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高僧度人于无形
知县发话了。四个衙役一齐上前。两人扭胳膊,两卡脖子,将李双文的独子李继来押在大堂之上,一个衙役一腿踢在李继来后膝窝,将他踢跪在地。
李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哭喊着就要上来拉人。被一排衙役挡在堂外。
李双文又跳脚,这回是对着知县老爷:“你疯了不成。你可看好了,这是我爱子!你是嫌我给的钱……”
“刁民闭嘴!”知县也跳了起来,这个不识时务的刁民,没看到有皇城中来的人监督着吗?要想让我放水,也得把样子做到位啊!你这么吵吵嚷嚷地,对大家都没好处。
“来人,将他的嘴堵了,堵了!”
立时有人扯了块又是汗水又是油渍的脏布,将李双文的嘴塞得结结实实。
知县看暂时将猪队员摆平了,但接下去也不知要如何了,便将问询的目光投向黄啸卿。
见知县还算配合,黄啸卿满意地点点头:“这李继来就是窃贼,上刑,直到问出珍宝所藏之地!”
知县心中暗道,这个皇城来的,真的比自己还要狠啊!难怪人家官位高呢,自己可要好好向人家学学:“来人,上夹棍。”
原先卡李继来脖颈的两个衙役,一人一只手,将李继来的手指掰直罗,又上来两个衙役,麻利地套上手夹棍,立马就往两边死命地拉。
李继来以为有父亲在,一定能保住自己呢,没想到父亲先是被堵了嘴,后面自己什么话也被问,就直接上了夹棍。
一切发生地太快,他都没来得及向父亲求救,一阵剧烈地疼痛从十指传来,让他发出同时杀十一头猪才能有惨叫声!
引得堂下一片“嚯~~~”声。
黄啸卿看看李双文,后者急得直想往儿子身边窜,却被衙役死死地摁在地上,只能得从塞得紧紧地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黄啸卿一撇嘴:“再上。”
知县跟着一挥手:“再上!”
堂上又跑上来两个拖着夹棍的,这夹棍更长更大些,两个衙役将它套在了李继来的双腿脚踝处。
夹腿的衙役和夹手的衙役,相互对视了一眼,四人一点头,同时用力拉扯夹棍。
李继来又发出同时杀十一头猪的惨叫声!
堂下一片咋舌声!
李夫人已痛哭倒地,心疼地要昏厥过去。
黄啸卿看看李双文,后者脸颊憋得通红,一边疯狂地摇头,一边瞪着黄啸卿。
还敢瞪人!黄啸卿轻启双唇:“再上!”
知县忙附和:“再上,再上!”
这次上来四百个衙役,吭呲吭呲抬了一个大火盆上堂。往李继来面前重重一放,两人衙役一把扯开李继来的衣领,露出一大片白白嫩嫩的皮肉。
另一个衙役从火盆里抽出一柄烙铁,烙铁一头已烧得通红发亮,直冒热烟。
道慈大师低垂了眼,“阿迷陀佛”个不停,往后退了好几步。看上去,是不忍直视这行刑的惨状一般。
黄啸卿却给了道慈一个白眼,让自己来帮他救人,前面拆穿把戏出风头的事,他二话不说就抢着做了,这当恶人的事,他倒退缩的快!
黄啸卿觉得有些吃亏,心情十人不爽,也不管那烙铁之刑有没有实施,就又要再喊上刑。
这回,那李双文终于变了姿态,朝着黄啸卿直磕头,磕了两头,又点头不止,看上去是有话要说。
黄啸卿正要让衙役停下来,道慈不知什么时候又走前来高声道:“住手!住手!真是人间惨事啊!贫僧实在于心不忍啊……”
知县知道道慈大师与黄啸卿是一道来的,赶忙挥手让堂上所有的衙役都停下来。
黄啸卿眯眼望着道慈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后槽牙的肌肉不住突起。
黄啸卿在心里问自己,要不要掐住前方道慈的后脖颈,用力捏断?或者,干脆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却见道慈背过一支手,晃了晃三根手指。
鸭汤、海蚌汤、羊肉汤的香气,就忽然莫名地飘溢起来。
黄啸卿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静观道慈表演了。
道慈大师语重心长地向知县道:“请知县大人看在佛祖的面上,再给李施主一次机会吧!善哉善哉!”
他又向着李双文道:“李施主,你可愿意摒恶向善了?”
李双文看着晕倒在地的妻儿,不住点头!
道慈大师亲自上前,弯腰替李双文取下塞嘴的脏布:“我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望李施主谨记啊,谨记。”
堂下所有围观的人们全都高声称颂道慈大师,“道慈大师真乃般若菩萨啊!”
“道慈大师真是五蕴皆空,开悟见性,能度一切厄运啊!”
“李双文这个恶人,多亏遇到道慈大师啊,能受道慈大师度化劝善,真是他的造化啊!”
受了天大造化的李双文活动着酸麻的腮帮子,无奈地道:“珍宝不是我儿子偷的,也不是崔佑明偷的,是我……是我故意藏起来的……”
李双文的回答早不出众人意料,只是当下由他亲口说出,众人都觉得是道慈大师的功德。
得道高僧度人于无形,自己有生之年能得一见,也是天大的幸事了!
随着李双文供出珍宝所藏之处,并表示愿意认罪伏法,不再去陷害崔佑明时。堂外所有百姓齐齐跪地叩拜,高呼“道慈神僧!道慈神僧!道慈神僧!”
道慈大师转身向四周信众挥手致意,和蔼的笑容,似乎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在这个小镇上,道慈大师的风头一时无二。竟连这里最大的道场的风头都盖过了。
黄啸卿在得了那三张方子后,急迫地一一都做了一遍。看着喝空的碗底,才觉得之前所做还算值得,那一腔怨气才随着香气的飘散而消去。
就要从这里起程的这天,黄啸卿突然想到,那道慈可以拿出四张方子来,也不知道他那里还有没有第五张、第六张……
反正也是顺路,去讹他一讹,也算看得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