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吴双双的哭喊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她跌跌撞撞地扑到床前,颤抖的手抚上父亲凹陷的面颊。
吴长青的衣衫下露出狰狞的伤疤,那是战争留下的烙印,是痛苦与磨难的象征。手腕上还留着镣铐磨出的血痕,那是被囚禁的屈辱。
“傻丫头……”
吴长青用枯瘦的手擦去女儿的泪水,那动作轻柔而缓慢,安慰道:“爹这不是好好的……”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
那墨连忙端来药碗,劝说道:“他肺腑受损,不能激动。”
吴双双接过汤药颤抖着喂给吴长青,他勉强咽下一口苦药,那苦涩的味道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突然,他目光扫过人群,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追问道:“怎么不见宫长老?”
“这……”
吴双双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圈又红了起来。
其余人也都低头沉默,院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时间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动。
吴长青看着众人的反应,沧桑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色。他经历过太多生死,又怎会不明白这沉默的含义?他轻叹一声,没再继续追问。
这时,景子仲上前一步,馋声问道:“吴长老,我父亲他……”
“景枫那家伙……”
吴长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那笑容中透着自豪与欣慰,笑着说道:“是好样的,至死都没屈服……”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击,景子仲挺拔的身躯猛地一晃。这个向来坚毅的青年,此刻却像个孩子般泪流满面。
周围众人想要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不少人也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伤痛之中。
之后,一行人便在灵草斋附近住了下来。
深夜,烛火摇曳,吴双双轻轻依偎在父亲床前,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身上的伤口。
吴长青见状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心中感叹,自己的女儿长大了。他艰难地抬起手,轻抚女儿的秀发,轻声问道:“可见到你哥哥了?”
吴双双听后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上的绣纹。
“他……如何了?”
此时,他的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哥哥很好。”
吴双双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出吴霖失踪的事情,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声音轻柔地说道:“他如今在皇城深受重用。”
听到这话,吴长青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身躯终于放松下来,陷进简陋的床榻里。
“那就好……那就好……”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欣慰与安心。枯瘦的手指轻轻拍着女儿的手背,说道:“只要,你们兄妹平安,爹就放心了……”
第二日清晨,薄雾如轻纱般轻盈地笼罩着青玄镇外的山林。
吴双双早早便起了身,迎着晨曦踏入山林寻觅食物。山间的小路崎岖难行,露水浸湿了她的衣摆和鞋子,可她早已习惯,一心只想着尽快找到食物带回镇上。
突然,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吴双双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个壮硕的身影。
定睛一看,竟是一头肥硕的野猪!那野猪浑身的皮毛油亮光滑,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力量,看着就令人垂涎欲滴。
一想到众人已多日未沾荤腥,她的眼中顿时绽放出一丝明亮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全镇人期待的眼神。
她轻轻蹲下身子,目光迅速地扫过四周。
不出一会儿,便敏锐地发现了隐藏在草丛中的几株紫纹灵草。这紫纹灵草是带有麻痹毒素的药材。吴双双小心翼翼地采摘着,动作轻盈而娴熟。
采完灵草后,她将汁液仔细地涂抹在自己的佩剑上。随后,佩剑在她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发出一道璀璨的剑光。
“嗖!”
剑光一闪即逝,野猪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应声倒地。
吴双双正准备上前去收获猎物时——
“小丫头,你天赋不错~”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那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惊得吴双双汗毛倒竖。她猛地转身,只觉一股无形的气压扑面而来,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定睛一看,只见一名驼背老者不知何时已站在三丈外。
老者面容消瘦,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那皱纹里仿佛藏着无尽的岁月的沧桑。此刻的他正笑眯眯地望着吴双双,那笑容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吴双双心中警铃大作——她方才明明用灵识探查过四周,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可这老者就站在眼前…
出于好心,她还是善意地提醒道:“老伯,这里危险,您还是早些离开吧…”
“哦?”
老者微微歪了歪头,皱纹里那玩味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四下打量道:“哪里危险?”
吴双双见老者不为所动,索性不再多言,皱着眉头道:“总之您快离开吧。”说罢,她便要俯身去拖那头野猪。
岂料,那老者非但不走,反而向前迈了一步。枯瘦的手指轻轻一点,一道黑光乍现,直接贯穿那头野猪,随之竟忽然燃烧起诡异的黑火,黑烟滚滚,野猪挣扎了几下,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地焦炭。
见此情形,吴双双顿时瞪圆了眼睛,惊呼道:“我辛辛苦苦打的猪!”
她完全没在意老者展现出来的奇特手段,此刻满脑子都是全镇人期待的眼神。她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老者,气得跺脚,大声吼道:“你赔我野猪!”
“小姑娘,”
老者捋着稀疏的胡须,微微欠了欠身,说道:“想不想学真正的用毒之道?”
可此时的吴双双压根听不进去,气鼓鼓地说道:“我只要我的野猪!”
老者微微一愣,好奇地问道:“难道你不为我的手段感到惊奇?”
吴双双双手叉腰,气得满脸通红,怒斥道:“惊奇个屁,快还我野猪!”
老者无奈地扶额,仿佛遇到了一件极为头疼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好吧,老夫赔你便是。”
不久,两人继续在山林中寻觅。
很快,便又再次寻到一头野猪。
老者见状,二话不说,抬指一道黑光掠过,凌厉而迅猛,直接洞穿了野猪。
可诡异的是,野猪再次燃烧起来,那黑火比之前燃烧得更加剧烈,转瞬之间,野猪又化作了一地黑炭。
“这...”
吴双双眼眶都红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老者,眼神中满是无助与失望,满心的期待在这一刻彻底破碎。
被少女这眼神盯着,老者竟有些无地自容。想他堂堂毒王名震中州,纵横江湖多年,何曾有过如此憋屈的时刻。这不过是一头野猪而已,竟然连杀掉一头野猪都留不下全尸,这事儿要是传回去...
之后,这一老一少又接连碰到几只野猪。但每次都是如此,老者一出手,便是那副令人揪心的一地焦炭的场面。
吴双双是彻底没了耐心,她气得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失望地说道:“你到底行不行啊?”
毒王听了这话,倔强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梗着脖子道:“行!老夫堂堂毒王,一定行!”
吴双双撇撇嘴,满脸不屑地说道:“哼,还毒王呢,连杀头野猪都留不下全尸。”
一听这话,毒王顿时涨红了脸,他还从未被人如此看扁过。
突然,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玉瓶,宝贝得像个稀世珍宝。他颤抖着双手,倒出一滴透明液体,那液体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