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找遍了景洲所有的晨报,也不曾找到关于郁庭川的丁点儿消息。
她不想去上班,说也奇怪,自从那天她向许安然请假后,许安然仿若视她为空气,假期早已到了,也不见许安然打电话来催。
换了一身儿干净的衣裙,她拿着挎包去上班。
她刚走入R集团大门,明显感觉气氛全然不对了,从前傲慢的老同事,见了她满面笑容地问她,那股热情劲儿令她不止一次蹙起柳眉。
冷漠的高层领导,见了她也不免多看两眼,许安然见了她,更是奉为坐上宾。
她不知道自己不在公司的这两天,到底出了什么诡异的事。
京剑下午来接她下班,她拒绝上他的车,京剑着急地扣住她手臂,急切地喊,“苏兰,庭哥还没醒过来,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对不起,京少,我很忙。”
严词拒绝,她可不想再与郁庭川还有什么瓜葛。
“再忙也得去,你想,如果他醒来见不到你,发疯了怎么办?”
“你逗我呢,京少。”
郁庭川见不到她会发疯,这讲的是哪国话,她苏兰为什么听不懂啊!
“我逗你有钱么?你给我老实说,你与庭哥在房间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他强行想与你……所以,你才拿水果刀捅他的。“
京剑只是揣测,昨晚难受了整夜,最近,庭哥似乎变了,变得不爱与他说话,变得坐在老板椅上,与国外郁氏高层召开视频会议时,偶尔会走神,走神这种事发生在郁庭川身上,根本就是天方夜谈。
可是,它就是发生了。
而让他走神的无凶便是眼前的女人。
”不是。”
苏兰心中窝了把无名火,这男人又不是警察,她有必要给他讲事发当天的经过。
京剑看着怒气腾腾的女人,桃花眼眸微微眯了眯,这女人似乎比七年前更倔更有脾气了。
“庭哥为了你差点儿丧命,就算不心疼他,从人道主义来讲,你也应该去看看,又没让你出医药费。”
说着,京剑强行把她塞进了车厢。
“郁庭川他根本就是个神经病,我虽然一直都想拿刀划破他的胸膛,可是,我也只是那样想而已,刀是他递的,我划下去时,他也不闪躲,京剑,你说这能怪我么?”
苏兰仿若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愤愤不平地冲着他叫嚣。
卧糟,女人就是个麻烦精!
“他递刀,你就刺?”
他转动着方向盘的同时,侧过脸看向副驾的她。
“对啊!”
不刺白不刺,刺他一刀,她不止解气,还爽歪歪了!
“那你爽没?”
那个’爽‘字,京剑刻意咬重了字音。
不觉让人浮想联翩。
刹那,苏兰耳根发烫,脸红脖子粗地回,“爽或是不爽都与你无关,要你管。”
“我庭哥不爽,我就难受,你不爽,我也难受,我颊在你们之间,更难受。”
他的话似乎蕴含着很深的哲理,如绕口令般,苏兰听不太懂。
“苏兰,你这样的行为,如果被郁家人知道了,你觉得应该是什么后果?”
郁家?
那是多遥远的一个词。
她认识郁庭川近十年,与他形影不离的两年里,也不曾从他嘴里听到过关于郁家的只字片语。
她曾怀疑过,郁庭川根本没有家,没有亲人。
喔,不对,没家没亲人,郁庭川又不是孙猴子从石头缝里崩出来的。
见她默然不语,他又幽幽道,“郁家在帝都很有权势,属于是跺一脚,皇城根儿就会生场重病重量级名门望族,庭哥的家庭不止复杂,还不被他喜欢,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割去与郁家的关系,他身体里流淌的血到底是郁家的,再说,他是郁家第三代独子,郁家如果知道他受这样的委屈,会不会立刻从帝都飞过来找你算债呢!“
局促难安,良久,苏兰才缓慢答道,“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说得到是轻松。”
对于她的话,京剑嗤之以鼻。
腾出一支手,重重地握在她削瘦的左肩上。
“我已全面封锁消息,郁家不可能知道半点庭哥受伤的事情,但是,纸包不住火,终有一天,郁家的人都会知道,在风暴来临之前,唯一能保你的便是庭哥的态度,他醒来后,你赶紧去求得他的谅解,想要与郁家抗衡,除了他,没人能做到。”
为她的事,京剑已经忧心仲仲了整天。
他绝不可能让苏兰再进去。
能为她做的他全都做了。
剩下的便要靠她自己了。
车轮火速在宽阔平坦的公路上滚动,车子飞速前行,没人再说一句话,狭仄的车厢,流窜着令人窒息的气流。
苏兰仔细思考了下,觉得京剑说得十分有道理。
她何必与自己过不去。
即然能保她的唯有郁庭川,那么,她可以到医院等郁庭川醒来,然后,在他面前演一出苦情戏。
”京少,苏小姐。“
见她们姗姗而来,江漠并不感到意外。
”江漠,庭哥醒了没?“
”刚醒来,医生正在里面为郁总做全面检查。”
“那就好。”郁庭川能醒过来,京剑如同放下了心中大石一般。
缓缓舒了口气,他真担心人如果醒不来,那就真的麻烦了,这烂摊子没人能收拾。
从病房里走出来一群医生后,病房陷入了寂静模式中。
“苏小姐,郁总让你进去。”
江漠走出来通知楼道上的人。
苏兰见京剑向她使眼色,示意她放下身段与恣态去讨好病房里的男人。
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她点了点头后跟着江漠步入病房。
病床上的男人,满脸倦容,奄奄一息,纤长的睫毛如蝶冀乱飞般不断抖动,削薄的唇更是白得毫无一丝血色,不过短短一夜,双颊处的颧骨似乎比平时高了,不论是多了不起的男人,一旦受了伤,凌厉的气势,骇人的气焰,都会为之消褪散尽。
“郁……郁总。“
十指交扣,心脏怦然乱跳时也深深纠结。
男人置若未闻,躺在床上动也未动,江漠早退出病房了,房间里除了她,就是病床上如同雕刻塑像的他。
”郁总,对……对不起。“
吸了吸鼻子,苏兰艰难地吐出道歉的话。
”我不是有意的,还……望郁总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与我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