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
容大哥点燃一根烟后说道:“那里死过人,而且不止一个……”
大概在十年前,这个村子那时还不是这么破旧落后,村子里的人也很多,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年轻人都外出谋生。
所以那时候村里的红白喜事还是相当热闹的,谁家娶亲,谁叫办白事,都相当的隆重,红白事的隆重程度,在乡下才是最为隆重的,一般都是传统中式婚礼,礼节和规矩也繁琐,在民间,婚丧嫁娶都是要请戏班子来村里唱戏的。
这唱戏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家底和实力,普通人家红事唱五天,白事唱七天,头七一过,入土为安。
但有实力的人家会唱十五天左右,甚至还有更夸张的,有一则新闻报道因为隔壁家唱戏唱了整整一个月,家里有病人,把对方告上了法庭,随后最后是不了了知了,但也侧面突出有些乡下对于唱戏的执着。
因为不管是白事还是红事,都希望全村的人都知道,嫁人要隆重,而死人更是要风光大葬。
所以这个村子里的人,也有这样的习惯,村里有一个老寿星,叫王长贵,在九十五岁的时候,五世同堂,而且还是寿终正寝,属于喜丧,所以家里人更是风光大葬,在村里请了戏班子。
一大家子人总有一个成功人士,这就是概率问题了,这也是旧社会为什么会生一大群的孩子,老大不行,有老二,老二不行有老三,不像90后的一帮子人,家家只有一个,孩子成了,就是成了,没成也只能帮衬,没有其他办法,毕竟,再生也来不及了。
这一大家子人,里面最后出息的就是老爷子的三儿子,三儿子虽然只能算是小康生活,但三儿子的儿子下海经商,赚了大钱,所以决定请戏班子唱个十天半个月的。
这唱戏自然有人会去听,巧的是,容焕发的父亲,也就是容老爷子,是个戏迷,经常到处找戏班子听戏,没戏班的时候在家里用收音机听,更夸张的是,隔壁村有戏班子,他都去。
这听戏也有讲究,就是本村的人听本村的戏,这亡者不会生气,也不会纠缠,但外人自然是有些风险的,但容老爷子可不管那些,哪里有戏就去哪里。
家里也再三劝阻过,但老爷子对戏痴迷的程度,根本听不进去。
如此沉迷在戏中的容老爷子。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本村的戏班子。
自然不会错过,哪天老爷子早早的穿戴好,还特意梳了梳头,直奔王老爷子家的戏班子。
人家戏班子一般都是晚上才开始正式唱,白天一般也就是唱一唱,停一停。
容老爷子去的时候,戏班子的人才开始装扮扮相,穿衣服以及准备工作,老爷子也不在意,早早的坐在了最靠前的最中间的位置,这个位置可以直视台上的‘角’,听的也清楚。
容老爷子等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咿咿呀呀的开嗓声响起,这就离开始不远了。
而与此同时,村里的人大多数都在地里耕种,忙着农活,等大家晚上早早回了家,吃了饭,有兴趣的人,这才前往戏台看戏。
那年容焕发才17岁,正是淘气的年级,刚回家就被容焕发的奶奶指派着去叫他爷爷吃饭。
容焕发一脸不情愿,他心理也很烦这个成天听戏的爷爷,因为17岁的孩子对咿咿呀呀的戏,可是完全听不懂,就算是听懂了也不会喜欢,当然他烦自己爷爷的原因是,只要爷爷看戏,他就得跑出去叫爷爷吃饭,而且有时候在隔壁村子,一走就是半个小时。
好在这次是在本村里,他无奈的往村里的戏台走去。
很快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叮铃桄榔的声音。
锣鼓喧天,容焕发缓缓的走进了戏台,却发现周围都没有人,这么嘈杂的声音,完全是台上的演员们和奏乐的鼓匠们营造出来的。
台下只有他爷爷一个观众,老爷子背对着容焕发,手中不自觉的用扇子在腿上打着拍子。
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感,脑袋也随着晃动起来。
“明日就是我杜十娘去旧迎新的日期到了,待我好好地梳妆!公子醒来!公子醒来~~”
贺喃的京剧自然得是豫剧,而豫剧最经典的几个曲目中,最出名的就是《杜十娘》,后来也有电视剧改编。
台上正唱着的正是《杜十娘》。
台上另一个扮演李甲的人说道:“噢?啊~十娘你为何起床甚早,哎又这样梳妆打扮?”
杜十娘:“啊,公子,莫非昨晚之事你是于我取笑的吗?”
容焕发对着容老爷子喊道:“爷爷!奶奶叫你回家吃饭咧!”
虽然台上的声音很大,但也不至于完全听不到,但容焕发眼前的爷爷楞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依旧有节奏的打着节拍,晃动着脑袋。
容焕发以为自己的声音太小,于是又大声喊道:“爷爷,奶喊你回家吃饭咧!”
李甲:“哦,不是十娘提起我倒把它忘怀了!啊,十娘,你可要成全此事呀!”
杜十娘:“公子,你看我梳妆起来可值那人一千两银子吗?”
“哒~”
一个间断,台上的杜十娘看向李甲。
老爷大喊一声:“好!”
容焕发一阵烦躁,冲爷爷的位置走去。
正当容焕发快要走到爷爷的位置的时候,容老爷子一阵兴奋。
突然!
容老爷子猛的转过头来,脸上早以没有了人样。
那张脸没有任何的血色,惨白的脸上画着两个红点,在惨白又带着些铁青的脸上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这让本来就是瘦干老头的脸上,显得更加诡异起来!
而且容老爷子的脖子有一道清晰可见的淤青。
容焕发见状吓的连忙往后跑去,他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坐在台下的爷爷。
而台上再次响起戏曲声。
李甲:“哎呀呀,娘子如花似玉,价值何至千金呢?”
杜十娘:“公子,你看那人起舱无有,叫他将银两送过船来~”
容焕发再次向戏台之上看去,这一看直接吓破了胆。
只见台上刚刚唱戏的人,都变成了纸人!
是给死人烧的那种纸人,这些纸人脸煞白煞白的,用红料在脸上涂了一抹诡异的红色。
竟然和容焕发爷爷的妆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