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的声音已经哑了，“杀了我。”
钟离渺渺俯视着他，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祗，低头俯视地上可怜的蝼蚁，“说出真正指使你的人就可以马上停止让人医治。”
小厮空洞的眼神一愣，指使的人。
他下意识望向那人的方向，“是”
在看到那人挺拔高贵的身姿时，又忍不住憋下。
他扭开头，“我不能说。”
钟离渺渺挑眉，“你的家人快到了，你想让他们看见你狼狈的样子吗？”
小厮猛地睁大眼睛，家人！
他的家人！
看见他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可主子……
钟离渺渺似乎知道他想的什么，“只要你说出来，古家公子定会为你做主，你也不必死，你的家人也会安然无恙。”
“古家公子？”
“是，古柏公子，他定会护住你的。”
说着，钟离渺渺将古柏拽过来，古柏自知如何，也非常自觉的说，“对，只要你说是谁害的人，本公子定会护你一家无恙。”
小厮看着两人清澈的目光，忍不住鼻尖一酸，“好，我答应你。”
却听下一句，“是程飞公子让我做的。”
一句话，起惊雷！
程飞万没想到自己已经将程家摘出去还有人拉他下水！
此时，平静了一上午的俊脸顿时黑了，他紧紧握拳。
朗声，“王二，程家待你不薄。
污蔑主人家你知道什么后果。”
听见这句，小厮眸中的光猛地熄灭。
他现在还是程家子，程家的荣辱……
可想到那极致到残忍的后果，王二犹豫了。
程飞听不到人的回应，心情更加糟糕。
凭什么，别人家的暗子要把错处推到他这个无辜人身上！
是他表现的太平和了，这些人忘记了他的手段吗！
于是，程飞当即阔步走进屏风，在钟离渺渺和一众男子视线下，他一双暗灰色几何纹鹿靴子毫无预兆的踩在小厮起满疹子的手背上。
小厮疼的大叫一声，他的手骨碎了！
程飞却恍若未闻，又将靴子狠狠碾压一番。
“这是你污蔑本家主的一点点代价，若是不服，后面还有。”
小厮被对方吓得不敢动，连压痛碎裂的手都没收回来。
他的唇怯蠕着，“小人，小人不敢！”
程飞冷笑一声，转身面对钟离渺渺和古柏时，那双深色的眼瞳笑着。
“两位见外了，程告退。”
钟离渺渺为小厮哀叹一口气，他是程家子，但行的事也不为程家，甚至是对程飞有害的。
这种情况下程飞的发怒，他该受着。
因为若是这事发生在她头上，她只怕当即把人撵出府去，一生不得再入府！
叛徒，没有原谅。
古柏心性良善，父亲的教导更是让他明白受伤对一个普通人家的负担。
于是，他皱眉，“程飞，你伤人了。”
程飞却毫不在意，“他一个奴才，能得本家主惩罚是该欢喜雀跃。”
“若是古公子觉得不够，本公子还可以再加。”
古柏气得筋脉疼。
父亲说的果然没错，程家真是！怪胎！
钟离渺渺叹息一口，站在古柏身前，“程家主似乎说过，这小厮如何与程家无关，那您今日……”
钟离渺渺极聪明，话没说完却让人知道什么意思。
世家大族的惩罚通常选择府中进行，今日在外就这般猖狂，程飞欠考虑了。
程飞正要离开的脚步一顿，他算不得俊美，但干净的眉眼间溢出阴冷的笑，看得人心口直颤！
“我程家不容任何人污蔑，本公子不过生气罚了他两下，钟离公子心疼了？
正巧这家伙我程家不要了，不如钟离渺渺带会府去？”
钟离渺渺脸上依然表情淡淡，“在下不心疼，毕竟不是本公子的人，现在也不是程公子的人。”
听到后面这句，程飞才明白钟离渺渺的意图。
他眼瞳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了然，是了，钟离渺渺那么聪敏的脑袋会想不到是谁要害人？
不过是没有直接证据，无法捅破。
此时，乌玉轩看着几人对峙的场面，虽然看不到他们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但想想也知道。
程家和古家都不对付，会和钟离渺渺兴致相投？
不会！
他相信程飞那家伙。
于是乌玉轩悠哉哉坐在椅子上，除了今日马会输了，其他全都是让人开心呢。
手边是侍女精心准备的茶，是他喜欢的温度。
这边，钟离渺渺黑眸闪烁了一下带着狡黠的笑意，程飞立马明白了。
顺着钟离渺渺的方向瞥一眼，乌玉轩？
他在，喝茶？
程飞嘴角翘起，这可有意思多了。
待乌玉轩喝完，他们这边终于不欢而散，钟离渺渺和古柏依然守在小厮身旁。
而程飞则是气得闭目养神，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
旁观的众南京城子弟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只感觉虽然吃到了瓜，但没品出来是什么瓜。
反正，就进津津有味。
乌玉轩冷笑一声，眼皮遮住他眸中的讥讽的嘲弄，就他们这没脑子的样子，找到明年也找不出是他。
啧，原本只想除掉钟离渺渺一人，但竟然让她躲过去，害到古柏身上了。
古柏遇袭，一个安插在程家的小小暗子就牵扯到钟离渺渺和程飞两个讨厌的人，他想想都觉得惬意呢。
这就叫，坐收渔翁之利。
等等，怎么这么痒？
乌玉轩开始挠了把手臂，但紧接着是胸口，四肢，心脏，眼睛，全身都好痒！
他控制不住狠狠抓着，身上华贵的衣料也想撕开！
终于，他身旁有人发现了情况，“公子！公子您怎么了！”
“啊！快叫太医！”
钟离渺渺和古柏对视一眼，来了。
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咦，这情况这么和那下药的小厮一样！”
嗤，人群顿时安静如鸡。
他们看乌玉轩的目光不解，疑惑，震惊，恍然大悟！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钟离渺渺和古柏才笑。
他们要的就是这效果。
前面的种种，不过是为乌玉轩这场大戏做准备。
两人身后，古家和烈焰社一众人此时团结一致，他们的社长站在一起，所以，等于，他们是好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