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浅这话一出,谁也没再说话。沈偃也想起了那次他在这里喝醉了酒的情形,目光变淡,坐了片刻就起身跟温南星告辞,温南星微微颔首。
状元郎走了,围着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不过他们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鱼龙巷里逛了逛看了看。
还别说,这里变化太大了,任谁也想象不到早在半年前这里还是条臭不可闻充满血腥和危险的地方。
“长姐,你为何不留住偃哥哥,”温浅浅很不满,站在温南星面前质问道:“你不会真的要以他的恩人自居吧,如今偃哥哥是状元郎了,咱们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否则会贻笑大方。都这么晚了,你连留他吃晚饭都不曾,是不是太不懂礼数了!”
“你也说要摆正自己位置了。”温南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最近变得聪明懂得低调了,没想到还是这副眼皮子浅的模样。
“一声偃哥哥你叫得出口,也不怕瘆了旁人的耳朵。”温南星冷声说道。
“我为何叫不得?”温浅浅气恼的说道:“你明知道我与他都已经,叫偃哥哥不对吗?”
温南星眼神愈发的冷了:“你们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也没能亲眼瞧见,不过当初你与母亲逼着沈偃拿了两千两白银,用以断绝你二人的孽缘,这个大伙可都看到了,你想赖都赖不住。”
她很不理解,都到这个地步了,为何温浅浅还能厚者脸皮去贴沈偃。
果然,温浅浅听了她毫不留情的话,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更加的没有人色了。
“你还是我姐姐吗?”半晌温浅浅崩溃大哭:“你为何要帮着外人说话,不帮我呀!”
温南星不再理睬她,起身就走,她追过去扯着温南星的袖子,不依不饶。
“走开!”棺小宝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甩开温浅浅:“你又什么时候把温姐姐当做自己的亲姐姐过,还有脸来质问温姐姐!”
温浅浅一听,从怀里掏出了那串八角招魂风铃,狠狠的扔到桌子上:“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护着这风铃,不如给了赵娉欢。”
她委屈至极,因为没把风铃交出来,所以被赵家的人满街的追,那样狼狈的样子被沈偃看到,尤其是被沈偃身边的翁芊看到,她想起来就恨得要命。
温南星眼中闪现出一丝薄怒:“你偷了我的物件儿?”
温浅浅猛地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她只顾着头脑发热委屈去了,忘了这八角风铃是她趁着温南星不在家的时候偷的。
温浅浅有些慌张,好在这时候柳氏来了。
“娘,我好苦啊!”温浅浅转身扑到柳氏的怀里,放声大哭,柳氏见她这样心疼的要命,一个劲儿的心肝心肝的叫着。
又问温南星:“星儿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妹妹她为何哭的这么伤心,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你是她姐姐,可得替她做主啊。”
温南星冷笑两声:“今天我有些累了,提前关铺子吧。”
说着抄起桌上的八角风铃:“若让我再发现有人胆敢偷我铺子里的东西,我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柳氏被温南星狠戾的目光给震慑住,也不敢再说什么了,钱水几个这才发现是他们大意了,差点让温浅浅偷走了铺子里的东西,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这个铺子,温浅浅以后就别想迈进半步来了。
温南星回到家里,拿着八角风铃,看了半晌,然后又重新放了回去。
这风铃不响,是因为被人拆了几个零件儿去,所以说这个物件儿是残缺不全的。
这样的八角招魂风铃对于她来说事没什么作用的,但她也不想让别有用心的人得了去。她收好了风铃,想起今天鸡精的事,还得给文家一个交代,便想着得找韩星移聊一聊。
“如意,”温南星出来找到文如意:“你去一趟韩家吧,跟韩星移说,我想要见他。”
“好,先生,我这就去。”文如意立即应了,鸡精的事,让他大哥丢脸丢大了。幸运的是及时找回理智,否则今晚上状元郎的谢师宴,可就麻烦了。
待到傍晚的时候,文如意回来,他有些难为情的对温南星说道:“先生,小韩大哥他应了……不过他说今晚月上柳梢头的时候,约你在城隍庙后面的小树林见。”
“月上柳梢头是什么时候啊?”棺小宝露出个脑袋来好奇的问道。
“大概是在戊时前后吧。”文如意微笑道,有那磨墨的鬼在身边,小韩大哥总是不经意间文绉绉那么一两句。
“那咱们今晚要不要在月上柳梢头后,出去逛一逛。”棺小宝眼睛一亮,好久没吃恶鬼了,想想就馋的慌,让文如意当做幌子,自己出去吃鬼就更便利了。
“诶?咱们……你和我……吗?”文如意脸微微红了,毕竟月上柳梢人约黄昏后,那就是男女约会嘛。
“对啊,你不愿意?”棺小宝眯起了眼睛,谁也不能阻止她出去吃鬼的决心!
“愿意,愿意的……”文如意立即说道。
两个人叽叽呱呱说了这么多,突然发现温南星没了动静。
“哦……温姐姐?”棺小宝和文如意看向温南星,只见她脸赤红如布,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先生,先生!”文如意也唤了一声。
温南星“啊”了一声,赶紧回神,方才她听到小树林就一个激灵,想起白天被韩星移压在树上的情景。
他又提小树林,绝对是故意的!
温南星咬咬牙,小树林就小树林,左右吐血的不是她!
吃饭的时候,温南星没有吃很多,她怕自己吃出了肚子来。
也不知道怎的,温南星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开窍,看见韩星移,已经不是之前纯粹的报恩心态了,更不是面对着五岁心智时候韩星移那种怜爱保护的心态。
总之她感觉自己心里有时候酸有时候甜。
有时候害羞的要命,有时候又希望更害羞一点。
复杂的很。
温南星匆匆吃了几口,就做贼似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然后对着镜子描画了半天,争取画了一个一点都看不出来化了妆的妆容。口脂涂了一变,觉得太红了太刻意了,于是拿了软布又擦了好几遍,才满意。
符也不能再带了,不然关键时候她又会忍不住往韩星移的身上贴。
哎,不行,还是带着吧,妥帖一些。主要是韩星移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老是忍不住做些坏事,可他的身子可容不得他再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