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分钟,郁庭川破天荒地果然就买了一箱蓝莓回来。
不止江漠傻了眼,连等在楼下,匿身暗处默然抽烟的京剑也是满脸不可思议。
“京少,咱们撤吧!”
江漠下楼,嘻笑着对京剑道。
京剑望了望公寓的方向,二楼大厅里,天花板上几盏大灯正幽幽散发着白织光芒。
窗幔上映着高大挺拔熟悉的男性身影。
他深信,这次庭哥一定是动了真情,即然如此,他也心甘情愿退出这场无硝烟的感情战争。
”嗯!“
扔掉烟蒂,京剑挥了挥手,好几抹硬汉身影跟着他上了路旁停放的豪车。
豪车飞快疾驶而去。
江漠与裴超未得到总裁旨意,不敢擅自离开,看了看天空满天繁星朵朵,江漠伸了个懒腰,矮身坐进了车厢,不用说,今晚他与裴超得呆在车里过夜了。
苏兰洗完澡出来,撩拔着湿漉漉的满天乱发,窗台边忤立的男人见状,赶紧拿着浴巾走过来,包裹住了她湿乱如海藻般的发丝,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动作显得生涩又笨拙。
”我自己……来。“
突如其来的宠溺,苏兰很不习惯,也有些担心。
完全不像是郁庭川会做的事。
她从他手中抢过浴巾,他也不阻此,默然盯着她看一会儿,迈着两条大长腿,找了好几个橱柜,终于找出了把小电吹风,连接插座时,不小心还差点着了电。
什么破烂玩意儿。
郁庭川长眉微拧,嘴角抽了抽,拿起手机打电话,“买把电吹风上来。”
”不……不用了,现在很晚了,别麻烦……江助理了。“
她小声唯唯诺诺地央求。
男人眼眸里全是满满的爱意,宠溺的口吻说,“这都是江漠他们该做的事,别说什么麻烦,今后,有什么事,都让他们去做。”
他郁氏开出的薪资是景洲商界最高的,能为他做事,是江漠等人的福气。
他郁庭川虽然不缺钱,但钱也不会乱花一分,他花出的每一分钱,都是花在刀刃上的。
“嗯!”
苏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便轻轻点了点头。
“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回江畔韵府吧!“
她下逐客令,这男人一直呆在她家里,让她惶恐难安。
至少,她没办法胸怀坦荡地面对他。
“万一你脑子又不清楚了,伤害了宝宝怎么办?”
他看着她,狭长的眼眸眯了眯,眸底闪耀着淡淡的浅笑,“我睡沙发,你不用管我。”
郁庭川是个极有主见的男人,苏兰知道自己不可能像赶封睿一样赶走他。
“我脑子一直都是清楚的,随便吧!”
幽幽叹息声,苏兰正准备回房,却被他一把拽住衣袖,“头发湿的,这样睡觉可不好,江漠马上就买来吹风了,吹干头发再睡。”
她很想甩开他的手,很想告诉他,她的事与他无关,很想冲着他咆哮,他这样对她,让她想作呕。
然而,苏兰也不过是这样想而已。
红唇一抿,娇容上闪现甜美可爱的笑容,“你说得对,那我去敷张面膜。“
苏兰刚敷好面膜,江漠就把新吹风机送来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敷了黄瓜面容的鬼脸,怔怔出神,郁庭川拿新吹风机进卧室来,撩起她披散在肩头湿湿的发丝,随着转动的吹风机,温热的风吹袭在她耳畔,握着发夹的指节狠狠一捏,生生压抑住想把他一把推开的冲动。
吹风的过程,她忍得很辛苦,而他吹得很认真。
一丝不苛,神情专注,像是在对待一件十分重要的工作。
苏兰满头青丝终于在他飞梭的指间一点点地干掉,吹风机停止运转,低下头,他看着她的眼,像是要望进她灵魂深处去,”去睡吧,宝贝!“
在他那两片湿濡的薄唇轻吻上她湿润额头时,苏兰闭了闭眼,立起身捂着翻江倒海的胃冲向了洗手间。
进去时,她还刻意锁了门。
趴在马桶边黄胆汁都快吐出来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男人焦急的迷人嗓音,”苏兰,你怎么了?要紧吗?“
苏兰双手撑在马桶上,望着马桶面上自己吐出的秽物,心中五味杂陈,真的好讽刺。
在她恨他入骨,恨不得将他千刀凌迟,万刀活剐之时,他却该死的会担心她。
到底是哪里错了?
忽地,她脑子里便划过一个念头,擦掉眼角涌出的泪水,她起身开了门,辟头盖脸便冲着门外的男人嘶喊,”郁庭川,你想要这个孩子,是不是想让他成为你郁氏的继承人?“
她忽来的情绪还是吓了他一跳。
见他默然不语,她更激动了,”你把我禁囚在你家两天两夜,就是谋算着这个孩子吧!“
她一直都在奇怪,为什么那夜之后,他不见人影,反而让江漠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两天之后,江漠毫无条件放她离开。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郁庭川的阴谋。
她好傻,居然被他再一次牵着鼻子走。
”孕妇情绪不宜激动。“
他看着她,神情寡淡,用着不冷不热的话语提醒。
”我不要你管,告诉你,这个孩子我不会生下的。“
她本来不想与他撕逼,本来想再装几天,等他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她就悄悄去医院把孩子处掉。
没想到这男人城府如此之深,让她细思极恐。
所以,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不发泄出来,她会被胸口的郁闷爆炸成渣。
见他迈步走向窗台,似乎丝毫都不想搭理她,想要用冷处理的方式来解决,苏兰就更愤怒了。
”那天晚上,我并不是第一次,我的第一次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喔,郁庭川,我忘记告诉你了,你还不知道吧!在你之前,我还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发生了关系,这个孩子,指不定是他的,野种你也要吗?“
她的话比刀刃还要锋利。
见自己的话并未对他产生任何的影响,苏兰急了,倔脾气也上来了,她咣咣当当冲过去,”像郁总这种牛逼人物,如若有朝一日,让外界知道了此事,你说,他们会怎么笑话你,笑话这个不该存在的野种?“
默然的男人终于抬起了眼眸,怔怔地凝睇着眼前状若疯狂的女人。
俊俏的容颜乍然间便冷冻成冰,”没人胆敢笑话我郁庭川的孩子,张口野种,闭口野种,苏兰,这也是你的孩子,你这样说他,不怕他日后恨你,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