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南下，终于抵达了南疆边境。
这一路行程，也让苏窈深刻意识到，小月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胆小惧事藏在自己身后的小孩子了。
他能将一切打点得极好，还尽量照顾着自己的喜好，让一趟出逃之行过得像是度假一般闲适。
边境的盘查比以往都要严格一些，苏窈没做他想，只以为边境是国土重地，理应如此。
只不过小月似乎比以往都慎重了些。
前段日子，两人一路上并未伪装面容，只是带着帷帽遮了一下。
可是今日一大早，也不知小月从哪里找来了两套极其朴素，甚至可以说老旧的衣裳。
“姐姐，暂时先委屈你换上衣裳，待我们安定下来，我一定给你买最好看的衣裳！”
小月以为苏窈介意这衣裳太过老旧不愿意穿。
谁知苏窈并未犹豫，也不追问小月为何如此，直接拿走其中比较短小的那一套，却发现小月站在原地不曾动作，抬眸看向他：“我要换衣裳了。”
小月闻言这才反应过来，收回落在苏窈身上的视线，隐藏着差点泄露的心思，慌忙走了出去，还关上了房门。
此行两人的身份是走南闯北的商贩，一路上颠沛流离，免不了面黄肌瘦，盘缠也所剩无几。
通关文牒齐全，身份也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倒是很快就通过了。
彼时苏窈脸上涂了遮颜粉，小月也免不了涂了一层。
苏窈十分适应自己扮丑的模样，但是小月如何都适应不了，一改近来欢喜容颜，始终低着头，也不敢在苏窈面前晃悠。
“小月？”苏窈走在前面，注意到身边没了人影，这才转身往身后看去：“你在踩蚂蚁吗？”
小月意识到苏窈看向自己，连忙用手挡住了脸：“你别看我！”
跟个小孩子赌气一般，背过了身去。
“这是怎么了？”苏窈不得已走到他跟前，用力扯下了他的手：“挡着脸干什么？天快黑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歇歇吧。”
小月的手腕被苏窈轻轻握着，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随后反手一握，将苏窈的手紧紧攥在手里。
“我这样子不好看，变丑了。”
小月甚至有些自卑，不想被苏窈看见自己的丑貌，自己在她心目中，应当是最好看的男子才对！
明明两个人都扮丑了，为何苏窈在自己眼里，还是那么好看呢！
连握着的手也小小的，软软的，暖暖的。
真的想，一辈子也不放开！
苏窈被小月反握住了手，未曾多想，只是听到了小月的埋怨，笑着道：“哪里丑了？一点也不丑，好看着呢！”
小月闻言心头一喜，正要展开笑颜，旁边却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声音。
“阿娘，那个人长得好丑喔！”
一个小孩指着苏窈和小月站着的方向，天真无邪开口道。
小孩的娘亲见那两人齐齐看向自己，连忙抱起小孩说了抱歉就快步走远了。
小月的笑也僵在了嘴角。
“不不不，是我长得丑，是我丑，小月一点也不丑！”
苏窈见小月的眼角微微泛红，立马出声哄了起来。
小月以前就是个小哭包，如今长大了，怎么越发爱哭了？
何况正在大街上，人来人往，不少人看着两个男子打扮的外乡人当街拉拉扯扯，不免得有些侧目。
苏窈也意识到周围打量的目光越发多了，连忙拉着小月快步往前。
看着前方的纤细背影，小月的嘴角缓缓扬起，眼角的绯红也瞬间消散。
他一直知道苏窈心很软，所以这种招数，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