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耻辱地回朝
“念想?比如?”朱恭宇侧头去望窗外的星空,问道。
“比如?总之不是天上的摘星星。”张可欣见他望着星星不动,打趣道。
什么念想,还是要看你自身怎么想啊,总之除了你那些喝血的嗜好,再除了你眼前这个要命的游戏。
朱恭宇却轻笑一声:“我倒想摘星星。”星星对我来说,比你容易多了。可我也知道,我不可能与你靠近。他收回望向星星的目光,却始终没有去看张可欣。你的心里是李路晋。好吧,即使我很不喜欢那个家伙,但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便全力帮你。
张可欣又替他斟满了一杯,杯中腥红的液体倒映着朱恭宇异于常人的苍白脸庞,格外刺目。他举杯一饮而尽,杯中,他的脸庞消失了。
过了今晚,皇城中就要不平静了。想到这,朱恭宇笑了。因为这不平静是由他一手挑起的。其实,当最想要的得不到时,不如就索性搅他个天翻地覆。
这个夜晚,有人平静,有人不平静。有人期待天明,有人恶梦连连。
一向康健的濯华公主竟鲜有发起了寒热来。所幸神质尚还清明,没让婢子们惊动太后。
太医来过之后,服过药的濯华公主躺在榻上,就一直那样从天明睁眼到夜深。身体很不舒服,乏力酸痛,想睡却不敢睡。
因为只要一闭眼,儿时那段冷宫中的场景就扑面而来,直直地扎到她心里而去。
那幽暗的寝室,深沉的看不出颜色的锦被,歪倒的桌椅,苍白地伸向她的手……
她又一次转身而逃了!为什么?为什么要逃?
我当时为什么要逃啊!那是我娘亲啊!是为了护着我而甘愿服食毒物的娘亲啊!她落入那般境地,全是因为我这个女儿啊!
我为什么要逃啊!
“啊!”濯华重重地拍着床榻,大声叫着,发泄着内心的情绪。
华云殿中的仆从婢子惊惧地跪了一地、一夜。真怕这位主子发了疯魔,要了他们的小命。
不过,还好,只是跪了一夜而已,当天色微明的时候,同样一夜未睡的濯华公主,竟退了寒热。
她顶着两个发乌的眼圈,坐起身,眼神死死地注视着逸羽殿的方向。
宫中此时刚刚恢复平静,皇上带着众臣子出发迎接凯旋的大军了。
皇城内,希望一瞻天颜的百姓们早早地就跪了两边,齐齐地伏首而叩,在皇上的圣撵经过时,高声山呼万岁。
皇帝缓缓地向众人招手,面带和煦笑颜。
尤其是看到路边还有不少的外邦人士时,眼中更是闪过傲然的光。
其实,此次的迎接队伍之中,也特意安排了一众的外邦使臣。为的就是让他们看看,本朝的属国是发只可受本朝庇护的,让他们看看本朝的实力。
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宫的极早,但行进的却极慢,很明显的,并不急着出城去迎接大军。为了让本朝的实力与威慑,让更多的人看到,让其宣扬地更广,皇帝似乎早就将拖着重伤之躯,候在城门之外的太子给忘记了。
黄啸卿目不斜视的地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成了队伍中颇引人注目的一道风景线。皇家队伍的威严之中,因着有了黄啸卿存在,变得更赏心悦目了。
很多根本就不关心政事的妇道人家,本来就是看个热闹,黄啸卿的在列,让她们觉得此行颇值。由此,也增加了百姓人群中的敬慕之意。
这些情绪也让皇帝感受到了。他借着招手致意的当儿,微微回首望了望,看到了面平如镜的黄啸卿,也看到了面白如纸的朱恭宇。
皇帝面上微笑丝毫未变地转回头,可辅一转正,那嘴角的笑意略略冷下去了几分。
城墙上黄锦招展,皇帝携众臣立于其上;城门下,腾王的旌旗飘扬,众将士振臂高呼,气势轩昂。
照例是长长的、圣上对凯旋将士的褒扬之词、以及长长的赏赐单子。皇上要一直保持这谆厚的笑容,也委实不易。更为不易的则是太子。
朱恭宇也是第一次见到,脸色苍白的程度,可与自己相比拼的人物。
太子明显是在用全部力气硬撑着。他不仅面如金纸,那隔着面皮透露出来的灰败颓然之气,更让所见之人皆惊骇不已。只是大家都埋在心里不说罢了。
做为头功之人。太子在前,腾王在后,后面再跟随着腾王举荐的三位将领。五人一齐在众人瞩目之下登上城墙,
一阵阵的谢恩高呼之后,皇上手携太子,领着腾王与其他将领向百姓致意。
看着城墙之下密密麻麻的百姓朝着自己跪拜山呼,太子的脸上不知是劳累还是兴奋,终于浮上了一丝血色。
只是,当整个队伍完成仪式,起程回宫之时,队伍中却不见了太子的人影。
太子是坐在马车悄悄回宫的。他的伤势已不允许他再多走动。
期盼许久的荣誉,虽然还是多少于城墙之上享受到了一些,但更多的仍是耻辱!
于回皇城前夕遇伏击,在家门口摔了个大跟头,这是耻辱!
到了城门之外,不被皇上允许进城,竟命自己等候部队全员到齐之后再入城,将自己与所有的将士视如同仁,这是耻辱!
如此的大功,只在城墙之上稍稍露了面,便支撑不住,藏在马车里回了宫,这是耻辱!
更耻辱的,是他所受的伤!
太子清楚地记得在城墙之上,朱恭宇的眼神,他那双脏眼睛,竟一直毫不避讳地直往自己的下/身瞄着!这个见不得光的病秧子!竟也敢用那种眼神打量自己!
要不是看在腾王的面子上,自己一定要弄死那个朱恭宇。
这次的遇袭,太子可以肯定与腾王无关,先不说在李朝时,腾王就相救于自己过,在城外遇袭时,腾王更是险些为自己丧命!再加上腾王替自己出主意收服的那支李正勋的骑兵团。
所以,太子当先就将腾王和与他有关的人都排除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