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和海丽在卢塞恩湖畔散步,普鲁斯站在一艘帆船的桅杆上看着她俩,飞快地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做沉默的守护者,一生保护妻子和女儿。记忆的碎片毫无秩序地轰炸了他的脑海,以种种回忆和眷念来申述。
可惜,他是被世人认为的邪恶存在——吸血鬼,甚至都不能去接近家人。
他知道取得联系简单,但是早晚会带去威胁,害死她俩,可能还有科维。就算不是他的错,他所存在的黑暗世界也会将她们牵涉进去。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最好不要那么做,考虑下严重后果。
做吸血鬼会如此痛苦和烦恼,难道这也是诅咒需要承受的一部分?而杰茜卡,让她忘记他吧。
他不能割舍妻女的爱,尽管她俩身边有科维做很好的替代者,在他“死”后。但是他没死。普鲁斯不能自私地占有杰茜卡的爱,她是个圣廷战士,她不应该和他这类世界头号恶棍在一起。因为他内心不能原谅自己在感情和身体上的出轨。妻女在悲痛中过活,他却逍遥自在地拥有另一个更年轻漂亮,性感的姑娘。
他还是每晚躲避到丛林里,在黑暗里巡视星矢屋的区域。行使血姬赋予他的责任,至少可以保护杰茜卡。
她每晚都在哭泣。普鲁斯不能试图去安慰她,他能做的就是离开她。人迟早得学会在痛苦中变得麻木。
真是够讽刺的。科维以前总是羡慕他温柔知性的法官妻子,还有聪明可爱的小公主海丽,而现在科维拥有本来属于他的一切。那又能怎样?
普鲁斯问自己:我是一个嗜血怪物。如果让我就这样回去,会吓着妻子和女儿。我还可能在某个饥渴的时候咬断罗莎或海丽的脖子,吸食血液,让她俩来陪伴永生。那绝对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普鲁斯一遍遍鞭挞自己,警告自己不能再犯错。
科维就跟随在罗莎和海丽的身后,漫不经心地听着音乐,但是他的视线其实没有离开过她俩。
普鲁斯内心对科维保留感激。要不是这个哥们,难以想象在他死了以后,还会有谁来照顾他的家庭。最低限度,科维能让他放心。
科维善良正直,就是有点固执己见,这不是问题,罗莎可以应付。她温柔,就是对法律事业太专注,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希望她和科维能好好相处。另外,科维疼爱海丽,普鲁斯看得出来。海丽出世后,科维就常来看望她,相处的不错。科维会像爱亲生女儿一样爱她。再过两天,科维会陪伴罗莎、海丽回法兰克福。也许,他们将开始崭新的生活。
从湖畔回来,普鲁斯去了星矢屋。杰茜卡仍旧很晚才睡,她故意将窗户的窗帘掩得严严实实,可灯光不会说谎。
凌晨五点,他拖着不知疲倦的身体,情绪低落地回去躲避阳光。回到姑娘们称呼的“怪屋”——吸血鬼和狼人加上女巫聚集的地方。
珍妮在地下室守着泰伦斯。她毫不掩饰傲娇和刁蛮,若是泰伦斯不规矩,她会断电不给他阅读,不提供啤酒炸鸡排的待遇。因此泰伦斯比较老实。来自威尔士登比郡的珍妮,虽然是个女巫,但是年龄停留在大一女孩的样子,美丽可爱之外总是恶作剧。
吸血鬼大部分需要在白昼休眠。珍妮和普鲁斯都需要。当他们休眠时,通常由卢西法来接班。
不过卢西法跟随公主去了布鲁塞尔,普鲁斯和珍妮需要自我调节,牺牲一些休眠时间。血族可以长达一周都不休眠,只是会逐渐变得虚弱。
普鲁斯走下木制的楼梯,叽叽嘎嘎的木板在向他抗议。他不想控制步伐而已,要不然,吸血鬼能够做到悄无声息来到你身边,咬断你的喉咙让动脉枯竭。
灯光下,珍妮将银色长发的某些部分编成更细小的辫子,她穿着粉红色的露肩晚礼短裙,裙摆在腰身束紧成好多褶皱,透出英伦三岛的尊贵典雅。她盛装打扮过自己。普鲁斯正要说话,珍妮站起来,手指朝旁边指了指。她是不想让普鲁斯和她的对话都让泰伦斯听到。他有可能在假装睡觉,圣廷的年轻战士很狡猾。
他和她走上楼梯离开地下室,到了上边。“你今晚很漂亮。”普鲁斯猜她会想听到赞美。
珍妮甜美地一笑:“谢谢。我在等我的爱人。可惜在过去,再漂亮善良的女巫也会被疯狂的人们绑在树桩活活烧死。你知道那一段恐怖的历史吗?”
“嗯,知道。十字军东征的时期,据说有记载的接近五万的女巫被烧死。”普鲁斯对历史没什么兴趣,却刚好知道这段悲惨的事迹而已。
“是啊。”珍妮生气地说,“没有人会把善良还乐于助人的白女巫与做坏事的黑女巫区分开来。”
普鲁斯坐在椅子上想放松一下,他对珍妮的打扮有些好奇,刚把脚翘到凳子上,就觉得不礼貌,又放了下来。
“没关系。”珍妮笑起来的天真烂漫,让你难以置信她是个吸血鬼。她的手指拨弄着银色波浪般长发中的辫子,看来心情很不错。“你很难抉择,对吗?我指的是爱情和亲情。”
“对此……”普鲁斯带着自嘲的语气:“你有更好的建议吗?”
“你尝试过用血族的催眠,魅惑吗?对你爱的姑娘?”珍妮说话总是很直接,她深信自己像孩子般的单纯可爱会让别人原谅她。有什么关系?毕竟,我还是个孩子?
“不。”他摇摇头,又补充,“其实,我根本不懂怎么做,我还对自己的能力很陌生。”
珍妮搬过来一张椅子,坐下来,支着肘捧着下巴歪着头看他:“你很爱她吗?”
问题突然变得很难堪。普鲁斯的手指在桌子下面敲着椅子,他没有说话,拿起红酒瓶盛满一杯仰头喝了下去。
“没关系。假如你不想回答。”珍妮不好意思地说,手指头可爱地在空气中摇了摇。
“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在酒吧认识了杰茜卡。”普鲁斯要从泥潭里走出来,理智地回避了问题。
“哦。”珍妮很好奇他和杰茜卡的故事,可也明白不合适再问下去。“那么,你问吧?”她好像知道普鲁斯也有问题想问她。
普鲁斯笑了笑,“你打扮得这么好看,像是要去参加返校舞会,你是在等他吗?”
珍妮的脸上马上灿烂得像开了一朵夜里才盛放的花,“是呀,那个天下第一大恶棍要回来。公主的吩咐,让我找到约克•秋。而你有新任务。”
普鲁斯点了下头,“嗯,我明晚就动身去布鲁塞尔。你要把我们的客人看好。”
“放心吧!我和约克•秋看守泰伦斯没问题。”珍妮信心十足的说。
普鲁斯微笑的时候,比严肃时更有魅力,“你让他立刻回到你身边?怎么办到的?我很好奇!”
“哈哈。”珍妮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两颗犬齿尖尖地。“我告诉他,三天内不回到我身边,就1个世纪别想再看到我。”
“反正有的是时间。他不珍惜我的话,我就躲起来让他找不到。”她很快下结论。
普鲁斯有点头痛,她当问题本身是躲猫猫游戏。在他跟前,珍妮真是个孩子。“约克•秋什么时候到。”这么问的原因是窗外的天快亮了。
珍妮生气地说。“他迟到了。”
普鲁斯为此辩护:“或许有些事情耽搁了吧?你知道,他是一位优秀的战士。”普鲁斯和卢西法与乔凡尼族猎人约克•秋战斗过,是个极难缠的家伙。
接下来,血姬有一项在布鲁塞尔的行动,当成猎魔小队的练兵,就像是电脑程序的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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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来登酒店里,血姬在客厅里来回地走动,沉思。
血姬不能调动福尔町爵邸的塞尔特和兰蒂,也不能调用海燕福利院的杰姆士,唯一的做法是让德国队长普鲁斯归队,而泰伦斯还需要队员看守,否则将会让计划泡汤。泰伦斯持续失踪一段时间,才能让“阿喀琉斯之瞳”正视自己面临的威胁,隐匿在卢塞恩度过危险期。
珍妮主动提出让约克•秋回来。反正她有点想他了。
杰茜卡和普鲁斯的情爱纠缠,公主与琴之间的同性之爱加上共有的恋情,一切都触动珍妮的心。她觉得该让约克•秋回来了,闹情绪和享受私有空间不能太久,会出事的。
约克•秋太喜欢独来独往。他是“风之熄”,还得到另一个恐怖的外号“尾行者”,是著名的吸血鬼猎人。
血姬在客厅中间走了接近15圈后,琴看得头晕,埋怨道:“亲爱的,你可以坐下来吗?转得我眼花缭乱。”
“让珍妮和约克•秋留下看守‘怪屋’是必要的。我需要约克•秋帮忙守护杰茜卡的队伍,虽然我知道‘阿喀琉斯之瞳’有能力保卫自己。而珍妮则要看着泰伦斯。忽略不计,我们仍然缺乏人手。”血姬说出了她的忧虑,“最多加上在地下铁东躲西藏的威廉,我们也只有五个行动成员。”
“那个像丧家之犬的落魄领袖?”琴无奈地说了一声,然后看到卢西法敏感地抬起了头。她抱歉地摊摊手说:“嘿,我可不是说你。包括一切‘犬’、‘狗’的字眼。”
卢西法瞧了她一眼,耸耸肩。
“我们需要其他力量援助。所以我以前强调和‘阿喀琉斯之瞳’结盟的必要性,眼前就很突出。”血姬皱着眉头,终于停止走动,在沙发前坐下。
琴挪动身体靠着她,拨动她的长发说:“看起来,我们的度假时光结束了。”
“我们等威廉提供情报。昔日的首席情报官亲自上阵了。”血姬用疲惫的语态说。“不过,我似乎也该去走一趟。”
卢西法有点动容地站起来,“你要去血族议会一趟?那儿太危险了。”
“我陪你去。”琴直起腰,看着公主美丽的侧脸。
“我也要去。”卢西法说。
“不行。”血姬的态度很坚决,她的目光灼灼有神地看着卢西法,“你是狼人,还没靠近,就会被欧洲血族议会的‘血誓’卫队给干掉。”
琴焦急地接话说:“那你带我进去,我不能让你单独冒险。”
血姬侧过头又看向琴,伸手抚摸琴的下巴说:“亲爱的,你不能去。陌生吸血鬼是不能靠近议会的。血族有严格的等级分界,我是梵卓族公主才可以。”
“我能假扮你的卫士。”琴坚持这一点。
“你不听我的话?”血姬有点不知所措,“很危险。”
“我说,公主,你不带我去,那就得带上她彼此有个照应。”卢西法为她俩的僵持解围。“你得听听我的意见。我们是一个团队。你是领袖,我们不能放任你去冒险而无动于衷。”
“对呀。”琴的唇角挂起狡黠的笑,“卢西法说的对,我们是团队。需要协作,知道吗?”
“好,好……”公主举手表示投降,她拥抱着琴,“我知道你担心我。”有时候,一次拥抱和牵手,一个吻能够代表一切深情。
琴也抱紧她,在血姬的脸颊间亲吻,“当然。”
卢西法看着这一幕,揶揄道:“我需要回避一下吗?”
血姬和琴都欢声地笑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需要。”
卢西法摇摇头,回到自己房间郁闷地关上了门。他住在和她俩相邻的房间,中间有门相通。
喜来登酒店的价格不菲,不过对于她们来说,血姬有大把现金可供运用,她的巨额财富是罪恶的摩厉迪亲王留下的。公主还善于管理和经营珠宝生意,在霍普金钻石贸易大厦的高层拥有CEO席位,曾经是社交名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