被铁门关着的重症病患,三层已经没有幸存者,可是其它楼层的情况我们并不知道。”
“但愿狼女能解决这个问题。卢西法的新朋友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血姬焦虑地跟在琴身后。“我们得快去寻找支援。”
她俩争分夺秒地回到疯人院一层,急奔向大厅门外,想要搞清楚弗兰科迪安有没有截下从车库疯狂逃离的车辆。
建筑物外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嘈杂的呼喊声连成一片,哨兵正在组织对疾驰车辆的拦截。弗兰科迪安与狄克、坎纳瓦尔带着哨兵负责监控整栋疯人院时早就提前做了布置,第二批驰援的哨兵将开来的车挡在了通道出口。现在看来,这是经验老道的守备官做出的明智部署。
血姬禁不住叫了一声:“干得漂亮。”
两辆狼狈逃窜的车辆从车库下沉式通道冲出来后转向精神病院大门,眼看就要和门口的车撞在一起。
头一辆厢式货车忽然一扭头,毫不减速,巨大的冲击力猛烈冲撞旁边的围墙,围墙轰然倒塌。货车颠簸着撞折几棵小树驶向车道,后边另一辆医用急救车也紧紧跟随。
血姬和琴跑到混乱的场面跟前,弗兰科迪安和杰茜卡刚追到坍塌的围墙,一位闪避不及的哨兵被普鲁斯救了出来,头破血流。
时间刻不容缓,血姬立即重新安排:“普鲁斯和我,琴去追击车辆,刚才逃离的吸血鬼在车库放了一把大火,很快这儿的一切会被烧光。杰茜卡协助守备官带人去救援疯人院2层的重症病患,除了3层不用去,我不知道4层以上是什么情况。你们自己见机行事吧。”
普鲁斯目光关切地看向杰茜卡,没有任何叮嘱,眼神已经表达了关切。
杰茜卡干脆利落地说:“行动吧!”说完,她已经和弗兰科迪安组织哨兵冲进疯人院。
普鲁斯看着她的背影说:“她是个务实主义的姑娘,行动多于言语的实干派。”
血姬不免皱起眉头说:“塞尔特与卢西法都采取了单独行动。从今天起,我必须约束大家遵守团队的规矩,我们不能老是分散力量,单打独斗并不利于团队协作。”
琴和普鲁斯互相注视,不约而同地说:“没错,团队领袖也不能老是一个人去冒险。”他俩的话形同是指控了梵卓族公主有这样的情形。
血姬的脸上是一丝不苟的严肃,塞伦的死让她心里难过,难以露出微笑。“我不相信他们能快过直升机。”说完,她转身急奔向停靠建筑物右侧的猫鼬直升机,事实证明她向赫鲁本伯爵请求的援助非常聪明。这款快捷交通工具凸显出优秀的机动性。
血姬来到直升机前的草坪,琴和普鲁斯紧随其后。两名哨兵正在直升机旁边负责警戒。她为守备官的组织能力在心里打了个满分,他的确很懂得合理分派人力,于是立即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去帮守备官实施救援吧。”
由于她的速度太快了,两名哨兵远远拔出六翼天使刃进入作战状态,发现是盟友后才放下警惕。哨兵们显然没有遇到过像她这么厉害的魅蓝血族,很容易错以为是敌人。
血姬爬上驾驶舱,按动各种键位和按钮,熟练地启动猫鼬直升机,黑色涂装的直升机螺旋桨盘旋起来,制造出强大的气流离开了地面。
这一刹那间,夜空上方有一声暴怒的狼嚎,来自直升机上方,疯人院建筑物的顶部。
血姬在螺旋桨的轰鸣声中喊了一声:“那是卢西法的声音。”她拽起驾驶杆让直升机向楼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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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人院地下车库驶出的两辆车辆向围墙冲击,黑暗的电梯空间内几个黑影像是虫子静止不动。停留在底部的电梯轿厢犹如钢铁匣子,车辆与围墙撞击的巨响一发生,一声清晰的低频尖嘶随即扩散。
这个声音和响尾蛇御敌发出的威胁声音一样。悬吊电梯的钢缆以及水泥墙面的维修铁梯,黑影们开始往上攀爬。
停止运行的电梯井里藏着狡猾叵测的吸血鬼,当车库的火灾蔓延,车辆狂奔之时,他们的敌人被大量吸引注意力。这时,阿萨迈族的核心才开始真正的撤离行动,能称得上核心的只有阿萨迈族泰坦“瘟疫”迪秋瑟尔思。
血族世界的中立族群阿萨迈族与希太族的联合,早就初显端倪,每一次邪恶事件的幕后都有中东刺客,雇佣军团的参与。
黑影犹如滋生的虫子在狭隘的电梯空间内向上蠕动,节奏从慢到快,电梯底部已经有浓烟蔓延,车库引发的大火正在蚕食整栋疯人院。制造类似混乱场面,然后牺牲几个手下转移血姬和哨兵的注意力,这是个好计划。他们甚至能潜伏在电梯井里藏到第二天夜晚再逃走。
可是迪秋瑟尔思不能继续潜伏,明天他要配合一场灭绝人类世界的大行动。车库的火灾有恰到好处的掩饰作用。
逃跑计划经过他的精心策划,眼看就会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