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蛇被驯化了，不然就是，这个蛇有灵性。
前者也好，后者也罢，不论如何，她明显终究都是太子殿下的一大助力。
通过一场战争就足够知道她和太子殿下一起并肩而过多少次了。
有些习惯，有些阅历，是根本没有办法去掩盖，伪装，甚至是消灭的。
单是她和那些暗卫之间的默契就足以证明她的不一般了。
苏漾不断的深呼吸来平缓自己的思绪。
现在的她，居然除了深呼吸，一点其他的办法都没有了。
不知不觉就看遍了所有进来的人，可是……
不知为何，她居然找不到那天见过的人。
那样可怕的模样，让人觉得可怖的气息，她现在，居然完全感觉不到。
这像话吗？！
简直太过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苏漾有些懵了。
她不会记错的，那么一个人，那么一双眼睛，怎么会认错……
苏漾的目光顿在某一处，一时间人都有些恍惚了。
这双眼眸……
是他吗？
可是……
完全没有办法重合在一起。
老者那温软如玉的气质，慈祥的满是善意的眼眸，有些瘦弱的身材看起来格外的弱不经风……
就是这么一个老者，就是这样的一位老者。
上一次，他分明的笑得，让人遍体生寒。
他明明是那样一副阴森可怖的样子的……
苏漾呆在了房梁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言语了。
世人最善伪装。
你永远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那个人，他到底有多少副的面孔。
人们总希望自己能够特别的看透人心，因为人心实在是太过于难以捉摸。
而就是这难以捉摸的人心，一次又一次的极为容易让人栽上一个有一个大跟头。
栽了大跟头之后，就更想要了解人心。
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也是没有意义的道路。
若是要列举出人类的劣根性的话，三言两语就基本上能够说得清清楚楚，可若是要从这些劣根性去分析一个人的复杂性的话，那大概会是一本无法完结的书。
苏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垂眸看着太子殿下极为礼貌的对待那一位老者。
他是这个包厢里，身份相当尊贵的存在。
苏漾看着面前的画面，一时之间解地无比的讽刺。
明明，明明已经位高权重了，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还是说，是因为背负着那样的事情，才会位高权重呢？
苏漾不知道，因果的关系她完全不知。
她现在只知道，一旦这个老者的身份被掀开，会惊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朝堂上的事情她知之甚少，虽然混迹在太子殿下的身边，可是她就是一条无所事事，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然后肆意发呆吐槽自己的小蛇而已。
苏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足无措的，这会儿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明明只是一个旁观的只要说出真相的无关人员而已。
可是，看着太子殿下那真诚美好的笑容，她却无法将真相说出口。
她听见了太子的声音。
他叫他，李太傅。
太傅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场合出席，苏漾并不知道。
太傅是太子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父，师父……
古人对于老师的尊敬感，不是现代的情况所能够比拟的。
就算是在皇家，每一个皇子所对太傅拥有的尊敬感都是必不可少的。
太子那样明明是有些冷清的人，却对太傅非常温和。
不是对她的时候的那种温和，那是一种对敬爱的长辈独有的态度。
苏漾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人，能够将“两副面孔”这四个字，演绎的如此形象贴切的。
苏漾再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好累。
真的，太累了。
原本的担心与害怕，都变成了对太子殿下的莫名沉重感。
欲言又止。
最后宴席散开了之后，面对太子的询问，苏漾彻底的闭上了嘴巴。
无法开口。
根本无法开口。
面对苏漾的沉默，太子却笑了。
“是李太傅。”
！
苏漾震惊的抬眼，迅速的就撞进了太子那双微微泛着琥珀色的眼眸里。
好久好久以前，她最开始见到太子殿下的时候，她似乎就有感觉过，她想，太子殿下的那一双眸子里，是真切的藏着星辰大海的。
在他的眼里，苏漾能够看见一片汪洋大海，那是她喜欢的大海。
可是现在，那双眼眸里，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
和太子殿下的对视里，只剩下了一片的孤寂。
还有冰冷。
苏漾愣在那里，一时间无言了。
就算有话，也说不出口了。
她能说什么？
又有什么，是有必要可以说出口的？
苏漾不知道。
她茫然无措，什么也不知道。
她现在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能够那么平静的说出“李太傅”这三个字的。
明明，明明刚才太子殿下还对着李太傅以礼相待……
苏漾顿在那里，无言两个字已经阐明不了她内心的声息了。
“孤早就猜到了。”
太子的声音淡淡的。
他垂下了眼眸：“其实一开始，孤就对他就有所猜测，那日你跟孤描述体型的时候，孤就大概确定是他了。”
“孤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罢了。”
“李太傅，可是一个学富五车，学识渊博的，好老师啊。”
一句话的落下，一人一蛇都陷入了彻底的沉默了之中。
不知所措。
“孤只是想，大概是孤猜错了。”
“可如今你的这番模样，也不需要你的话语与验证了，孤都知道。”
苏漾缓缓地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马车厢里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咕噜噜地车轮从地面上滚过的声音。
“不过，能找到最好，若是后期才知晓，谁知道会有多大的危机。”
苏漾的脑袋忽然被轻点了几下：“做的很好，漾儿。”
！
苏漾一顿，猛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
曾经，她有和太子讨论过这个交唤的名字的，可是太子对着她老是小蛇小蛇，不然就是蛇蛇蛇的叫着。
反正太子只有她这么一条蛇，叫着也没有窜名什么的，也不会诞生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