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装了，干干脆脆的说。
“我以为夫人是个识相的，不想竟还是要我把话说明白。”她冷眼瞧着人，“此事与我无关，夫人想如何我不管，若是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扰乱我生活，我不介意用我的方法加倍还给你女儿。”
她冷笑，“我不主动动你们，你们就当我什么都记不得？”
赵氏瞳孔震动。
她根本招架不住这样的陈芷如。
如今她也是病急乱投医，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此地，闻言也顾不得了，放柔语气说。
“之前是我不对，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你帮我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来打扰你。”
抛弃陈夫人的身份，她也不过是一个为女儿苦心打算的母亲。
可是这一切都与陈芷如无关。
她并无半分动摇看着赵氏，真诚道，“你死心吧。”
赵氏此刻卑微是因为她有求于她，掩盖不了她之前的罪行，陈芷如从来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
她丝毫不心软，冷声再次重申，“我不可能帮你。”
她心生厌烦，也不知这赵氏是哪来的自信找她。
赵氏面露绝望。她豁出了全部，岂料竟然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这叫她怎么能甘心！
她收起祈求，企图用恶语伤人，“陈芷如，你见死不救会遭报应的！”
“那也是你先被报应。”陈芷如从善如流，赵氏越是这样她越应对自如，意味不明的提醒，“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还能好端端的在这里，我倒不担心自己了。”
“你！”赵氏噎住。
偏偏这话无从反驳，赵氏咬牙间，已忍到极限的凌晋用力将她拖下石椅，冷声问。
“话也说完了，夫人该走了。”
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赵氏气急败坏，“哼，我们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们”
她甩袖欲走，凌晋适时的放开她的手。
他从头到尾都未刻意注意力道，赵氏的手腕上多出了一圈青紫，昂首挺胸从两个人肩边错开去。
夜晚浓的像是墨，头顶尚且崭新的灯笼点亮底下的一亩三分钟，陈芷如确认赵氏踩着夜色离开，回头道。
“我们回去吧。”
夜里天凉，耽误了这么些时间被窝早已冷透，凌晋将她的手放在掌间暖着，良久不语。
陈芷如侧身看他的脸，“生气？”
“有些。”凌晋坦坦荡荡的承认，“她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如今还敢找受害人为自己谋利，也不知是从来来的勇气。
她倒也拉的下面子。
“她女儿是她终身依靠，她当然要尽力而为。”陈芷如故意说俏皮话逗他开心，“万一我为了气死陈老爷而答应她。”
“你不会。”凌晋自然的抬起她的手亲了一口，再放回被窝里，“不管怎般境地，你都不会与陈家为伍。”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微顿后补充，“陈家……我也不希望你再与他们扯上干系。”
“我明白。”
陈芷如在被窝里捏了捏他的掌心，“我不会自涉险境。”
“那就好。”凌晋隔着被子将她拥入怀中，不知为何深深一叹。
二人相拥如梦，县衙里却是灯火通明。
县令对着自己面前的一堆纸长吁短谈，头发都快掉光了，却还是找不到解决之法。
烛火高燃着，久等不到他的小妾来书房寻找，“老爷，你还不休息吗？”
林姨太被宠惯了，入门便娇柔的倚进县令怀里，这次却偏偏落了个冷脸。
“去去去，我正烦着呢，今晚自己休息。”县令不为所动的将她推开，继续对着写满字的纸愁眉苦脸。
林姨太还未见过他这般，很识时务的没再凑过去，思考后柔声问，“老爷这是怎么了？”
说起这事县令就觉得气，不满的吹胡子瞪眼。
“还不是要送到京城的那批丝绸的事。”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交给陈家时本是时间充裕的，偏偏临到关头出了那档子事，如今时间所剩不多，我得尽快想出一个法子来。”
小妾没骨头似的倚在桌上，不以为意，“城里那么多布料铺，还缺一个陈家不成？”
县令瞪她，“你说的轻巧。”
“这丝绸是要送去给京城的大人物的，需得要顶尖的那些，城里哪有什么商户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
他长叹不已。
林姨太似懂非懂的点头。
她想的不多，来来去去也只能劝县令放宽心，“老爷还是早些休息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去外面买就是了，不拘在这里。”
县令皱眉。
他本想训斥她什么都不懂，目光一转，忽然在她身上顿住，“你这身衣裳是新做的？我瞧着布料不错。”
林姨太一喜。
她高高兴兴的说，“是新做的，我还当老爷没发现呢……”
她娇羞的低下头，看着是很希望被县令再夸几句，可是县令哪里顾不上这些，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似的，惊喜追问。
“这是哪来的布料？”
这丝绸肉眼看得见的好，县令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的打算。
林姨太没有多谢，兴高采烈地和他介绍，“这是陈老板织纺新出的布料，她一拿到就给我做了身衣服，今日刚送来呢。”
“陈老板……”县令的算盘一停，若有所思。
他心里慢慢生出了一个主意，顿时觉得浑身像是卸了石头一样轻松，笑眯眯的搂过林姨太。
“林儿，你当真是我的福星啊，一来就解决了我的心头大事。”
林姨太虽然不懂他为何喜怒无常，却也高高兴兴的附和，“老爷，那我们回房休息吧？”
县令一把搂住她，“当然要休息，走吧，回房！”
二人依偎着离开，书房的蜡烛被留下的下人轻轻熄灭，一屋暗沉，到第二日清晨，县令难得早起到了县衙。
他喝了一口茶，指使衙役，“去，把陈老板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和她相商。”
“是。”
衙役腿脚很快，赶在街头人多前把消息告诉了陈芷如。
刚到成衣店的陈芷如挑眉回头，“大人要见我，可有说什么事了吗？”
“没有。”衙役低着头，“陈老板去过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