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快接通了,萧璎珞还很好奇贺信扬怎么给她打电话了,她抽了一本病历翻开来:“喂,贺信扬?有事吗?”
贺信扬暗暗咳嗽一声,看一眼瞪着俩大眼珠子瞅他的大舅子,嘴角一抽:“璎珞,跟你商量个事儿。”
“嗯,你说吧。”
“岑宁军总这边是进不了了,我想让你安排她到你们医院实习工作,你看怎么样?”
萧越瞪着贺信扬的目光像带着倒刺的刀子钉在贺信扬脸上,随时准备着扑上来,太尼玛不要脸了!
没想到那边萧璎珞一秒都没有迟疑,直接道:“行啊,你通知她过来,我记得她好像也是学产科方面的,我可以带她,如果她不愿意,我跟老吴说一声也行。”
萧越听到这儿就憋不住了,冲着桌子上开了免提的手机吼:“萧九,你是不是傻,你老公给他小情人儿都安排到你眼皮子底下了,你不嫌膈应啊?你放心啊?”
相比萧越的激动,萧璎珞显得镇定的不像话:“放心啊,有什么不放心的?”
“……”萧越觉得跟这俩人说话心累:“再见,萧九,枉费你哥我一片好心,到处瞎操心!”
萧璎珞憋着笑:“唉,我还没问你大清早的怎么和贺信扬在一起?”
萧越现在不想跟萧璎珞说话:“你别跟我说话,懒得理你。”说完直接挂了。
萧璎珞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嗤笑:“幼稚!”
贺信扬冲萧越耸耸肩,你看,我就说你不了解璎珞嘛。
萧越憋着一口气,狠狠地瞪一眼贺信扬,抓起茶几上的军帽,大步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咬牙,我他妈这不是闲的慌吗,萧九那个臭丫头会让自己吃亏吗?还有那个贺信扬,成天装的跟和大尾巴狼似的,看着成熟稳重,有大将之风,谁知道暗地里就是个混小子!
周虎拿着一份文件往贺信扬办公室走,差点被炸弹似的萧越给撞到,他一脸懵的进了贺信扬办公室,看到贺信扬微笑着坐在沙发上喝茶。这差距,外边那个跟吃了枪药似的,感觉一点就炸,里面这个跟得了道一样,感觉能把要炸的炸弹给浇灭了。
周虎一脸懵地看看里面这位,又看了看外表快气的炸了的一位:“首长,这……萧首长这是怎么了。”
贺信扬放下茶杯:“没事,自个儿犯轴呢,什么事?”
周虎忙将文件递给他:“首长,明天组织了一个演讲,让您批准。”
贺信扬绍一浏览,就知道是萧璎珞说的那个演讲,他接过周虎手里的笔,直接签了同意。
“首长,您不再看两眼吗?”您这也签的太草率了。
贺信扬将文件递给他:“不用,这个演讲是你嫂子来做,没什么问题,让大家明天都准时参加。”
“……”周虎觉得他们首长有些反常。
贺信扬见他还杵在这儿,瞪着眼斥他:“杵这儿干什么,闲得慌吗?去,跟着新兵跑和五公里越野。”
“……别别别,我错了首长,我这就去通知。”
周虎刚要走,就听见他的首长说道:“对了,再给岑宁打个电话,让她去同安医院找你嫂子,你嫂子会给安排她。”
“……!!!”周虎目瞪口呆,首长,您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啊,竟然还真把把绯闻女友放到自己妻子手里,你还真不怕她俩打起来啊!
贺信扬看他那幅蠢样,踹他一脚:“滚出去办事!”
周虎出了贺信扬办公室还晕晕乎乎的,走了好久才嗷了一嗓子,卧槽,首长果然是首长,这强大的内心岂是我等凡人所能企及的?
萧璎珞这边挂了电话,就有一个产妇进来,又是难产,她急急忙忙进了手术室。
贺信扬晚上来医院接萧璎珞时才发现她还没有出手术室,贺信扬便在一群八卦的暮目中径自进了萧璎珞的办公室。
周虎一身板正的西装立在萧璎珞办公室门口,方正的脸上满是正义之气,惹得一群小护士频频侧目。
一直到七点半,萧璎珞依旧没有出手术室,贺信扬让周虎去买晚饭,萧璎珞做完手术再回鸠山苑太迟了。
贺信扬百无聊赖地翻着萧璎珞桌上的笔记和病历,萧璎珞的字跟她这个人一样,张扬和锋利,一点不像个女人写的,龙飞凤舞,力透纸背,每个字棱角分明,大气磅礴。
正看着,敲门声响了,他头也没抬,直接道:“进来。”
岑宁听到贺信扬的声音传出来,心已经凉了半截。她缓缓推开门,走进去,看着坐在萧璎珞办公椅上的贺信扬。扯了扯干裂的唇:“贺大哥。”
贺信扬抬头,看见岑宁脸色很不好,黑眼圈很重,嘴唇都起皮了,整个人看着很颓废。
他皱着眉,合上萧璎珞的病历问道:“你怎么脸色这么差?这段时间都做什么了?”
岑宁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贺大哥,我……”
贺信扬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不修边幅的女人哭,他抬手打断她:“好了,你也别哭了,我让我太太安排你到这里来工作,你愿意跟着她就跟着她,不愿意的话她说会给你找个导师,你好好工作,争取留在同安,这家医院也挺好的。”
岑宁扣着背包带子,扯了扯干裂的唇:“我愿意的,能跟着萧医生学习是我的荣幸,我会好好跟她学习,不会让贺大哥和姐姐失望的。”
贺信扬一听她说她姐姐立即冷下脸:“那你就先回去吧,我会跟璎珞说的,你回家等消息。”
岑宁看着他冷下的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关上门的一瞬间,她脸上哀怨而悲伤的表情迅速褪去,平淡无光的眸子闪过怨毒的光芒,俏丽的脸庞瞬间扭曲,在医院清冷的灯光下,活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萧璎珞从手术室出来时整个人都有些飘,这个产妇难产,情绪不稳定,再加上她婆婆在外边念叨,搞得她这场手术做得跟打了个仗一样。
贺信扬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半小时,看到萧璎珞出手术室时僵硬地迈着步子,连忙上前去扶着她:“还好吗?”
萧璎珞稳了稳身形,扭头看向贺信扬,扯着发白的唇笑:“你没回家啊?”
“没有,过来接你。”
萧璎珞点了点头,她现在不想说话,由着贺信扬扶着她进了她的办公室。
他们没有约定,谁也没有说透,结了婚,就试着在一起,就算不能相爱,最起码能安安稳稳的生活,这样就很好。他们都在努力去做,虽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说我们谈恋爱或者试试,但还是不约而同的在尝试。
饭已经凉掉了,贺信扬给萧璎珞倒了一杯水,摸了摸饭盒,已经凉了,他直接扔到垃圾桶里,道:“我们先去吃饭。”
萧璎珞正饿着,看他把饭直接扔进垃圾桶,第一次露出小女生的一面,窝在沙发里撅着嘴抱怨:“你干嘛扔了啊,我好饿!”
贺信扬失笑,无意识的抬手揉了揉她的短发:“现在带你去吃。”
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时愣了,贺信扬的手还放在萧璎珞头顶。萧璎珞抿着唇,清凌凌的杏眸直直地望进贺信扬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贺信扬心口猛地一跳,看着仰头正看着他的萧璎珞,一如往次的感叹,萧璎珞这个女人太吸引人了!
萧璎珞首先错开目光,微微动了动脑袋:“我们去吃饭吧。”
贺信扬从善如流地收回手:“好,想去哪儿?”
“医院附近有家私房菜,我常去的,还不错。”
“那就去哪儿吧。”
贺信扬打发周虎回部队了,他亲自开着车,带萧璎珞到那家私房菜。发现那家私房菜生意很好,九点多了,依旧有很多人。
两人挑了靠窗边的角落坐下,萧璎珞熟门熟路的直接点了菜,也没问贺信扬吃什么,贺信扬就一直笑着看她点菜。
他们选的座位很隐蔽,在最角落里,而且萧璎珞身后还有一株高大的盆栽直接挡着,外面有人进来都没有办法发现他们。
菜很快就上来了,萧璎珞先喝了一碗汤,等胃里饿得想吐的感觉下去了,才开始吃菜,萧璎珞是真的饿了,吃的很快,但一点也不粗鲁或者不雅,相反,她虽然吃的快,却依旧吃出了一种高贵优雅的感觉。不得不承认,萧璎珞是贵女中的佼佼者,但她却不是刻板的高贵,她的高贵灵动,让人心动。
萧璎珞吃的差不多了,才问对面慢条斯理地贺信扬:“对了,你让岑宁来我们医院实习的事她同意了吗?”
“她同意,她想跟着你。”
萧璎珞哼笑:“她倒是胆儿挺大的,不怕我吃了她?”
贺信扬掀起眼皮撩她一眼:“嘴那么小,一看就不吃人。”
“……贺信扬,你要高冷!”你一个看着高冷,觉得木讷的人怎么能这样破坏形象?
贺信扬翘起嘴角,突然觉得能让萧璎珞情绪波动是件挺有成就感的事。
被贺信扬的冷笑话冷到的萧璎珞又叉了几块猕猴桃后才平复心情:“对了,月底是沈家老太太寿辰,你们家谁去?”
“往年都是我和大哥三哥去,沈家到底是三哥的外祖家,我们兄弟大多时候都会去,二哥和四哥今年都有事,老六在国外,只能我们三个去。”
“带家属吗?”
贺信扬嘴角越翘越高:“带,沈家老太太很喜欢孩子,他们家没有小孩子,每次我那些侄子侄女去,她都很高兴。”
萧璎珞托着下巴翻白眼:“可我们没有孩子。”
“……”
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萧璎珞都像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吞掉,她今天是把手术刀落在自己脑子里了吗,一晚上尽是尴尬。
半晌,贺信扬才幽幽地说了一句:“这事儿我一个人也无能为力啊。”
萧璎珞炸毛了,扔下叉子直接低着头往门外走。贺信扬被她这一动作惊到了,破天荒的愣了半分钟,才赶忙追了出去。她们走的匆忙,谁也没有发现那株盆栽后面低着头的岑宁。
岑宁其实一直没走,就在医院附近徘徊,等了三个小时终于等到萧璎珞和贺信扬出了医院,跟自虐一样一路跟着他们进了餐厅,坐到他们旁边,将他们的谈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心底的嫉妒快要燃烧了她。
贺信扬在她的世界里,总是带着朦胧的神秘感,因为他对人看似和顺,实则是疏远的,那种骨子里的凉薄,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虽然每次她的要求他都会满足,但那种疏离感都会让她心痛。她以为这种疏离感是对所有人的,没想到只是对象的原因,换个人,他也可以轻松地开玩笑,他也可以张嘴就来撩人的话。但这一切,对象都不是她!
忽然想到那天她去医院找萧璎珞,萧璎珞说的那些话“可真天真,论家世样貌才华你那样比得过我?灰姑娘的故事童话书里看看就行了,可千万别当真。”
就是因为这个吗?这就是我们最本质的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