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朦朦胧胧中,短信提示声又来了。
苏兰本不想理睬,然而,一连串的短信提示音在静寂的黑夜里轰然炸开,像雷劈一般。
她快被整成神经衰弱了。
“好样的,苏兰。”
这是第一条短信。
第二条则是,”居然敢带男人回家了?”
语调冰冷,隐约夹着说不出来的狠厉与阴霾。
“让他滚,否则,你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
威胁恐吓她,苏兰脊背泛凉,感觉自己这间宿舍已无任何隐私可言,这流氓潜在暗处,随时窥探她的隐私,如此神通广大,连封睿来找她都知道。
凉凉的感觉如毒蛇钻心。
握着手机,睡意全无,突然从床上爬起来,踩着一双凉拖鞋,仰着头,努力地找寻着天花板上的任何可疑的地方,不想放过丁点儿的蛛丝马迹,潜在暗处的这个人,对她很熟悉,了解她的生活作息时间,更清楚她的喜好,特别是最近给她发的信息。
她怀疑这屋子里装了监控,
谁装的呢,只能问房东了,可是,她找寻了半天,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打门卧室的门,冷风越过客厅吹了进来,窗外的路灯光照射进屋,淡柔的灯光稀稀落落洒到沙发上蜷曲的男人身上,他是侧卧的,依稀只能瞧见他半个熟悉的轮廓,轻浅的呼吸声充斥在空气里。
桌子上一抹绿色的亮光一闪一闪,是他充电的手机。
窗外,滚滚红尘已进入休眠状态,与屋子里一样静谧。
以前,她怀疑过那流氓是封睿,然而,现在证实了并不是他,如果是他的话,不可能在她没有听到一丝响动的情况下,他会把手机拿到桌子边充电,再折回沙发躺下睡觉。
”你到底是谁?“
合上门板,抖动的手指编辑一条短息发送过去。
”你男人。“
卧槽!
苏兰真想破口大骂。
”臭流氓,你给我小心一点,老是这样半夜骚扰人,我就报警。“
”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你这个勾三搭四的女人,如果你还想继续在L国深造,就给我离那男人远一点。“
赤果果的威胁,苏兰气炸了。
在她想砸掉手机之前,对方似乎已没再发只字片语过来。
这人到底是谁?
她要疯了。
被这个不知名的臭流氓搞疯了。
居然恐吓说,如不让封睿离开,他可以断送她的前程。
这臭流氓有那么厉害吗?
”你不是我的谁,无权过问我的私生活,我就是找一百个男人也与你没关系,臭流氓,我诅咒你绝子绝孙,这种没道德的行为,一定会遭天谴的。”
她还说了些更过份的话。
可笑的是,所有尖酸刻薄的话如同石沉大海了般,全无半点回音。
她好似一个人在自弹自说。
模模糊糊里,滴滴滴敲门声传来。
“谁啊?”
不耐烦地吼,昨夜被臭流氓搞得凌晨五点才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有人来打扰她。
她心口正窝着一把火。
“苏兰,起床了,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早餐。”
浑厚低沉,略带着淡淡平时没有的傻哑,是封睿的声音。
”不吃。“
拉高被子蒙住头,挡去窗棂射进来的强烈白光。
敲门的声音顿了下。
”已经九点了,再不起来,我可进来了。“
门锁似乎在转动,她身上还穿着透明睡衣,可不能让人家看光光。
”好……我马上起来。“
回应时,苏兰已掀开了身上覆盖的薄丝被,慌乱地打开皮箱翻找衣服。
监狱呆过的女人,穿衣洗漱绝对是神速,不过两分钟,苏兰已衣着整洁,容光焕发站在了封睿面前。
眉毛弯弯,嘴唇嫣红,脸颊白嫩,腮边还抹了一撇红,目光璀璨而晶亮,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还化了个妆容。
封睿盯着晨起如同一朵桃花般艳丽的女人,满目翻卷着愕然。
”来,喝粥。“
苏兰看着碗里的黏稠海鲜瘦弱粥,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十里洋街的海鲜市场离她这宿舍有一段距离,他是起的有多早,不但买回来了海鲜,还熬制出鲜粥供她享用。
大清早能吃到新鲜的食物,心情是格外的好。
”谢谢,辛苦了。”
“你喜欢就好。”
夹了块菜送到女人碗里。
泡菜?
“哪儿来的?”
“昨夜,我托属下从锦城空运过来的,还有好大一箱呢。”
他指了指屋子角落里包装精美的大箱子。
“我又不是吃货,哪能吃那么大一箱?”
真是兵贵神速,这男人昨夜不是一直像猪一样在鼾睡,抬腕看了下表,她入睡时凌晨五点,现在是九点,不过是短短的四个钟头而已,他居然做了这么多的事。
“吃不完没关系,可以拿去给你们同学吃,还有那个詹姆斯教授,听说,他们都对国内美食感兴趣呢。”
他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苏兰眉心紧蹙。
她不喜欢这种背后搞小动作的人。
“我吃好了,把桌子收拾了,你就离开吧!”
苏姑娘一句生份的话,封大少又一脸懵逼了。
“姑娘,你昨晚都让小生留宿了,吃了不认债,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随你。”
不走也可以,但是,她可没钥匙给他。
整理昨晚熬夜做好的功课,拎着背包,撑了把小雨伞出门。
“miss苏,这是你吗?”
一个高挺健硕身影,向她倾了过来,从包里拿了份L国最近时尚周刊,指着首页长相甜美的女人问。
苏兰看着杂志上的难堪落魄的女人,头发篷松,双眼无光,如一缕幽魂,走在静谧无人的街头,旁边还有一张小照片,是铐着双手的她被两名警察抓上警车,后面跟了好大一群警察,围观的群众更是人山人海。
前面的那张,是她知悉妈妈生了重病,到处找人帮忙被拒,最后决定去白苑出卖自己,也就是要卖封睿被郁庭川破坏了的那天晚上被人偷拍下的。
后一张,自然是七年前,郁庭川送她入监狱时椎心一幕。
照片像数清晰,拍摄的却角度微妙,能够清楚地看到一群警察之后,戴着荼色墨镜,黑色大衣衣摆飘曳,面色冷峻如寒冬的男人,迈着两条大长腿,被人簇拥着从警局走出。
没走任何司法程序,她连为自己申诉的机会都没有,郁庭川就是那样一个霸道残忍几经冷酷的男人。
”是。“
她很想忘记,很想重头开始。
很想将所有的过往划上一个句号,然而,有人偏偏不许,即然如此,她又何必要畏惧躲避。