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有活儿就推，来活儿就躲
黄啸卿拱手行礼，谦恭地答道：“回禀皇上，臣没印象。”
你是睁眼说瞎话啊。“朕怎么记得，你曾办过与马谦有牵连的无头尸案？”
黄啸卿做出深思的样子，片刻后答道：“禀皇上，臣确实对马谦之案没有印象。臣听说过马谦马大人全家被劫杀的案子，但那案子发生之时，臣应该还是只是稚童，确实不甚清楚马大人之案。
至于皇上所说的无头尸案，臣倒是办过许多起，不知皇上所指的是哪一起？”
装傻充愣！真累！无趣！与这个人说话真累心。
但皇上却仍想引他说些话：“自然是死者与马谦有关联的无头尸案。死了五个人的，被枭首后呆在自家门口的。”
“原来是此案。回禀皇上，此案臣记得十分清楚。但此案中死于非命的五位大人，实乃被流匪所害，应是与马谦马大人无甚牵。”
真是嘴硬！皇帝微微点头，不知是同意还是在奚落：“原来如此。”
皇帝也有些恼了，给你机会说话，你自己不要说。很好，很好。“那此案既然黄爱卿无甚印象，又是由恭宇提出的，就也全权交于恭宇去办吧。”
朱恭宇还没答话，黄啸卿倒先紧跟着高呼道：“皇上圣明！”一幅生怕皇帝将此事交待他去办的样子。
朱恭宇侧过脸，看了看黄啸卿，才对皇上行礼道：“臣谨遵圣谕。臣一定尽全力办妥此案，为佛女正名。”
黄啸卿接了一句：“若是世子有什么需要助力之处，尽可来差遣黄某。”
这可是黄啸卿此次头一回主动说话，皇帝不由地注视着他，看了半晌。
朱恭宇则立即回绝道：“不劳黄大人费心。黄大人刑部之内事务庞杂繁多，这事又是皇上亲自命本世子做的，就请黄大人安心处理自己份内之事吧。”
“黄某是真心想为世子分忧……”
“真的不必了。本世子有信心可以一力处理。”
“甚好！黄某也是如此觉得的。”
推脱拉扯了几个回合，谁也没料到黄啸卿的口风突然转向了。将查办马谦之案推得与自己毫无关系了。
腾王和朱恭宇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有皇帝嘴角显出一丝笑意，说来说去，这人还是不想自己动手啊。
传言中他做事懒到极至的性格，看来是真的呢。不仅份内的事能不做就不做，份内的事也想方设法地全推到别人身人，还斩断一切与自己有关的联系。
朱恭宇这么快就进套了。
你们快些开演吧。“极好！极好！就如此去办吧。”
御书房总算恢复了清静。睿公公呈上一盏参茶：“皇上辛劳了，喝口参茶，润润嗓子吧。”
皇帝饮了一口：“瑶仙殿啊……小睿子，你可还记得？”
睿公公都是须发皆银白的年纪了，也只有皇上才会叫他“小睿子”。
睿公公一哈腰，歪着头做思索状：“哟，老奴真是老了。这日日夜夜服侍着皇上，也只随着皇上在养心殿、御书房等几处来回行走着，这瑶仙殿？老奴都不记得在何处了？”
“不记得在何处了？”皇帝放下茶盏，做势要敲打睿公公，“你可是大内总管。针头虚脑的事儿，你都必须一清二楚才行。一个瑶仙殿，你敢说不记得了？该打！该打啊！”
“哟。我的好皇上，您打得对，打得好。是老奴这身皮该紧紧了。”睿公公将身子凑近了些皇帝，自己先打了自己两个巴掌，脆脆地响，还道，“我的好主子，仔细别打痛了您的手，奴才这打得可还行？”
呵呵呵，皇帝被引得换得笑脸，“都不愿提那瑶仙殿，便不提吧。走，摆架玉碎宫。”
“嗻。皇上这是要去看熹贵妃的小皇子啊。奴才这就去安排。”
玉碎宫的隔壁，逸羽殿中，这回是被成堆的小玩意儿堆满了。
秋彤带着几个婢子，正一个一个地拿给二王子伯颜乌兰尔细看。
自从上回，濯华公主遣了人送来了如山的上好药材后，几乎每隔一日，濯华公主的华云殿里，就会像搬家似的，往逸羽殿里搬许多的好东西。
有一回是成摞成摞的书册典籍。那些书册被手进逸羽殿的时候，秋彤又是被吓了一跳，她带着哭腔，偷偷地问伯颜乌兰尔：“二王子，他们是不是要赶您走了？”
伯颜乌兰尔都没听明白秋彤的问题，还在思索着，秋彤竟哭得大声了：“二王子，你才来几日啊，他们就要赶您走啊？就要将这里改成藏书阁啊！二王子，婢子们舍不得您啊！”
伯颜乌兰尔嘴角抽搐了几下，根本不是这回事吧。这分明只是濯华单纯却意味不明的送礼行为！即使濯华的目的确实不明，但如何让这秋彤想到这一点上去的？
他想解释，又觉得解释起来，自己都变得有些呆傻，便也不说话。只等华云殿的人用书将庭院摞满了，离去了，才自己推着竹轮椅，来到那座书山之前。
莫名地，脑海中就跳一句中原的劝学老话：“书山有路勤为径”。呵呵，他拿起一本翻了翻，这才大惊，这本被随意丢在这里的册子，竟是唐代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
他小心地将这本册子放在膝上，又取了一本翻看，眼睛瞬时瞪大了，这本竟是南宋《周易正义》的初刻递修本，可为传世孤帙！
伯颜乌兰尔又将这本册子放在膝上，又拿起两本，竟然是本棋谱《忘忧清乐集》！和楼兰遗书四分律初卷！
伯颜乌兰尔不禁缓缓地抬起头，慢慢地用视线扫视这座书山，这不仅是书啊，根本就是一座无价的宝山啊。这里的每一本，都可谓价值连城，有市无价！
这濯华公主为什么要送自己一座金山啊。
后来，这座礼物小山，总在不断地变换着内容。有时是琉璃摆件，有时是外邦的机巧玩意，有时也会是一些进贡的极少见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