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书涨红了小脸，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谁偷看你洗澡了！」
「书儿，你说我不给你吃不给你喝，那你今早吃的是什么？」我柔柔问他。
陆淮书愣了一下，老实回答：「竹笋炒肉，蒸红薯，白粥馒头。」
「那昨晚呢？」
「猪肉馅饼。」
「身上的新衣和棉鞋是谁给你买的？」
「你买的。」
我勾了勾唇，表现得越发委屈：「如果这样你还说我虐待你，那我无话可说。」
陆沉变了脸色，已有七八分信了我的话，沉着脸剜向陆淮书：「一年不见，学会撒谎了？」
6
「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就是知道你要回来才对我这么好！」陆淮书捏着拳头，极力证明清白。
「我是顺路临时决定回来，没人提前知道，小小年纪撒谎成性，给我跪下！」陆沉严厉呵斥，巴掌又要扬起。
我急忙拦住：「书儿年纪还小，好好教导就行了，不要总打。」
「要你假好心！」陆淮书瞪了我一眼跑走。
「逆子！」陆沉骂了一句，尴尬看我，「难为你了。」
「不难为」我笑脸相迎，「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我只是顺路回来看看，明日就走。」
我松了一口气，出去买了肉和菜，亲自下厨给他接风。
「辛苦了。」陆沉面对一大桌丰盛饭菜，干巴巴道谢。
我摆摆手，给他倒了杯酒：「我倒没什么，就是书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窜得快，伙食衣费都是成倍的增，前些天刚交了束脩，家里快揭不开锅了。」
「你给书儿报私塾了？」陆沉略显诧异，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现在军晌发得少，我也没攒多少，这些你先拿着，日后我再给你寄。」
看着能有二十多两，也不少了。
我抹了把眼泪接过，心里乐开了花。
埋头啃排骨的陆淮书突然倒地，气息不匀道：「爹，这个坏女人在饭菜里下毒了，要害死我……」
他脸色涨紫揪着衣领，我一看就是哮喘发作。
我爷爷和曾祖父都是中医，我多少也沾点，立马让陆淮书躺平，解开他的衣服找到相对穴位推捏。
「快把窗户打开让他透气。」
陆沉显然信不过我，起身就往外走：「我去找大夫，马上就回来。」
我撇撇嘴，用自己的法子很快就让陆淮书喘气匀了，只不过他昏睡过去。
等陆沉把大夫请回来，看见陆淮书躺在地上没了动静，身上都是我推拿穴位留下的青紫痕迹。
他顿时暴怒，大步朝我走来。
7
我知道他误会了，刚想解释，就被一把掐住脖子。
「谁让你害死书儿的？」陆沉眼神泛冷，手臂青筋暴起。
我双脚离地根本说不出话来，就在快要窒息时，大夫上前给陆淮书诊脉。
「小公子没事，他是哮喘发作，这位姑娘缓解了他的症状，救了他一命。」
我双眼泛起泪花，简直想给大夫磕一个。
陆沉一脸尴尬，放开我道歉。
我捂着脖子直咳嗽，没给他好脸色。
陆淮书这个时候醒来，得知情况后主动给我倒了杯水，
我喝水时，他也一直偷偷看我，似乎是想道谢，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也不急这一时，喝完水就回房躺下。
半夜陆沉忽然来了我房里。
白天的事我一直心有余悸，搞不清楚他要干什么，闭着眼睛装睡。
「别装了。」他声音冷沉，用一把长刀抵我脖子上，「书儿从来不会撒谎，我早就跟邻居打听清楚了，这一年来你没少虐待他，我不知你为什么突然改了，但我走后你要是再敢动他半点，我立马回来把你剁碎了喂鱼，听见了吗？」
冰冷的利刃抵住肌肤，我半点不敢动，只木讷点头，眼泪淌了满脸。
陆沉抽刀离去，我仍沉浸在恐惧之中。
暗自下定决心，等拿够银子就趁早跑。
第二日我醒来，陆沉已经走了，陆淮书站在门口发呆，见了我就垂下眼眸，背着背篓往外走。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你要去哪？」我叫住他问。
「我爹已经走了，你不用再装了，我上山砍柴。」
「砍什么柴，立马换衣服给我去上学，你当学费是白交的？」我大步走过去，二话不说把背篓从他身上拽下来。
陆淮书愣愣的，眼中写满震惊：「姜宝儿，你不会真看上私塾的教书先生，才让我去上学的吧？」
「胡言乱语！」我照着他的头来了一下，催促他赶快去上学。
8
我做了一大桌饭菜，约莫陆淮书快放学了，去私塾接他。
隔了老远就看见一群小孩把陆淮书按在地上，要扒他的衣服。
他一脸倔强，死死护着衣服：「这是姜宝儿给我买的新衣裳，你们别碰！」
「谁让你偷东西的，不让我们搜身就是把东西藏起来了，大家快把他的衣服扒了！」
「干什么呢！」我大喝一声冲过去。
一个胖女人双手叉腰道：「姜宝儿，你来得正好，陆淮书偷了我家儿子的长命锁，那可是纯金的，你快给我好好揍他。」
按着陆淮书的几个小孩兴奋搓手：「你那个恶毒后娘来了，你要完喽。」
陆淮书看着我，脸色不安起来，连身体都控制不住发抖。
「你才要完了！」我眼神凶狠，上前扯开说话的小孩，将陆淮书抱进怀里，擦去他脸上的灰尘问，「怎么回事？」
陆淮书有片刻恍惚，随后紧紧抱住我：「我根本没见过什么长命锁，他们非污蔑我拿了。」
「就是你拿的，我都看见了！」一个小胖子在我身后扯着嗓子喊。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看见的？还有别的证人吗？答不出来你就是撒谎。」我转头冷冷看过去。
小胖子被我问住，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我看见他脖间闪着金光，立马揪住他衣领，掏出一把长命锁来：「原来是你偷的，怪不得污蔑我儿子。」
「什么叫偷，这就是我的！」小胖子急切出声。
我冷笑一声，揪着他衣领喊：「大家快来看啊，这小胖子故意污蔑我儿子，想看我儿子当众出丑，这么恶毒的心思，谁放心孩子跟他这样的人渣一起念书？必须退学！」
「姜宝儿，你放开我儿子！陆淮书有娘生没娘养，八岁才来开蒙，我儿子就是看不惯他怎么了？要滚也是你们滚！」胖女人气势汹汹冲过来。
我撸起衣袖，一巴掌呼到她脸上：「去你娘的木桶精，说谁有娘生没娘养呢？」
胖女人被我打懵了，反过来立马扯住我的头发。
我和她扭打到一块，虽然体型不占优势，但我不要命，打红眼了从旁边拎起一把斧头就朝她砍去。
9
胖女人连滚带爬后退，被我的气势吓坏，最终和教书先生要回学费，带儿子走了。
那些看热闹的人也对我退避三舍，做鸟兽散去。
我拢了下头发，像只打了胜仗的公鸡，领着陆淮书回家。
「以后被人欺负了就要像娘这样打回去，知道了吗？」
陆淮书懵逼点头，眼眶有些发红看我：「你脸被抓破了，疼吗？」
「小伤，根本不痛，快回家吃饭吧。」我无所谓朝他摆手。
其实很痛，加上我来了葵水，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道单薄身影推门而入。
陆淮书端着碗红糖水和两瓶药走来：「我去杨大夫那里求了祛疤和止疼的药，糖水你趁热喝吧。」
我望着那些东西鼻腔一酸，抱住陆淮书亲了好几口：「不愧是娘的好儿子，没白疼你。」
「我才不是你儿子。」陆淮书抹了把脸，红着耳朵跑开。
我看着他仓皇的背影，轻笑出声。
小崽子还挺纯情。
春去秋来光阴变幻，四年时间弹指而过，陆淮书已长成风华初现的俊俏少年，一言一行风度翩翩。
我带他去了镇上更好的书院念书，在书院旁边支了个小摊维持生计，由于生意太好，又扩张成铺子。
算算时间陆沉也该回来了，我点好这几年挣的钱，一部分留给陆淮书，另一部分拿着准备跑路。
临走前，我特意把他陆淮书喊回来吃了顿饭。
他埋头吃面，我试探开口：「书儿，还怪娘当初打你的事吗？」
「若没有当初的一番历练，我也不会这么刻苦读书，怪你做甚？」陆淮书换了双筷子为我夹菜，眉眼温润。
「那以后你发达了孝敬谁？」
「自然是你。」陆淮书答得十分寻常。
我用帕子抹泪，十分欣慰：「好儿子，不枉这些年娘没日没夜给你洗……哦不，悉心教导。」
见我如此高兴，陆淮书眼里也浮现笑意：「待我大展宏图，给你造一间金笼子如何？」
「金笼子好啊！娘最喜欢金子了！」我双眼放光沉浸在喜悦中。
没发现陆淮书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10
吃完饭我目送陆淮书回书院，他却看见我藏于身后的盘缠，敏锐察觉我要走的意图，抱住我的腰说什么也不撒手。
我俩从屋里一直纠缠到门外，陆沉好死不死赶在这时回来了。
他如今已是官居三品的大将军，被一群巴结讨好的乡绅簇拥着走来。
见到陆淮书抱着我，蓦然停了脚步，沉厉双眸翻涌上怒意。
那群乡绅也愣住了。
「那不是陆将军的续弦和儿子吗？」
「这光天化日抱在一起，都不背着人了？」
「快闭嘴吧！没看到陆将军的脸都黑了？」
我欲哭无泪，让陆淮书快点放手。
「不要，放了你就跑了。」他双臂死死箍着我的腰。
陆沉已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朝这边走来，一女子出声叫住他。
「陆沉，没搞清楚缘由前不要随意动怒，毕竟你不在的这五年，是姜姑娘带大了书儿。」
马夫拉开车帘，一位身着狐裘的貌美妇人下了马车。
陆沉唤她玉荣。
我登时想起来，她就是陆沉的原配，陆淮书的亲娘李玉荣。
当初嫌弃陆沉粗鲁，生下陆淮书就和一富商私奔，后来被战争波及死了丈夫，颠沛流离又遇到陆沉，两人旧情复燃一同回来。
我不肯让出正妻之位，还处处打压针对原配，趁陆沉去打仗，给原配下毒差点害死她，这也导致陆淮书进一步黑化，奠定了我的悲惨结局。
陆沉听了她的话，告别一众乡绅，进了铺子才冷脸质问我：「光天化日拉拉扯扯，你就是这么教导孩子的？」
11
「你吼什么？」陆淮书挡在我面前，寒着面容迎上陆沉。
他身量已经超过我，与陆沉对峙也丝毫不输气势。
我躲在他身后，满眼欣慰。
陆沉冷然蹙眉：「书儿，你怎么和爹说话？」
「你还配当我爹？」陆淮书声音讥讽，半点不留情，「这么些年你没回来过一次，连银子也不往回寄，要不是姜宝儿，我早就饿死了，你有什么资格回来就对她大吼大叫？」
陆沉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垂下的手不自觉攥紧。
陆淮书冷笑一声：「又想打我是吧？行啊，你干脆把我打死吧，省得我还要应付你这么个糟心爹。」
陆沉的拳头猛地松开，有些茫然又无措的看着面前已经长大的儿子，随后惭愧垂下头。
「书儿，别这么说你爹，他也是有苦衷的。」李玉荣温柔上前。
陆淮书斜她一眼：「你哪位？」
「我是你娘啊，书儿。」李玉蓉眼中泛起热泪，伸手要摸陆淮书的头，「我的小书儿都长这么大了，快让娘看看。」
陆淮书偏头躲开，满眼不耐烦：「我亲娘早就死了，你是哪个坟头蹦出来的？」
我听了这话，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陆沉怕陆淮书伤心，一直撒谎说他娘死了，这下倒是不好圆了。
李玉荣脸上一阵尴尬，忽而将矛头指向看热闹的我：「姜宝儿，书儿今日怎么没去上学？不会是你把他控制起来，不让他出去吧？」
「你是我爹纳的妾？怎么胡言乱语跟个疯子一样。」陆淮书的嫌弃快要从眼中溢出来。
李玉蓉脸色难堪，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书儿，我是你的亲娘，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的，怎么能是妾呢？要说妾，也是姜宝儿这个后来的！」
12
「你可闭嘴吧！」陆淮书吼了一声，看向陆沉，「我不管你从哪儿找来的疯女人，既然你已经有了别人，就别再来找我们，我不稀罕你这个将军爹，打道回府吧！」
他态度强硬，陆沉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只能带李玉荣先在附近的客栈住下。
他私下打听一圈，得知这四年我将陆淮书当成亲儿子一样照顾，他和我的关系早就亲如母子。
便趁陆淮书去书院，买了一大堆东西厚着脸皮来道歉。
我设茶招待，客客气气。
他反倒拘谨起来：「宝儿，这四年辛苦你了，朝廷吃紧缩减军饷，军中也是度日如年，我才没往回寄银子。」
「无妨，我和书儿也没饿死。」我大方回话。
他越发惭愧，又道：「李玉荣不是我纳的妾，她是书儿的亲娘，生下书儿就弃我们而去，前些天刚死了丈夫回来投奔亲戚，我顺路捎她回来，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已经走了。」
这一点我倒是挺意外，礼貌点了下头。
陆沉看着我，眼中生出几分灼热：「宝儿，我这次回来，是想弥补对你和书儿的亏欠，带你们搬到京城好好生活，你愿意吗？」
「陆沉，我不愿意。」我捧着茶杯，温声拒绝，「如果书儿愿意，你可以带他走。」
再过几年陆淮书就要进京赴考，跟着陆沉自然比跟着我强。
陆沉脸上闪过不解：「为何？你难道不想跟着我过好日子？」
「我想过好日子，但不想跟着你，所以陆沉，我们还是各自安好吧。」我语声平静，其实并不怎么想和他共处一室。
因为他给我带来的阴影太大了。
13
「书儿已经把你当娘了，我把你迎进门也是想真心过日子，你要是对我哪里不满，我可以改。」
陆沉忽而上前握住我的手，力气大得不容人挣脱。
我眉头一皱，强压怒火：「陆沉，我爹十两银子把我卖给你，我与你既没拜堂也没正经婚书，算不上正经夫妻，我有权利拒绝你。」
「若是我不同意呢？」陆沉眉眼沉冷，高大的身躯向我压来。
「陆沉，你干什么！」
陆淮书从书院回来，蹭的一下冲过来推开陆沉，二话不说抄起桌上的茶杯向他砸去。
「没看到她不愿意吗？你给我滚出去！别再来了！」
陆沉被泼了一身茶水，蓦地沉了面容，又带着几分干坏事被亲儿子抓包的尴尬，最后负气离开。
我拍了拍胸脯，松下一口气。
陆淮书紧张凑上来：「姜宝儿，我回来得及时吗？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我笑着让他放心：「他要是真对我做了什么，你回来只会看到一具脑袋开花的尸体。」
「他要是再敢来，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陆淮书攥着拳头恶狠狠道。
我眼眶酸涩，摸了摸他的头：「有你这么个好儿子撑腰，娘算熬出头了。」
他扭捏着躲开我的手，想要说什么却没开口，丧气的垂下脑袋。
转眼又过去两年，陆淮书参加了乡试，一举拔得头筹。
接下来就要入京参加会试。
陆沉没有进京，时不时来骚扰我。
陆淮书不放心我一个人，要带我一起进京。
我也只得变卖铺子和他一起走，在京城租了间房，重新支起小摊。
陆淮书自打上了学，成绩就一直名列前茅，所以毫无悬念中了榜首。
放榜那日我顾着生意没有去，陆沉差人来请我，说在金风楼设了宴为陆淮书庆祝。
来请我的小厮说陆淮书已经去了，只等我到场就开宴。
我想着有陆淮书在，而且还是大白天，就没设防去了。
到了地方才发现，被陆沉这个狗东西骗了！
14
空荡的厢房里只有我和陆沉两人，哪有陆淮书的影子。
「陆淮书呢？」为防万一，我还是问了一句。
陆沉一袭黑色长衫气质清贵，殷勤帮我夹菜：「他去见李玉荣了，毕竟是怀胎十月生下他的母亲，不是旁人可以替代的。」
我听出他拿话点我，冷着脸要离开。
小厮却从外面锁上门，不放我出去。
「陆沉，你到底要什么？」我胸腔憋着一股火，返回去掀了桌子。
饭菜噼里啪啦扬了一地，酒水也撒了陆沉一身。
他坐在椅子上，面容沉静看我，脾气倒是收敛不少。
「宝儿，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何总是拒绝我？」
我冷笑一声：「我姜宝儿能文能武貌美如花，会挣钱又能养家，凭什么要看上你？」
陆沉眼中闪过几丝宠溺：「我承认，你是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但我堂堂三品将军，还配不上你吗？跟了我你就是将军夫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比你自己摆个小摊强？」
「你若喜欢孩子，我们就生他个十个八个，你和孩子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们挣回来。」
陆沉越说越激动，起身向我走来，墨色眸中翻涌着情欲。
我恶心的想吐，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瓷对准他：「别过来，你想对我不轨，我杀了你也算正当防卫！」
陆沉嗤笑一声，脚下不停：「有本事你就杀，杀不了今日就走不出这间屋子。」
他走近的瞬间，我闭上眼睛用力一刺，却被他轻易制住双手。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还是相差太悬殊，就在他要撕开我的衣服时。
砰的一声。
紧闭的房门从外被踹开。
陆淮书拿着把刀冲起来，没有半分犹豫刺进陆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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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的血在我眼前飞溅，我惊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走！」陆淮书握住我的手向外狂奔。
路上我只有一个念头，如果陆沉死了，那我就去顶罪，千万不能让陆淮书成为杀人犯。
一路跑回家，陆淮书关上房门，将我拽进怀里紧紧抱住，身体在发颤。
「你怎么了？」我察觉异样扶住他，发现他身体烫似火炉，双颊也染着不正常的绯红。
陆淮书哑声回答：「陆沉说在春居楼设宴，和你在一起让我过去，我去了发现只有李玉荣一个人，屋中点了加料的熏香，她想用女人拴住我。」
我眼神一沉，没想这个李玉荣居然对自己亲儿子用这种下作手段！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请大夫。」
「大夫没用，只有女人才……」陆淮书拽着我的手，声音越来越低，脸红的像熟透的柿子。
灼热的温度从他掌心传来，我微微愣住：「那我去给你找个干净的女人？」
「不用！」陆淮书一口拒绝，急切的抬头看我，眼中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表情隐忍又暗含期待。
我并非什么都不懂的怀春少女，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脑袋发懵，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下意识甩开他的手往外走：「你先在这里等着。」
陆淮书被甩开的手无力垂落，眼中的光也随之熄灭。
等我提着两桶冰水回来，就看见他坐在地上，长睫湿润闪着泪光。
竟然哭了？
「哭什么？」我诧异在他面前蹲下。
陆淮书听见我的声音惊喜抬头，眼尾绯红一片，带着几分怯意开口：「我以为你讨厌我，不要我了。」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替他擦去眼泪，把冰水倒进屏风后的浴桶中，让他进去泡着。
陆淮书有些不好意思地脱了衣服进去，小声哀求：「你能你留下陪我吗？」
他眼神湿漉，像只怕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不自然嗯了一声，绕到屏风后陪他。
16
陆淮书没事后，我开始打听陆沉的消息。
陆淮书那刀刺得虽深，但没危及他的性命，他对外只说不小心伤的，没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也再没出现在我和陆淮书面前，大概是没颜面再见我们。
自从那日过去，我和陆淮书的关系变了质。
我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亲昵的抱住他喊儿子。
他看我的眼神，也总是泄出春水一般的爱意。
日子就这么不尴不尬的进行着。
直到次年春日他参加殿试，毫无疑问拔得头筹，成为状元郎被当朝公主看中，一时风光无限。
公主便是书中女主，温柔贤淑容貌倾城，将来会助陆淮书成为一朝宰相。
我默默收拾好这些年攒下的银子，知道是时候离开了，却被陆淮书逮个正着。
他从马上下来，一身红袍眉眼俊朗，眯着眼睛看我：「要去哪儿？」
我咽了口唾沫，默默藏好包袱：「哪儿也不去，你怎么没和公主在一起？」
陆淮书系好马，缓步朝我走来：「我又没答应皇上赐婚，和她在一起干什么？」
我面露迷茫：「为什么不答应？」
「因为我已经有心仪的女子了。」陆淮书走到我面前，将一只金钗插到我发间，静静注视着我，「姜宝儿，状元夫人当不当？」
我摸了摸金钗，想回一句我是你娘，可对上他温柔缱倦的眼神，又迟迟开不了口。
嚅嗫半晌问了一句：「当状元夫人，还有更多钱拿吗？」
陆淮书轻笑一声，将皇帝赏赐的宝物全都捧到我面前：「这些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成不成？」
我顿时两眼放光，勉强应声：「成吧。」
陆淮书爽朗大笑，俯身亲过来：「姜宝儿，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