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一个破当铺有什么好看的,还这么多人。”花大娘磕完了瓜子,哼声道。
“听说他们在铺子的后院养了金鱼。”伙计逢春笑道。
“金鱼有什么好看的,还贵的很。”花大娘不屑,但还是好奇怎么街坊邻居都过去看了。
“老板娘,他们那人多,对咱这也有好处。”逢春道:“这一大早的肯定有人没吃早饭的,咱们包上肉包子,香味飘过去,说不定人都跑到咱们店里了。”
花大娘:“也好,表姐让我寸步守着铺子,可没说不让包包子做生意。”
不多时,包子熟了,香味飘了满街。
没想到,果然对面不知道谁吆喝了一声,就有人陆陆续续的来这里买包子吃。渐渐的还不够卖的,逢春里里外外的跑给客人装包子。
花大娘一瞧,乐了。
“哎呦,盐巴没有了,逢春快去买盐。”花大娘惊呼一声。
铺子里就逢春一个伙计,他出去了,花大娘就得里里外外的照顾客人,忙的是焦头烂额。
温南星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堵了鼻子进了热气腾腾的厨房。她在厨房里走了一圈,以奇门之术推演,然后耨在砧板之处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
温南星按了一下案板下面的一个凸起的石头,然后地板上开启了一个洞。
温南星顺着洞口,一路往下,底下是个肉窖,挂着一条条的剥了皮的狗肉,血淋淋的。其中还有一只看来是没顾得上杀,是一条老狗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看着温南星下来,连叫唤都没有叫一声。
地上黏糊糊的,流的都是狗血。温南星在往里走,只感觉到耳边似乎有千万只狗在狂吠,似乎在阻止自己往前。怪不得自己找不到,原来是这样。
温南星叹了口气,咬破指尖,紧接着三个度化符打出,定在空中,过了半晌,狗吠的声音消失了。
“愿你们早入轮回吧。”温南星对那些狗的亡灵淡声道。
温南星往地窖的深处走,看到角落里一盏微弱而诡异的灯,这灯……连着一个人的身体。
温南星记得就是自己那日看到的那位身体瘦弱的人影。
在另一个角落里,安静的躺着一个年迈的身体。这具身体上被牵了无数根红线,就像一个巨大的蜘蛛网。
温南星的眼圈一红,脚步轻轻的走了过去。
“爹爹。”她唤道。
蜷缩的人影听到这两个字,微微动了动。
“爹爹,星儿来了。”温南星哽咽的又唤道。
“星……星儿?”人影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来,一张苍白虚弱但和气面善的脸露了出来。
终于再次见到了爹爹,对温南星来说是时隔十年之后啊。看着爹爹熟悉的容颜,温南星喉咙里如同被潮湿的棉花塞住了,心中激动难言,两行热泪缓缓流了下来。
温南星定了定神,擦了把眼泪,转过身去,迅速的坐下,手指翻飞,几个诀打出,连在温老爹身上的红线一条连一条的断了。
而系住红绳的另一端是一面八卦镜,温南星从地上捡起一片石子,对着八卦镜狠狠的扔去。
“哗”的一声,八卦镜碎落在地。
“爹爹,我们离开这里。”温南星上前扶起温老爹。
“你是我的星儿吗?”温老爹怔怔的看着温南星,自己的女儿何时有了这样的本事了。
在他的印象中,星儿是个单纯简单又有些懒惰的小姑娘,女工和做饭都不会,脑子也不咋聪明,最爱做的事就是每天趴在门口等自己从铺子回家给她带好吃的。
“我是。”温南星点点头,扶着爹爹往外走。
“救我,救救我……”角落里的那个被当做灯油点的人发出了哀求之声。
“你非人类,并且对人类有仇恨之心,我不能救你。”温南星淡声说道。
以鲛人之油点灯,长久不灭。并且此灯带煞,会摧毁人的心智。灯的颜色是淡淡的红色,说明这鲛人心中带恨。
她修的玄学,是因果,不是修菩萨心肠。
一边的温老爹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要知道星儿心地十分的善良,当年也是她看着白氏母子可怜,收留了他们的。今天却见死不救,温老爹看着这个与自己一起抓来的可怜女子,有些不忍。
“星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她……是不是人,救救她吧。”温老爹试探的问道,不知怎地,他老感觉女儿的性格变了。
想来是自己被那白母囚禁在此处一年多,使得女儿性情大变,温老爹目含泪光,看着自己可怜的女儿。
温南星:“那好吧。”
对于非人类的命运,她观测不到,救她也不知道日后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温南星出手灭了那女子身上的灯。
“多谢恩人。”女子身上的灯一灭,整个人便恢复了元气,她看向温南星温顺的说道。
鲛人擅伪装,温南星不吃她这一套。
“出去之后,你便自由了,我会给你一些盘缠,你一路往东,会见到大海,回到海中,便再也不许上岸了。”温南星淡声道。
“是。”
“你且稍等,过会再下来带你离开。”温南星先扶着父亲一步一步出了地窖。
头顶上是花大娘在“咔咔咔”的剁馅儿的声音。
“闺女,等等,还不能出去……”温老爹紧张的拉着女儿的手。
“无妨。”温南星缓缓了吐出了两个字。
花大娘剁馅儿的刀停了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温南星扶着她爹从地窖口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我……”花大娘惊了半天,反应过来,一边使眼色给逢春,一边上前阻止温南星:“你,你不能把人带走……”
“哦?不能吗?”温南星夺过她手中的刀,“唰”的一下搁到了她的脖子底下。
“啊!杀人了!”花大娘尖叫一声:“有人要杀人了!”
包子铺大乱,这时候钱土他们几个听到动静,从对面跑了过来。
“先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温南星转身对上花大娘:“让逢春去把白母叫来,就说我等着她呢。”
“你,你要做什么?”花大娘没见过这样的温南星,平时看她分明都是冷冷淡淡的一副高人模样。
怎么今天突然变了一副嘴脸。
就连钱土他们都下了一跳,女先生确实与往常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